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驟變

字數:5929   加入書籤

A+A-


    穆如酒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祁君羨和公孫易的兵馬不少,所以如果大麵積撤兵的話,穆如酒其實是很容易察覺到的。

    隻是現在……

    穆如酒撩開車簾,轉頭看去。

    ——她的身後除了祁君羨隨身的一些兵馬,並沒有多少軍隊跟隨。

    穆如酒皺皺眉,沒有說話。

    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腿上多了幾分重量。

    恍然垂眸,不知道什麽時候,祁君羨便躺在了自己的腿上,穆如酒稍稍低頭,就能看到男人清俊的麵容。

    瞬間怔神,穆如酒瞪大了眼睛,身體都有些僵硬。

    祁君羨似乎並無所覺,他躺在小姑娘的腿上,捏了捏自己的眼眶。

    “累了,借我枕一下。”

    “……”

    穆如酒差點氣笑了。

    ——這都已經枕上了,居然還說這種話!

    氣衝衝地瞪了祁君羨一眼,穆如酒卻沒再動,隻是讓祁君羨枕著。

    祁君羨雙眼微闔,長長的睫毛如同鴉羽一般,有光照進馬車,細碎地灑在男人的半張臉上。

    好像就連睫毛都在發著光。

    不知不覺,穆如酒盯著他,有些看呆了。

    直到她聽到男人輕笑一聲,嘴角彎了幾個弧度“好看嗎?”

    穆如酒這才反應過來,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一般吧。”穆如酒嘴硬道。

    祁君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卻是緩緩開口“我讓公孫易帶著兵馬,先一步回京了。”

    穆如酒斂眸,眼中帶了幾分沉色“是江濟仁那邊出問題了嗎?”

    祁君羨低低地應了一聲,卻依舊沒睜開眼睛。

    “你離開京城之前留下信件,讓我留意江濟仁,我就派人一直盯著。”

    “前些日子暗衛來報,說江濟仁在秘密地集結兵馬,在南溪另一處地界火速集結。”

    穆如酒抿唇,眼中多了幾分冷意“他想另立江山?”

    祁君羨點了點頭“已經讓公孫易和秦無咎去劫了。”

    穆如酒皺皺眉,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之前她一直沒有關注江濟仁。

    說到底隻是一個私塾的大先生而已,隻是後來,穆如酒才發現,江濟仁在整件事情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隻是他留下的痕跡太少了,饒是穆如酒,也被他騙了過去。

    “江濟仁的來曆呢?”穆如酒冷聲問道。

    祁君羨側了身,在少女的腿上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前朝皇室遺孤,韜光養晦多年,一心想滅了南溪。”

    穆如酒眉頭緊鎖。

    南溪建朝少說也有百年曆史,江濟仁如果是前朝遺孤,是如何活這麽久的?

    祁君羨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夠猜到小姑娘的心思。

    “據說百花殺有一種毒,”祁君羨低聲說著,“服下此毒者,衰老速度會比常人慢很多很多,代價就是,日夜遭受猶如淩遲般酷刑。”

    祁君羨一句話,解釋了江濟仁的存在原因。

    穆如酒皺眉,眼中一片寒意。

    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藥嗎?

    幾乎給人以長生,卻要人日日夜夜遭受痛苦折磨。

    這樣的“長生”,有什麽用呢?

    “這毒有沒有破解之法?”

    祁君羨搖搖頭“暫時還沒查到。”

    穆如酒就沒再說話,想讓祁君羨休息了。

    祁君羨應該也是太累了,枕著她的腿,穆如酒沒過多久就聽到了男人勻稱的呼吸聲。

    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嘶——

    頭痛再次傳來。

    劇烈而迅速,幾乎是一瞬間,穆如酒的額頭上便布了汗水。

    她又不忍心叫醒祁君羨,手緊緊攥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好疼!

    穆如酒強忍著疼痛,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這幾日她的頭痛十分頻繁,但隻是幾息之間痛意便完全消失,所以穆如酒也沒有跟任何人說。

    這種疼痛她很熟悉,是當時紅傘男子——鳶吹簫的時候,她感受到的那種疼痛。

    也就是說,她現在的頭痛,應該是跟百花殺有關。

    似乎所有線索都指向了百花殺。

    穆如酒皺眉,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並不清楚這具身體的主人究竟從百花殺那裏偷來的什麽秘密,能夠讓百花殺的人窮追不舍。

    寒蟬寺啊……

    穆如酒的頭痛好些了。

    她額頭上的汗水還沒消散,穆如酒有些出神。

    那個和尚,會不會知道些什麽東西呢?

    或許回京之後,要去找他問一問了。

    這樣想著,穆如酒緩緩闔上了眼睛。

    剛才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脫力,此刻有所緩解,穆如酒依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

    --

    僧人在掃花瓣。

    寒蟬寺的桃花落了一地。

    僧人一身素色的僧袍,手上拿著掃把,掃得認真。

    是風動。

    有幾片花瓣無風飄落。

    僧人原本溫潤的眉眼稍稍一頓,眨眼間,無數黑衣人朝著僧人殺去。

    僧人手上的掃把依然拿著,看著向他衝殺來的黑衣人,一雙慈悲的眸,刹那間,如墜阿鼻。

    ……

    花瓣上好像染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那紅色太豔了,晃了僧人的眼。

    有風吹過。

    那原本打掃幹淨的花瓣,一瞬間又亂了。

    寂安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體。

    那幾具屍體十分怪異,倒在地上沒了呼吸,肢體僵硬,就連血都沒有流出來多少。

    就像是……幹屍一般。

    僧人斂眸,眉眼間盛滿了慈悲。

    他身上滴血未沾,甚至連花瓣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又要重新打掃了。”

    僧人低低地說了一句。

    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無奈與悲憫。

    --

    馬車行了半月有餘。

    那一日,在林中,祁君羨讓兵馬原地整頓。

    他帶著穆如酒下了馬車,舟車勞頓,擔心她太累了,就讓她下來走走。

    穆如酒這幾日頭疼得更厲害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正是午時,太陽最烈的時候,祁君羨立在少女一旁,遮擋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陽光。

    他將水袋遞給她,輕聲道“喝點水,嘴巴都幹了。”

    穆如酒點點頭,接過水袋。

    隻是接過水袋的一瞬間,劇烈的頭痛瞬間傳來,那盛滿清水的水袋瞬間掉在了地上。

    “穆如酒!”

    祁君羨第一個反應過來,皺著眉迅速低身去查看她的情況。

    穆如酒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不對勁。

    以往她的頭痛,隻要捱一會兒就能過去!

    今天為什麽……

    頭痛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

    有誰驚動了林間的棲鳥,無數的烏鴉飛上高空,遮雲蔽日。

    祁君羨沉了眸子,他用手去抓穆如酒的手。

    隻是下一秒,卻落了個空。

    少女那雙黝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祁君羨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驟然升起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