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從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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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如酒其實可以猜到,祁君羨年幼的時候應當遭遇了很多事情,但是祁君羨不說,穆如酒就不會去過問。

    南溪來信了。

    穆如酒看著手上的密信,眯了眯眼睛。

    是小屁孩兒送來的。

    上麵的內容有關她讓他幫忙辦的那件事情。

    自從穆如酒和祁君羨進入宮殿之後,寢殿外的守衛就多了起來。

    雖然美其名曰說是“保護兩位的安全”,但其實就是變相的軟禁罷了。

    皇帝祁允病危,說是要用祁君羨的心頭血,所以絕對不會讓祁君羨有機會逃走的。

    但是穆如酒覺得,祁君羨並沒有想過逃跑。

    守衛森嚴對於江舟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想要出去探查情報,這些守衛根本抓不到他們的蹤跡。

    所以,即使是戒備森嚴,穆如酒還是拿到了小屁孩兒的信,也知道了更多關於臨陽的情報。

    臨陽國是有國師的。

    而且這裏的國師跟其他國家不同,臨陽國的國師,是和尚。

    ——是那位無明大師。

    因為臨陽國對佛教的憧憬,所以身為國師和僧人雙重身份的無明大師在臨陽國簡直就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在平日裏,就算是皇帝祁允也會禮讓無明三分。

    更遑論朝堂上的其他大臣了。

    看來,這個無明大師,可以找時間會一會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弄清楚祁允生病的緣由。

    穆如酒可不相信什麽需要親生孩子的心頭血才能醫治的病,就算當真有這種病,她也絕對不會讓祁君羨平白無故吃這種虧。

    已經離開去探查有關情報了。

    彼時的穆如酒正坐在祁君羨的庭院中,百無聊賴地看著石桌上浮動的茶葉。

    祁君羨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少女。

    他勾唇笑笑,走到穆如酒麵前,緩緩落座。

    “悶了?”

    想來,他們來到臨陽國也有幾天時間了,這幾天,祁明昭叫人看著他們,不讓他們離開,祁君羨以為小東西是待得悶了。

    其實,如果穆如酒想要出去玩,兩人離開宮殿可以做到悄無聲息。

    隻不過目標太大,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那邊終歸是有所懷疑的。

    穆如酒看著祁君羨,彎了彎眉眼“沒有,一個人待著太無聊了,就來找你。”

    祁君羨笑著,與她對坐,什麽話都沒說。

    半晌。

    是祁君羨先開的口。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見不得人的存在時,是在兩歲半的時候。”

    祁君羨輕笑一聲,聲音低沉“那是一次宮宴,我跟祁明昭一同赴了宴會,我至今都忘不了,在場的侍者和大臣們看到我們二人時的表情。”

    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夠愉快的事情,祁君羨眯了眯眼睛,眼中冷光乍現。

    穆如酒大抵能夠想象到那個場景。

    當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帶來的巨大惶恐,不亞於一場災難。

    祁君羨垂眸輕笑一聲“所幸那場宮宴的規模不大,也並沒有多少大臣到場。”

    說到這裏的時候,祁君羨頓了頓,眼中的寒意勝雪。

    “所以,祁允和皇後趙氏商議過後,將出現在那場宴會上的所有人,全部抹殺了。”

    所有人。

    不管是內侍,婢女還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官員。

    全部抹殺。

    饒是見過不少冷血場麵的穆如酒,單單是聽到祁君羨這樣的描述,臉中不覺閃過一抹詫異。

    祁君羨甚至都沒有說自己的遭遇。

    隻是說那些無辜的人因為這件事被賜死,隻是這一件事,穆如酒都能感覺到祁君羨周身充斥著的絕望。

    巨大的,像是隨時能夠將他吞噬掉的絕望。

    那時的祁君羨,也不過是個不到三歲的孩子而已。

    穆如酒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發現,她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祁君羨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色平靜得可怕,像是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從那時候起,我便知道,我原本是不該存於這世間的。”

    祁君羨輕笑。

    “祁允和趙氏請了很多人來教我,詩書武功,必須每一樣都做到極致才行。”

    “他們告訴我,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祁明昭,隻有這樣,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四歲的祁君羨,便是在黑暗中,在無數的磨練與艱辛中長大的。

    “印象中,祁允和趙氏沒有來看過我一次,”祁君羨想了想,繼續說道,“分明我與他是同一天生辰,但是能過生辰的,隻有他一個人。”

    每次他都隻能躲在暗處,看著周圍的人全部圍著祁明昭,臉上洋溢著溫柔幸福的笑意。

    而那些東西,全都不屬於他。

    那樣的生活,祁君羨過了三年。

    六歲的年紀,所有的孩子都還是天真爛漫的,祁君羨卻已經心有城府,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六歲生日那年,祁君羨被帶離了臨陽國。

    祁允與趙氏始終覺得祁君羨的存在威脅到了祁明昭,所以給了他一個身份,將他流放出了臨陽,永不得回來。

    祁君羨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身邊隻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奴。

    日夜兼程,風餐露宿,老奴將祁君羨養到了十歲,便死了。

    祁君羨埋了老奴,一個人經營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

    一個翻身的機會。

    南溪當時的皇帝還不是謝琛,謝睿明是謝琛的父皇,也是當時南溪的皇帝。

    謝睿明曾在微服私訪後與一女子歡好,事後女子逃離,多年前誕下一子,女子因病去世後留下遺言,讓孩子去找謝睿明。

    隻可惜這孩子福薄命淺,原本就薄弱的身子因為路途顛簸,最終死在了一條船上。

    祁君羨便接過了他的身份。

    赴京後,祁君羨並沒有將認親之物拿出來,而是憑借自己的手段入朝為官,後來在謝睿明將死之際,告訴了謝睿明自己的身份。

    謝睿明下了詔書——隻是給祁君羨一個人的詔書。

    他可以選擇任何時候告訴新帝自己的身份,無論如何,新帝都要認下他這位“兄弟”。

    大概是出於對他的“虧欠”,謝睿明給了祁君羨最大的寬容與賞賜。

    而那個時候的祁君羨,其實也早已官至二品了。

    即使沒有那個“皇親”的身份,也可以過得很好。

    至於,他到後來為什麽又要將“皇親”的身份,昭告世人……

    “為什麽?”

    穆如酒皺皺眉,不解地問道。

    祁君羨笑著看向她,眉眼中的溫柔似乎要將她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