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世間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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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一句話,穆如酒原本帶笑的唇角瞬間冷了下來。

    她眉眼鋒利,眯著眼看著還是盤坐在蒲團上的老僧,袖口間的匕首卻是時刻準備出鞘。

    “方丈認得我?”

    穆如酒似笑非笑地看著慧空,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

    “施主可知,近百年的時間,世間無佛。”

    慧空沒有回答穆如酒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這樣說。

    穆如酒眯眯眼睛,黝黑色的眸中滿是淩冽。

    “方丈這話可是有些意思,”穆如酒輕嗤一聲,嘴角勾笑,“方丈既是僧人,便是相信這世上有佛,能渡世間萬般苦厄,但是您身為寒蟬寺方丈,居然說,世間無佛?”

    慧空微微頷首,垂眸沉聲“是,世間無佛。”

    穆如酒嘴角的笑意消失,聲音也冷了下來“方丈到底何意?”

    慧空看向了香案上擺放的那尊佛像,又看向了不遠處站著的穆如酒。

    半晌。

    慧空終於從蒲團上站起來,神色複雜“僧人與佛,是不同的。”

    “剃度出家的是僧人,六根清淨的才是佛。”

    可是,就算是僧人,又有多少能夠做到真正的六根清淨,無情無欲呢?

    慧空的目光似乎落到了門外紛飛的白雪上。

    “三年前,寒蟬寺曾經有過一位即將成佛的僧人的。”

    穆如酒皺皺眉,感覺慧空意有所指。

    “寂……”穆如酒開口,想要問些什麽,但是還沒等她問出口,身後便傳來了別的聲音。

    “小姐!小姐您在哪兒?”

    是江舟的聲音。

    穆如酒擰眉,最後看了慧空一眼,轉身離開。

    慧空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神色意味深長。

    “人都走了,就別躲著了。”慧空緩緩開口,門外,僧人肩上落了霜雪,就站在玄關處,雙手合十,朝著慧空欠身行禮。

    “寂安,值得嗎?”

    慧空這樣問,聲音低沉,像是慈悲,又像是莫大的悲慟。

    風雪颯颯。

    不知道過了多久。

    “阿彌陀佛。”

    僧人隻是低低地念了一句佛號。

    佛門古刹之地,就連風雪中,都帶了幾分禪意。

    --

    江舟一臉懊惱。

    當時應該跟著小姐的,現在找不到小姐,主子都要急壞了!

    “小姐——小——”

    “江舟!”穆如酒遠遠地向江舟跑了過來,臉上已經帶上了平日的笑容,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江舟看到穆如酒的一瞬間,差一點就老淚縱橫。

    “小姐!您去哪了呀?屬下都要急死了!”江舟哭喪著一張臉,卻是不覺鬆了口氣。

    穆如酒咧嘴笑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寒蟬寺禪房太多了,而且長得都一模一樣,我忘記來時的路了,在這裏繞了很久呢!”

    江舟聞言,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看到少女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急忙將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披到穆如酒身上。

    “小姐!您這衣服怎麽都濕了呀!”江舟像是大禍臨頭一般,瞪大了眼睛。

    救命!這要是讓主子知道了,小姐最多就是挨頓罵,還是不疼不癢的那種,他就不一樣了!

    ——主子會扒了他的皮的!

    江舟欲哭無淚,隻是把披風給她係得更嚴實些。

    “嘿嘿,雪天路滑,摔了一跤。”穆如酒對答如流。

    江舟歎了口氣,半晌才道“唉,算了算了,小姐,封儲大典已經結束了,主子說要帶您回府呢。”

    穆如酒點點頭,跟在江舟後麵,下山而去。

    山下,祁君羨的馬車看樣子已經恭候多時了。

    的臉色有些難看。

    看到江舟帶著他家小姐下山的那一刻,他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江舟和共事多年,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麽。

    比方說現在。

    救命!你再不帶小姐來,主子就要把我吃了!

    江舟我感覺主子看到現在的小姐,吃了咱倆的可能性也很大。

    “皇叔!”穆如酒自然是看不懂這倆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她笑著朝著馬車裏叫了一聲,男人便緩緩地掀起了車窗簾。

    祁君羨原本是有些生氣的。

    但是當看到小姑娘穿著寬大的披風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

    ——祁君羨更生氣了。

    好看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瞪了一旁的江舟一眼,江舟有些無辜地眨眨眼,滿臉茫然。

    祁君羨眼神示意穆如酒,穆如酒會意,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就在江舟以為此事皆大歡喜的時候,馬車裏突然將江舟的披風重新扔回了江舟手上。

    江舟雙手拿著自己的披風,一臉茫然。

    祁君羨適時地從馬車裏掀起窗簾,輕輕挑眉“她披我的。”

    江舟“……”

    為什麽他剛剛在主子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種類似於炫耀的情緒!?

    什麽情況!?

    江舟一臉懵。

    --

    “又去哪裏了,衣袍全濕透了。”祁君羨有些嫌棄地皺皺眉,卻是讓出一個身位,讓小姑娘離著爐火更近一點。

    穆如酒笑笑“小酒不小心摔倒了,衣服就全都濕透了。”

    “磕到哪裏沒有?”祁君羨擰眉冷聲。

    穆如酒搖搖頭,繼續笑著“沒有沒有,小酒穿得這麽厚,沒有受傷,皇叔不用擔心!”

    祁君羨冷哼一聲“誰關心你了?”

    這樣說著,祁君羨就把自己的披風扔到了小姑娘頭上。

    對,他在生氣,生氣就要拿出生氣該有的樣子!

    如果她不求他,他是絕對不會幫她係披風的!

    穆如酒將披風從自己的頭上拽下來,頭發有些亂,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是漂亮的月牙一般。

    “嘿嘿,謝謝皇叔!”

    穆如酒也不客氣,直接將披風披在了身上,係扣子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扣子有些不一樣。

    “皇叔,這個扣子好難係啊。”穆如酒一邊嚐試,一邊開口說道。

    “嘖,”祁君羨低嘖一聲,轉身麵對小姑娘,一雙修長的指骨落在穆如酒脖子前,輕巧地係了個結,“笨死了。”

    --

    皇宮,勤政殿。

    “當真沒有相中的?”謝琛掃了一眼冊子,又緩緩闔上,隨即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謝亭安。

    “是,有勞父皇費心,亭安並不喜歡。”謝亭安聲音清清冷冷。

    謝琛輕笑一聲,嘴角帶著笑意“這是近日第三批冊子了,莫說是京城的名門貴女,就連江南,宣陽等地,朕也叫人擬了。”

    男人的指骨敲擊著書案,眼睛微微眯起。

    “當真不喜歡?”

    “是,兒臣現在隻想為父皇分憂,至於成家立業,兒臣誌不在此。”

    “是誌不在此,還是朕的冊子裏,沒有你的心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