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裏，父子二人相談甚歡，從洛陽到鄴城，從鄴城到北平，從中央集權到分封諸王，從九品官人法到士族，從士族到寒族，再到天下百姓。

    司馬炎從司馬衷口中知道了很多想法，在司馬炎的眼中，雖然幼稚，雖然不切實際，雖然遙遠，可這些想法無一不帶著一種為國為民的赤子之心。

    這，就夠了！司馬炎還有很多的時間，司馬衷也才十五歲，以後的路，來日方長。

    司馬炎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嫡子。

    直到太陽落下，黑夜降臨，太子司馬衷才回到了東宮。

    翌日清晨，大晉王朝早朝如期到來。

    “上朝！”

    伴隨著內侍總管徐二狗聲音傳來，眾臣紛紛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眾卿可有本奏？”

    “臣，杜預，啟奏陛下，臣領皇命，前去襄陽荊州都督羊祜處協助其救治下邳、廣陵二處災民。荊州都督羊祜，扶風王和東莞王不遺餘力，勉力救災，今二地災民俱已妥善安置，臣瑾奏。”

    “臣，司馬攸，啟奏陛下，臣奉命與太子赴北地幽、冀二州救災，太子賢德，救災成效顯著，今隻剩幽州極少災民未安置，臣已交代燕王司馬機妥善處理此事。此外，汝南王司馬柬，年紀雖小，卻在此次救災中組織施粥，慧眼辨別囤貨居奇的糧商，安撫災民，亦有功勞。”

    “臣，司馬衷，啟奏陛下，鄴城救災時，臣急於求成，致鄴城李家叛亂，折損大晉將士一百三十七人，臣乞罪。臣請為逝去的將士請功，此外，危難時刻，禦林軍左統領荀組，琅琊王司馬倫，太原王司馬顒不避刀劍，不畏生死，護臣與二叔三弟周全。臣鬥膽，為他們請功！”

    司馬衷叩首道。

    站在武將末處的荀組又是一陣感動。

    “太子無需自責，此罪則在於鄴城叛賊，不在你。”

    “老徐，傳朕口諭，鄴城陣亡的將士，撫恤其每戶錢三千貫。統計出名單，交予散騎常侍馮紞去辦。”

    司馬炎鄭重說道。

    “臣馮紞領命！”

    “此次赴北地二州救災，齊王司馬攸，太子司馬衷，太原王司馬顒，琅琊王司馬倫，汝南王司馬柬，禦林軍左統領荀組，皆功不可沒，朕會論功行賞。”

    “原禦林軍左統領聽旨，此次救災護主有功，即日起封你為舞陽伯，食邑一千戶，領東宮侍衛大統領。”

    “臣領旨謝恩！”

    荀組立馬叩首。自己父親雖然是權傾朝野的濟北侯，可自己並非嫡子，且在父親眾多兒子裏並不顯眼，雖是伯爵，亦足以使家族刮目相看。

    “陛下對犬子如此封賞，臣叩謝陛下天恩！”

    中書監荀勖衣叩首。

    “濟北侯與舞陽伯快請起！”

    “朕於二十日前，已封太原王司馬顒為河間王，食邑九千戶，封琅琊王司馬倫為趙王，安北將軍，都督鄴城守事。昔日災情，時間倉促，今日昭告天下！眾卿可有異議？”

    “陛下明鑒！”

    皇帝封皇族，眾臣哪敢有什麽異議。

    “齊王司馬攸，司空賈充，聽旨！義陽王司馬望薨後，大司馬之職已空缺四年之久，原太尉陳騫，改任大司馬，拜賈充為太尉，司馬攸為司空。此外，封汝南王司馬柬南陽王，賜左將軍。”

    “陳騫將軍遠在揚州，朕會賜詔書給他。至於南陽王司馬柬，齊王回府告訴他即可。”

    司馬炎緩緩說道。

    “臣賈充，臣司馬攸，領旨謝恩！”

    “扶風王司馬亮，東莞王司馬伷在此次救災中皆有大功，封扶風王司馬亮為汝南王，封東莞王司馬伷為琅琊王，此外，封汝陰王司馬駿為扶風王，食邑各增一千戶。”

    “徐二狗，即刻將旨意送於三王處。”

    “諾！”

    “都督荊州諸軍事、平南將軍羊祜此次救災中立下大功，即日起，恢複其貶降前的一切職權，開府儀同三司，可以自行辟召僚佐。拜征南大將軍。”

    “朕會令人送聖旨到襄陽。”

    “陛下明鑒！”

    河南尹杜預與黃門侍郎張華躬身道。

    “河南尹杜預聽旨，此次協助都督荊州諸軍事羊祜救災有功，拜度支尚書。”

    “臣領旨謝恩！”

    杜預叩首道。

    “杜尚書，昨日朕問太子救災歸來，朕問太子要何賞賜，太子隻要一個人，你可知太子所要何人？”

    司馬炎笑著問道。

    “臣愚鈍，不知哪位大才竟入得太子殿下的眼？”

    杜預跪著回道。

    “這位大才就是你杜尚書！太子說，杜尚書耽思經籍，博學多通，早已對杜尚書仰慕已久，若得杜先生為師，必受益匪淺，此生無憾！”

    杜預，字元凱，博學多才，文武兼備，時人稱之杜武庫，其妻是晉宣帝司馬懿次女高陸公主。在司馬衷前一世最喜歡一篇文章中曾有提到，借杜預武庫之名，用以讚揚他人。此人也是曆史上第一個同時入文廟和武廟的人。此外，後世兩個著名詩人杜甫和杜牧，也都是他的後人。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盡是唏噓。

    在這個時代，太子三師三少製度剛剛建立起來，但幾乎全是榮譽性的虛職，用來讚揚大臣的功績。事實上根本沒有儲君拜師的說法。

    “臣叩謝陛下天恩，臣何德何能得太子殿下賞識？奈何臣才疏德薄，恐難擔陛下托付之效，臣惶恐，敢請陛下三思！”

    杜預重重叩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杜卿不必過謙，太子既然選定了卿，而卿又與司馬家有姻親，於公於私，都不應推辭。”

    司馬炎語氣強硬了幾分。

    “陛下之意，臣不敢違背。然臣喜詩酒放縱，唯恐托付不效！臣薦一人，勝臣十倍，定可擔此重任！”

    眾臣又是瞪大了眼睛，如此好事，你杜預不要便罷了，還要讓你別人？司馬衷也是瞪大了眼睛，想知道誰人竟讓杜武庫如此推崇。

    “哦？卿薦何人？”

    “漢留侯張良十六世孫，黃門侍郎張華，此人博聞強識，學識淵博，才學過人，德才兼備，有王佐之才！”

    度支尚書杜預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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