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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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徽之聲,士皆垂淚涕泣。”

    當夫子讀到荊軻告別門客和太子,準備隻身前去刺殺秦王的時候,渾濁的眼中有了淚光。

    “同學們!這就是荊軻為了燕國犧牲的氣節!你們雖然尚且年幼,但是卻不能忘記這樣的膽魄!”

    夫子言辭懇切,拳拳心意溢於言表。

    穆如酒聽著,卻隻覺得冰冷。

    嗬,為國犧牲?

    曾幾何時,穆如酒也是抱著這樣的家國情結的。

    披上戰甲,上陣殺敵,即使被無數追兵圍追堵截,穆如酒也從來沒有想過投降或放棄。

    她以為,不論如何,謝琛都在京都等她。

    等她平安歸來。

    謝琛說過的,會立她為後,他們從此舉案齊眉,白手與共。

    穆如酒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是靠著這個承諾才活下來的。

    但是後來呢?

    枕邊人居然一杯毒酒,將她賜死冷宮。

    忠誠這種東西,已經在她的心中消亡了。

    不是說她是妖後嗎?

    她就把南溪國覆了,坐實了“妖後”的名聲!

    “接下來這句詩,是荊軻臨行之前留下的,慷慨悲壯,萬古流芳。”

    夫子頓了頓,情緒激昂地讀出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眾學子似乎也被夫子的情緒感染,跟著大聲讀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穆如酒撐著頭,自然沒有跟著一起讀。

    她自己沒有跟著讀情有可原,身邊的紀符言居然也沒有跟讀?

    穆如酒覺得有意思,轉頭看向紀符言。

    “符言同學,你為什麽不跟著一起讀啊?”

    穆如酒一副怯儒的模樣,看上去是個十分內向的女子。

    紀符言微微皺眉。

    “好傻。”

    “……”

    穆如酒完全沒想到紀符言居然是因為這個才不讀的!

    眨眨眼睛,穆如酒忍了好久才把自己的笑憋回去。

    紀符言這小孩兒,還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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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等到下課,穆如酒有些糾結地看著摞在書桌上的一遝書,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到底要怎麽才能“學會”識字啊!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騙祁君羨自己不識字的,現在居然更難圓過去了。

    私塾分了不同年齡段,像穆如酒這個年齡的學生,字早就認全了,她如果想學識字,就要去低年齡的學堂。

    但是如果要轉的話,就必須要長輩前來辦理,祁君羨肯定是不會來的。

    想到這裏,穆如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要是有個人能夠“教她”認字就好了,這樣的話,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讀書寫字了。

    “沐酒!”

    穆如酒正在想事情出神,沒有聽到別人喊她。

    直到一個膘肥體壯的男生來到穆如酒麵前,擋住了穆如酒所有的視線。

    穆如酒這才回神,怯生生地看著來人。

    李虎粗著聲音質問“我剛才叫你你沒聽見啊?!”

    穆如酒聲音小小的“對、對不起……”

    奶奶的,她都忘了自己叫“沐酒”了!

    李虎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以後,我們幾個人的甜點,你來帶!”

    穆如酒抬眸,一雙黝黑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小胖子,似乎沒有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什麽?”穆如酒的聲音還是怯怯的。

    李虎臉上有些不耐煩了“老子說,以後我們幾個人的膳後點心,由你帶給我們!”

    說著,指了指前麵幾個凶神惡煞的少年。

    要是照穆如酒以前的脾氣,估計一槍就挑過去了,但是現在不行,現在的她是擔心怕事的“沐酒”。

    “我、我沒有錢買點心……”

    穆如酒小聲回答,眼神裏蓄了淚水。

    李虎見狀,更加張狂了“沒有錢不會偷?不會搶嘛?老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明天一定要給我們哥幾個帶來!”

    說完,李虎大搖大擺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在場不少人都看到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阻止。

    似乎李虎欺負別人已經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了。

    穆如酒眯眼看著前麵虎背熊腰的李虎,眼中有一絲戾氣閃過。

    當年,她向謝琛提出建立皇家私塾的時候,就是因為擔心會出現一些人仗勢欺人的現象,所以製定了很嚴格的懲罰製度。

    私塾剛成立那幾年,確實有不少官家子弟,仗著自己父親的品級高,欺壓其他同學,那些被欺負了的學生有口難言,更加滋長了那些人的惡行。

    穆如酒得知這件事情後,提了自己的伏月戟,風風火火地踢開了私塾的大門。

    她將欺負學生的那個學子一槍挑起來,掛在屋頂上示眾,不管對方怎麽哀求,她都沒有手軟。

    足足掛了半天,那學子都哭暈過去了,穆如酒才將人放下來。

    雖然事後穆如酒被學子父親彈劾,謝琛也因此多日沒有來她的宮殿,但是穆如酒的行為確實起到了震懾作用,自那之後,再沒有出現學子用品級欺壓同學的行為。

    現在,妖後穆如酒已經身死多年。

    有些人,又開始作亂了。

    這是穆如酒一手建立起來的皇家私塾,她見不得有人在這裏欺壓同僚。

    就算她已經死了,也見不得。

    紀符言瞥了一眼身邊抿唇不語的女孩兒,微微斂眸。

    這件事,他不能管。

    並不是因為他懼怕李虎,若論品級,除了皇族與右丞,無人敢與他叫板。

    但是……

    爺爺教育過他,小不忍則亂大謀。

    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穆如酒,紀符言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

    “你若是有什麽難處,可以同我講。”

    紀符言開口,聲音清朗,少年溫潤如玉。

    一個遠親,估計是真的沒有什麽錢財來給別人買東西,紀符言想著,要不然就給她一些錢,讓她應急。

    他原本是這個意思的。

    但是當他的話剛一說完,就看到剛才還有些陰鬱的少女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他。

    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上鉤的大魚。

    紀符言甚至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哪裏來的。

    “真的嗎?我有什麽難處都可以跟你講嗎?”

    少女明眸皓齒,笑起來有著一對淺淺的梨渦,俏皮靈動。

    紀符言有一瞬間的失神,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回答了她“嗯,都可以。”

    穆如酒十分激動“那你可以教我識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