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仇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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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衫老者一聽這話,清楚今日之事已經無法善了,隻能不死不休,欲要魚死網破。卻見一掌飄然而至,看似緩慢實則轉瞬即至,黑衫老者來不及反應便落在其天靈之上。

    黑衫老者頓時如遭雷噬,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重重倒地。此時黑衫老者七竅流血,感覺頭暈目眩,體內氣血翻湧不止,周圍一切好似顛倒了一般。好幾次強撐著想要爬起來,最終都頹然倒地。稍微在體內脈輪運行靈力全身便痛如蟻噬不由駭然道。

    “你對我做了什麽?”

    “隻不過廢去了你修為讓你老實點,大驚小怪。”

    黑衫老者聽到這話,傷重之下加上怒火攻心,那裏還忍得住,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就在這時,一直處於昏迷當中的秦望南醒了過來。隻見秦望南艱難地站起身,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不一會兒後開口道。

    “雲老頭,麻煩幫我把這老賊的儲物戒打開。”

    雲老頭回頭打量了一下蘇醒過來的秦望南。心中不由奇道。

    “這麽快就蘇醒了過來?常人不可能有這份體質,看來這小子身上還藏著不少秘密。”

    雲老頭並沒有急於詢問秦望南,伸手一招黑衫老者的儲物戒已經出現在了雲老頭手中,雲老頭手指一擰,儲物戒碎裂開來,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秦望南在地上散落的一大堆物品當中挑出一柄長劍握在手中,一瘸一拐地走向黑衫老者。秦望南受的傷不比黑衫老者輕,但身上有股莫名的氣勢,猶如無言的修羅。黑衫老者被秦望南氣勢所懾,秦望南向著黑衫老者每走一步,黑衫老者便爬著倒退一步。盡管秦望南相隔黑衫老者隻有幾丈的距離,但走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直至黑衫老者背抵巨石身後再無後退的空間。

    秦望南來到黑衫老者身前,俯視癱倒在地的黑衫老者。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回答得讓我滿意,可以饒你一命。”

    “此話當真?”

    秦望南舉起手中劍刺入黑衫老者大腿,黑衫老者吃痛不起。

    “小兄弟你問便是,隻要你能饒我一條性命。”

    “你為何追殺我一家?有無受人指使?”

    “我是奉夜離大人的命令才來追殺小兄弟一家,具體原因並不知情。”

    見秦望南死死盯著自己,黑衫老者急忙補充道。

    “小兄弟你要信我,像我這種螻蟻萬不敢去詢問主上的事,主上安排我的任務我隻能照辦。小兄弟你殺了我,隻會引來下一波的追殺之人。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回去複了大人的命,你就能平安無事。”

    秦望南見黑衫老者不似說謊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回答。深呼吸一口氣後問道。

    “我父親和姐姐可是被你所殺?屍首可還在?”

    秦望南問出這話後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殺意,黑衫老者被這股殺意籠罩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說!”

    秦望南一聲怒吼,黑衫老者止不住打了個冷顫,支支吾吾說道。

    “小兄弟你父親確是被我所殺,但這是夜離大人下的令,小人才迫不得已為之。屍首已被我用道火焚盡。至於那小姑娘我並未找到,我本以為那小姑娘是和小兄弟你在一起。既然小兄弟沒和那姑娘在一起,多半逃跑途中走失被山間異獸吃了。我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有一句妄言。冤有頭債有主,還望小兄弟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黑衫老者說完之後整個環境一下陷入了無言的沉默當中。秦望南從懷裏摸出半塊玉佩,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望南身上積蓄的殺意越來越濃烈。

    黑衫老者感受到這股殺意,體似篩糠,顫抖著對秦望南磕起了頭。一邊磕頭一邊乞求秦望南能饒他一命,再也沒有先前那股高人風範。秦望南回過神來將玉佩收入自己懷中。

    “我饒你的命,你當時可曾想過饒我父親一命?”

    “我是九幽之人,你殺了我九幽不會放過你的。”

    站在一旁的雲老頭聽到九幽兩個字,瞳孔猛地一縮。

    “且慢!”

    此時秦望南那裏聽得進去,舉起手中劍便砍了下去。黑衫老者慘嚎了一聲便再也沒了聲音。但秦望南並未就此罷手,掄起手中長劍不斷地胡劈亂砍,持續了足足一刻才終於停手。一旁的雲老頭在秦望南回過神來前便已離開,盡管他想從黑衫老者身上打聽更多有關九幽的消息,但他知道如果此時阻止了秦望南,那這個少年積攢了許久的鬱氣將會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心魔。

    秦望南雙目赤紅,凝視著地上早已是一堆爛肉的黑衫老者,大口喘著粗氣,手上再也無力握住長劍,任其滑落在地。

    “啊!!!”

    秦望南仰天咆哮,震動四方山穀,驚起一片飛鳥。

    ……

    秦望南慵懶地睜開了眼睛,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獸皮之上,周圍熟悉的環境正是與雲老頭最初相逢時的木屋。殺了黑衫老者之後他就暈了過去,料想是雲老頭把他帶到這裏來的吧。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夢見了自己父親,姐姐,兒時玩耍的場景等等,沒有逃亡時的恐懼,一切都是那麽安詳寧靜,讓他不願醒來。

    “醒了?”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三天了。”

    秦望南問完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盯著某處發呆,雲老頭也沒有回應。

    過了一會兒,秦望南想要起身,胸口處卻傳來一陣隱約的疼痛。

    “嘶!”

    秦望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胸口右臂左腿纏滿了布帶。即使這樣,秦望南還是掙紮著挪動身體,勉強跪地對著雲老頭一拜。

    對於秦望南這一舉動雲老頭並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你命雖然救回來了,但你的修為也因傷重被退去七七八八。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雲老頭說完這話後,秦望南久久沒有出聲。屋裏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那你呢?”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現在你醒了,過兩天我也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能不能帶上我?不管幹什麽都行。”

    聽到這雲老頭不禁嗤笑一聲。

    “莫說你現在身上有傷,帶上你是我的累贅,就算你痊愈後,對我來說也並無兩樣。”

    “意思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嗎?”

    雲老頭聽到秦望南話音中壓抑的哭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話,斟酌了一會兒後才說道。

    “小子,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其實當個凡人也挺好,雖無修為,但好在平淡是真。如今你大仇得報,過幾年娶妻生子,平淡過完這一生,永遠遠離修道之人的爾虞我詐。這裏麵是那老道的東西,你痊愈後拿去變賣吧,雖然不怎麽樣,但足夠你綽綽有餘過完這輩子。”

    雲老頭說著將一枚新的儲物戒拋給了秦望南。秦望南並沒有伸手去接,仍由儲物戒落在地上。

    “雲老頭,前前後後你救了我兩次。沒有你,我早就死在這大山之中了。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現救了我,你的深恩如同再造,我秦望南萬死難報其一。可是,我還有仇沒報有恨未雪,我不可能昧著良心活一輩子。雲老頭,我求求你,帶上我吧,要說其他人沒辦法我信,你一定有辦法重新讓我修煉,我不會給你添亂的,必要時你可以扔下我。”

    秦望南越說越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說到最後已是淚眼滂沱。

    麵對秦望南的苦苦哀求,雲老頭陷入了少有的躊躇之中。短暫的沉默過後長歎一口氣道。

    “唉!小子,我倆的緣分到此也就盡了。我要辦的事不可能帶上你。一味的執著並不是好事,隻會陷入無邊的痛苦之中,放下或許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雲老頭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又道。

    “你還有什麽別的親人沒有?我可以送你送到你親人那去。也算我最後再幫你一次。對了,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母親,你母親可在?”

    “我母親?在我剛出生時便離開了我們一家,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父親臨死前囑托過我,說我母親是南龍李家的嫡女,要我和姐姐一定要趕去李家找到她,隻有這樣才能活的下來,但我不會去的。獨自逃亡的路上我打聽過李家,了解李家是整個南龍唯一出過帝者的世家。盡管父親沒說,但我大致也猜測得出來,我們受到追殺即使不是李家指使,也和李家脫不開幹係。”

    聽聞秦望南的一番話後,雲老頭心中了然,之前的疑惑也解開了。

    “難怪這小子當時身體恢複這麽快,想來是繼承了李家的血脈。等等,李家的血脈?天泣神魂!這個血脈自李祖寂道後便未曾現世。”

    雲老頭思緒紛飛,表麵卻不動聲色道。

    “也許你母親隻是迫不得已。一切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糟。”

    “雲老頭,我雖然年紀小,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小子。我父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沒有深厚的背景也沒有強大的實力,李家怎麽可能會認可我們?如果李家真的接受我們,我母親怎麽會拋下我們獨自一人離去!”

    秦望南語氣出離的憤怒,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對著雲老頭吼出來的。話一出口,秦望南察覺到失態。

    “抱歉雲老頭,我控製不住才…”

    “沒事,有些話說出來心裏才痛快。”

    雲老頭沒等秦望南說完便打斷道。雲老頭接著又道。

    “我是不可能帶上你的。等你傷好就走吧,以後怎樣都是你的事。隻有一點,別到外麵說你認識我。”

    雲老頭說完,屋裏又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不知過去了多久,秦望南忍不住說道。

    “雲老頭,別想這麽輕易就丟下我。反正我現在一個人,你去那我就跟到那,你既然躲在這深山之中,想必是為了躲著某些人吧。你要是甩掉我,我去一個地就大張旗鼓宣揚你,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但總有人知道。你帶也得帶我不帶也得帶上我。”

    漫長的沉默之中雲老頭本以為秦望南已經想通了,隻是被離別前的傷感情緒刺激到不願說話,沒曾想秦望南憋出這麽一番無賴的話來,不禁氣道。

    “你小子怎麽油鹽不進,老子好賴話都說盡了!小子,跟我這耍無賴想訛上我,老子不吃這套!好說好散最好,不要不識抬舉。”

    “雲老頭…”

    “滾!”

    秦望南還想再說點什麽,但瞧見雲老頭正在氣頭上,話到嘴邊也說不出口。隻得忍著疼痛站起身來,緩步走出了木屋。對此雲老頭並沒有出言挽留。

    秦望南出了木屋,向著新月城的方向走去。剛剛走出去三丈,秦望南就回過頭對著木屋跪了下來。

    時間悄然流逝,一轉眼兩天過去。秦望南直挺挺地跪立在木屋前,沒有挪動半分,而木屋的門也從始至終未曾打開過。

    此刻,秦望南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麵上須眉皆白,遠看像小孩堆砌的雪人。兩天裏秦望南寸米未進滴水未沾,兩個寒風四起的冬夜讓秦望南身體幾乎到達了極限。秦望南感覺眼前已是模糊一片,盡管他強撐著不讓自己合眼,但最終還是頹然倒地。

    秦望南昏迷過去沒多久,雲老頭推門出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來到秦望南身邊,將秦望南背回到了木屋。

    “老子真是救人救出事來了,早知道那天就讓你這小子死了好了。”

    秦望南再次醒來時,仍舊是那熟悉的木屋。不過這次木屋之中已經沒有雲老頭的身影,隻剩下秦望南一個人。

    “雲老頭?雲老頭?”

    秦望南試著呼喚了兩聲了,沒有得到回應。盡管秦望南不想承認,但心裏明白雲老頭已經走了。望著人去樓空的木屋,秦望南又回到了逃亡時獨自一人的狀態。

    “又隻剩了我一個人了。”

    秦望南無奈苦笑一聲,一時間陷入惆悵情緒中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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