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那寡人就勉為其難地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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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什麽呢?
穆如酒似乎從來都不清楚。
從前在穆家的時候,父母對她不好,她也從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
後來跟謝琛成親,所有的幻想都在日複一日的冷淡中消磨殆盡,穆如酒一直以為,自己或許就該孤身一人,不應該有家的。
但是現在,祁君羨卻那樣認真地看著她,眉眼溫柔又堅定。
“穆如酒,我很好。”
“我想給你一個家。”
房間裏有一瞬間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穆如酒反應過來,她輕笑一聲,剛準備開口回答,門突然被打開,江舟和兩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穆如酒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
——這倆人一直在門外偷聽是吧!?
祁君羨原本都要等到穆如酒的答案的。
結果現在……
江舟和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江舟眼疾手快,立即跪地認錯:“主子,是把屬下推進來的,屬下什麽都沒看見,也什麽都沒聽見!”
開玩笑,關鍵時候打擾了主子的好事,要是主子怪罪下來,他非要被扒一層皮不可!
江舟決定,還是把先供出去。
祁君羨皺皺眉,揉了揉鼻梁,冷沉地看著兩人。
也反應過來,跪在了地上:“主子!是江舟把我推進來的,不關屬下的事啊!”
“你們兩個……”祁君羨沒工夫應付他們,冷沉地開口,“每個人罰俸半年,回去找管家報上去。”
“啊——”江舟異口同聲。
“現在,給我滾出去。”
祁君羨咬牙切齒道。
江舟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自家主子關上門。
“江舟!你個狗東西,竟然敢汙蔑我!”咬著牙看向江舟。
江舟瞪了他一眼:“這不是也沒成功嗎?這下好了,咱倆又被罰俸半年了。”
“對了,我現在攏共被罰了多久的俸祿了?”
江舟深思,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上次你惹了主子生氣,罰俸半年,上上次也被罰了,還有上上上次……”
江舟掰著手指頭算了許久,終於有些同情地看向:“多的不說,反正你老婆本沒了。”
:“……”
旁人麵前煞神一般存在的江大護衛,得知自己的老婆本兒沒了的時候,仰天長嘯,哭聲淒厲,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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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有這麽多沒聽說過的毒藥?”
偌大的宮殿之中,祁允就躺在龍床之上,眼睛睜得很大,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祁明昭和謝亭安就站在龍床旁邊,旁若無人地對話。
謝亭安眯了眯眼睛,眼中滿是冷意:“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隻需要知道,祁允現在受你我控製,如今的他,與傀儡無異。”
祁明昭皺皺眉,眼中閃過一抹猶豫:“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絕情?”謝亭安輕笑,“太子殿下,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嗎?祁君羨為了得到臨陽皇位,想要加害於你,祁允袖手旁觀,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祁明昭的眸子冷了下來:“你說得對,是父皇的錯,若是他早早地將皇位傳給我,便不會有這麽多事!”
“長生……我要……長生……”
龍床上,斷斷續續地聲音傳來,祁明昭皺眉,轉身看向龍床上的祁允。
“他在說什麽?長生?”祁明昭問謝亭安。
謝亭安微微挑眉。
百花殺的藥蠱可以讓人在變成藥人的最後關頭,獲知他深藏在心底,最執著的事情。
謝亭安一路忍辱負重,從江濟仁處逃脫,機緣巧合之下得知百花殺已經被抹除。
他從江濟仁那裏逃出來的時候,拿到了百花殺的位置圖,根據地圖上的指示,來到百花殺,拿走了不少毒蠱。
現在,他在賭。
用這些毒蠱,賭祁君羨一條性命。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臨陽的這位太子祁明昭身上。
希望他不會讓謝亭安失望。
祁明昭急急地來到祁允身邊,想要更清楚地聽到祁允嘴裏喊的什麽。
“我馬上……就能夠長生……長生不死……”
“無明……許我長生不死……”
“皇位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
祁允的話斷斷續續的,祁明昭還是聽懂了。
——無明手上,難道有長生不死的方法?
想到這個可能,祁明昭的眼睛眯了起來。
世間之人,誰能夠抵抗這樣的誘惑呢?
長生不死,隻要能夠長生不死,祁明昭再也不必擔心誰能夠與他作對了!
祁允沒有成為這臨陽唯一的皇帝,他可以啊。
這樣想著,祁明昭的眼中閃過一抹貪婪。
“現在無明雖然死了,但是他身邊那個小沙彌逃了,隻要將他抓回來,長生不死的秘方,我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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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封信而已,我憑什麽要千裏迢迢地過去?”
皇位之上,俊美的皇帝一手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殿下的公孫易。
他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封信,筆跡是某位將軍大人的,字跡蒼勁有力。
殿前,公孫易黑紅色的眸子波瀾不驚,饒是滿朝文武紛紛看著他,他依舊站得筆直。
“你愛去不去。”
公孫易跟這位也算是“老相識”了,說話也並不客氣。
“放肆!季淵朝堂之上,豈容你這般對陛下無禮!?”
有官員高聲喝道。
公孫易眉眼不變,隻是冷冷地看著高位上的那位皇帝。
男人輕笑一聲,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手上拿著的那封信翻來覆去地看著,像是能看出花來一樣。
“穆如……穆將軍讓我出兵,總要個由頭吧?否則寡人這般貿然地出兵,有損兩國和平。”
男人聲音朗潤,說不出的好聽。
公孫易雙手環胸,劍眉星目,眉眼冷峻:“臨陽一僧人得國君重用,此人卻用季淵硯寒清的身份擄走了近百名嬰孩兒,不知道這個理由,夠不夠陛下出兵?”
“哦?還有這種事?”龍椅上,男人的聲音聽上去不知道是憤怒多一些,還是笑意多一些。
他睥睨著朝堂眾人,目光落在了最前麵的兩位丞相身上。
“左丞,依你之見呢?”
左丞躬身行禮,侃侃而談:“陛下,微臣以為,這件事雖然有損陛下顏麵,但到底是臨陽內部之事,若是我們貿然出兵,可能……”
“哎呀行了行了,右丞呢?”男人有些不耐地打斷了左丞的話,轉而似笑非笑地看向右丞。
右丞咽了口唾沫,跟左丞對換了一下眼神,便也明了。
——其實陛下早就做了決定了,隻是需要他們給個由頭罷了。
“微臣以為,我季淵向來行事坦蕩,自陛下繼位以來,更是清正廉潔,百姓稱讚有加,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臨陽做出這等有辱陛下顏麵之事,理應跟他們討要一個公道才是!”
“右丞所言極是啊。”
男人輕笑一聲,似乎很滿意右丞相的回答。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
那冷厲的眉眼便融了幾分。
再看向公孫易的時候,卻還是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雖然,寡人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既然眾愛卿都認為寡人應當討回一個公道,那寡人隻好勉為其難地帶兵去一趟臨陽了。”
騙人。
公孫易眯了眯眼睛,心裏暗罵一聲。
分明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