茨威格在斷頭王後中說過，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定了價碼。
    裝逼，也是要有本錢的。
    顯然，劉長清還不夠。
    “啊！！！！”
    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劃破天際，劉長清的右臂被幹脆切下，連一絲皮肉也不連帶，幹脆利落地……掉在了血泊之中。
    整座江湖都安靜了。
    包括那名長老在內，所有的旁觀者都沒有出聲，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先天慕強的敬畏，或者是對於這一刀的震撼，一時間，竟沒有人能吐出一個字。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細雨之中，樓台之上，那抱著刀的趙開陽隻是微微將刀拉出刀鞘便迅速合上，身子連半分都沒有挪動，一道刀光便一閃而逝。
    然而就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過後，劉長清，以鋒派年輕一輩第二人，他的手臂徹底的斷掉了。
    “我……我的……我的手啊！！！”
    滿地鮮血的慘狀一時間太過震撼，導致第一時間居然沒有人想起來要去扶倒在地上的劉長清。
    諷刺的是，此時拖著他離開的，居然隻有方才被他嘲諷一番的陳星常。
    那以鋒派長老雙目圓瞪，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斷了一臂的劉長清，又是歉意，又是一陣憤怒。
    他氣憤地抬眼尋找著那名出瞎主義的折扇公子，後者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對方並不是拱火或者是以鋒派的死敵……他隻是想把劉長清當做參照物，去測驗一下趙開陽的真實能力，不想這一下玩大了，一條手臂，血肉橫飛。
    那以鋒派長老頹然地歎了口氣，這鬱氣卻始終無從發泄。
    怪罪誰呢？那個江湖俠客？
    不過是遷怒愚弱者罷了，因為他自知打不過真正的罪魁禍首趙開陽。
    說到底還是他沒腦子，聽信一個散人的意思枉送了得意弟子一條手臂……恐怕，這劉長清日後都不能練劍了……
    可更令人震撼的是……這趙開陽到底藏的有多深？！
    “這……這……他難道也是一位宗，宗師？！”
    “刀光殺人，恐怕你是言中了。”
    “殺人？劉師兄還沒死呢！”以鋒派的弟子雖然心神撼動，卻仍然嘴硬的像是麻袋裏凍不了一個冬天的煎餅：“那姓趙的老頭子隻是偷襲取勝，劉師兄隻是沒有防備，若是正麵迎戰，結果不一定呢！”
    “哈哈哈哈……正麵迎戰？一道刀光都受不了了，正麵迎戰可不得一刀斷頭？趙堂主那是給你們以鋒派留麵子呢！”
    “你！！！”
    同福客棧前，無數的江湖豪俠都在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一刀斷臂的神威，原因很簡單——自無常劍周止去世後的十年內，這位堂主在江湖之上沒有任何
    就在一息之後，沉默許久的趙開陽再次淡淡開口：
    “我說過，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長記性……既然你們這些蠢才記不住，那老夫就再重複一遍……”
    樓台之上，他收起樸刀，猛地睜開眼睛：“同福客棧，誰來，誰死！！！”
    一時間，鴉雀無聲。
    毫無疑問，這句話起到了極其震撼的效果，看看場麵就知道了——
    萬籟俱寂。
    那可真是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唉，何必呢。欺壓小輩，有什麽意義呢？”話音剛落，一個陰沉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這無疑是對趙開陽的挑戰。
    聲音傳到，劍影也到。
    “掌門，是掌門來了！”
    看到空中劃過的淩厲劍影，以鋒派那邊聽到了聲音立即騷動起來，因為來者不是別人，長發飄飄，朱砂痣、丹鳳眼，一襲白袍雪白如洗，不錯，正是以鋒派掌門，南武林公認的第一人——趙念慈。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趙掌門，我終於等到你出來了，這些日子，在四象鎮藏的真深啊！”
    “哼，那可未必有你趙開陽二十年藏拙更狠！”趙念慈語氣譏諷，同樣是針鋒相對，卻漸漸的，又放緩了語氣：“同是武林中人，刁難一個小輩……恐怕有失身份吧？。”
    “此言差矣！”
    趙開陽搖了搖頭，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規矩是先立的，人是後到的，不是我刁難他，而是他來找死。”
    “哼，說穿了，不過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
    “看來趙掌門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啊……你所謂刁難，不過是他起了貪欲想從我眼前拿過長生訣罷了，螞蟻擋路，我當然不管，可它若是動了我的酒菜……你說，我管還是不管呢？”
    “哈哈哈哈哈哈！”
    趙念慈朗聲大笑，立在樓台上的另一側，旋即森然道：“我還在此，你又憑什麽認定，這是長生訣是你的囊中之物呢？若是現在束手就擒，我尚留你青雲門一分麵子，若是不從……”
    “不從？不從又如何？殺了我？還是滅了青雲門？哈哈哈哈哈哈……”
    趙開陽獰笑道：“該束手就擒的是你們！”
    “你在說什麽瘋話？”趙念慈冷笑一聲，半劍出鞘，“區區一個半步宗師而已，就憑你？”
    “不不不，事情鬧到這般地步，當然不憑我這個區區堂主解決，”話至此處，趙開陽猛地提高了音調，一字一頓道：“憑，的，是，朝，廷！”
    趙念慈虎軀一震，瞬間反應過來，大聲吼道：“以鋒派門下，速速離去！”
    然而，晚了。
    就在這句話說完之後，頓時，後方便立即起了騷亂！
    腳步聲、衝撞聲，以及無數門派子弟的驚呼聲，頓時亂作一團，使得趙念慈不得不去看一眼情況……
    “什麽人！”
    “你們，你們是誰？！哪個門派的？”
    “飛，飛魚服？！他們是錦衣衛！”
    隨著一聲聲驚呼，霎時間，南關正街的大街小巷裏，一股股人流迅速地湧了出來，有白天賣瓜的瓜農，有酒樓的夥計，有客棧的小工或者青樓的打手……
    無處不在，無處不出。
    規模近千的甲士們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偽裝，露出身上的飛魚服……以及身下的鐵甲。
    劉守有麾下，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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