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少年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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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如酒的神色黯了一瞬。

    她下意識地想要出手格擋,但是猛地,穆如酒看向主位上的謝琛。

    謝琛的目光便一眨不眨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穆如酒眼中閃過冷色,隨即裝作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慌張地躲進了祁君羨懷裏。

    祁君羨自然不會讓黎霽靠近小東西,將小姑娘打橫抱起,起身之後稍稍閃身,便躲過了衝過來的黎霽。

    祁君羨懷裏抱著小姑娘,沁人的桃花香傳來,男人將小姑娘的腰身抱得更緊。

    穆如酒看著臉色陰沉的黎霽,嘴角勾笑,轉瞬即逝。

    下一秒,穆如酒便抱著祁君羨的脖子,一臉慌張“皇叔,貴妃娘娘這是怎麽了?小酒好害怕……”

    祁君羨自然是知道小姑娘是裝的。

    隻是現在小姑娘在他懷裏撒嬌,就算是假的,他也願意相信。

    “黎霽!”

    謝琛似乎也像是發了火,朝著黎霽大喊一聲,想要阻止她。

    但是黎霽就像是什麽也聽不見似的,指著穆如酒大吼道“是你對不對!?就是你!你為什麽沒有死!?你給我去死!”

    說著,她不管自己幾乎是不能弊體的衣裳,向著穆如酒再次衝過來。

    祁君羨的劍鞘抵在了黎霽的喉嚨上。

    黎霽的叫喊聲瞬間止住,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祁君羨。

    祁君羨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帶了不耐。

    “貴妃娘娘,你再上前一步,別怪本王不客氣。”

    祁君羨聲音清冷淡漠,好像並不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動搖。

    黎霽瞪大了眼睛,就站在那劍鞘麵前,一雙眼睛像是要將穆如酒撕碎一般。

    祁君羨擰眉,卻是將小姑娘往自己的懷裏攬了攬。

    “貴妃娘娘,您嚇到我家小孩兒了。”

    “娘娘,奴婢帶您回去吧……”

    一旁的下人也終於反應過來,來到黎霽身邊,想要帶黎霽回去。

    下人剛想伸手,卻被黎霽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她瞪了下人一眼,目光卻是求助地看向謝琛“陛下……”

    謝琛眯了眯眼睛,便冷聲開口“來人,將貴妃帶下去養病。”

    黎霽的眼中閃過絕望,最終仍是被下人架了下去。

    待黎霽離開,整個宴會的氣氛便冷了下來。

    祁君羨輕嗤一聲,也不準備再待下去了,找了個由頭,帶著小姑娘離開了宴席。

    祁君羨一走,那些大臣們也就紛紛散了,不多時,原本熱鬧的宴會空無一人。

    謝琛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不變。

    他拿起桌麵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男人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卻帶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陛下,娘娘已經睡下了。”

    身後,內侍彎腰低聲道。

    謝琛聞言,隻是點了點頭。

    他又回憶起了當時黎霽去攻擊那個沐酒時的情形。

    那個沐酒的第一反應不是閃躲,而是應戰。

    想到這裏,謝琛的嘴角彎了彎。

    祁君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收留了一個什麽人?

    --

    穆如酒和祁君羨上了馬車。

    皓月當空。

    穆如酒打了個哈欠,早就沒了剛才謝琛和黎霽麵前的膽怯。

    祁君羨見了,不禁輕笑著搖了搖頭。

    穆如酒聞聲,不解地看向祁君羨“皇叔,你笑什麽?”

    祁君羨微微挑眉,眉宇俊朗。

    月色的映照下,男人原本鋒利的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小酒若是想要騙過別人,一定很簡單。”

    就這小模樣,祁君羨分明知道她當時隻是在裝樣子,但還是忍不住會心疼。

    穆如酒咧嘴笑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馬車外的江舟想要駕車離開,但是還沒揚鞭,便被一個聲音攔了下來。

    “見過攝政王殿下。”

    馬車裏,祁君羨聽到聲音,嘴角勾笑。

    修長的指骨撩開車窗簾子,祁君羨便看到了馬車外的人。

    ——左丞相紀謙。

    “紀大人好久不見,這麽晚了,找本王所為何事?”

    紀謙拱拱手“聽聞殿下在江南發生了一些意外,老臣十分擔心,所以來看望殿下。”

    都是一些客套話罷了,紀謙來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

    穆如酒打了個哈欠,便對祁君羨道“皇叔,小酒去宮外等你。”

    給紀謙和祁君羨聊天騰地方。

    祁君羨點點頭“讓江舟陪著你。”

    穆如酒沒有拒絕。

    穆如酒下了轎輦,便由江舟護著,朝宮外走去。

    月色如水。

    穆如酒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事情。

    紀謙來找祁君羨,也在她的謀劃之中。

    ——紀謙不是傻子,謝琛給了他這麽大的權力來壓製祁君羨和陳跡,隻要一個不如謝琛的意,謝琛便會草木皆兵,留不得他。

    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給自己留退路。

    很明顯,祁君羨就是那條最好的退路。

    穆如酒嘴角彎彎。

    她既然能夠形成三權分立的局勢,便也能將這份製衡土崩瓦解。

    穆如酒了解的,不僅僅是兵法與朝堂。

    這麽多年的時間,穆如酒對於謝琛的脾氣秉性,也是了解得不得了。

    有風吹過那長長的宮道,穆如酒不禁縮了縮脖子。

    待她再看向前方的時候,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少年已經站在了那裏。

    紀符言頭上,是一輪皓月。

    少年就站在月色中,站在月光下,纖塵不染,朗月清風。

    有光灑在少年的肩上,便給少年鍍了一層銀霧,少年一襲白衣,身姿清越。

    穆如酒眨眨眼。

    看清來人後,咧著嘴彎起眉眼。

    “紀先生,好久不見呀!”

    紀符言不語。

    月色吹涼了他的衣裳,他一步一步,朝著少女走來。

    少女抬眼看他,那漂亮的眸子便比月色還要美上幾分。

    少年在少女麵前站定。

    一雙溫良又清冷的眸子便落在了少女身上。

    “沐酒。”

    “嗯?”

    穆如酒歪了歪頭,眨著眼睛看向他。

    那模樣,一如半月前的她,靈動明豔。

    少女不會變。

    她其實從來都不會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紀符言輕笑一聲,有些無奈地看向眼前的少女。

    “好久不見。”

    對於她而言,“好久”或許隻是半月不到的時間。

    但是對於紀符言來說,並不是這樣的。

    “好久”,就是很久很久。

    少年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總是向他訴苦。

    “紀先生就像是天上的月亮。”

    “什麽?”

    “可望而不可及而且冷冷清清的。”

    思及此,少年看向眼前的少女,緩緩開口。

    “沐酒。”

    “什麽?”

    “月亮都摘下來了,就不要嫌他冷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