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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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沐浴完的晴雨柔躺在竹榻上,旁邊是她的貼身丫鬟小容。
“小容,你說今天那個麵帶胎記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晴姐姐,我”
“膽子別那麽小,有話直說,姐姐又不會怪你。”
“晴姐姐,我覺得那人說的不像作假,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把他的話帶入進去想想,李家極力封鎖消息,羅家大肆發布追殺令就都能解釋的通了。隻不過,那人的身份很可疑。我懷疑他就是那個大凶。”
“小容,你想的不錯,姐姐也是這樣想的。但有一點,那人不可能是大凶。你還記得大凶曾和一位大能交手嗎?”
“晴姐姐,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和大凶交手的大能?不可能啊,那位大能畫像我看過,臉上沒有胎記啊。”
“傻妮子,尋常修士都能喬裝打扮。身為大能改變修為樣貌還不是小事一件。不然你以為能有人白白占姐姐我的便宜?能夠對大凶之人來曆了解的如此詳細還不被發現,隻有可能是當事之人。隻不過他忘了一件事,境界高深的修士雖能壓製修為,卻無法改變自身的之力。那人強橫有目共睹。我現在好奇既然大能已經出現了,那大凶會不會也來到了這裏。”
“可是,晴姐姐,大凶之人的也很強悍啊。調查不是說大凶和那大能在新月城內激鬥靠的就是之力嗎?”
“如果真是大凶,他孤身一人敢到靈虛洞天來,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有人對晴姐姐你做那些事,我沒見過比他膽子更大的人了。”
小臉紅撲撲的小容急忙埋下頭,顯然回想起了一些香豔的畫麵。晴雨柔被小容話一勾,想到一塊去了,嬌笑輕斥道。
“好啊,小容,你都敢調侃起姐姐我來了。”
兩人歡聲笑語打鬧一團。晴雨柔不知為何想起了秦望南揭開一角麵罩時的臉龐。
“等等。小容,你去把那大凶的畫像拿來。”
小容離開房間後。晴雨柔拿出一枚隻有半塊的玉佩端詳起來,不禁若有所思。
“你剛才所說是否屬實?”
“啟稟老祖,孩兒所說沒有半點虛言。今日靈虛洞天在場所有人都可為孩兒作證。那人親口說大凶是李家遺子,不僅如此,還調戲晴小姐,孩兒一時不憤出麵主持公道反被那人所傷,幸虧趙健吳太明出手相助,這才隻受了輕傷。”
聽完何定遠的話,滿頭華發的黃衣老者陷入沉吟。
“何裕,去把趙健吳太明叫來問話。你也起來吧。”
說完,黃衣老者閉目養起神來。何定遠來到老者身後恭敬站立。沒過多久,先前與秦望南交手的兩位仙道境修士來到客廳,對著主位上的老者恭敬一揖。老者也不廢話,直接向兩人問起有關秦望南的事。在得到確認回答,佐證何定遠所言具實。老者略微點了點頭。
“趙健吳太明你們回去帶領所屬的青幫四海幫在城內搜尋此人。一旦發現不要驚動,立刻向我稟報。”
“謹遵前輩口諭。”
趙健吳太明異口同聲答道,向著老者一禮,離開了何府。
“若真是如此事情倒有些棘手了。但在這節骨眼兒上,寧抓錯不放過。”
老者喃喃一語。
“何裕,以城主令加派太蓉衛光武勳鎮守四門,外鬆內緊,進城之修可不予過問,但出城之人要嚴查到底。定遠,你把今日靈虛洞天見過此人的年輕小輩羅列一份名單交給你小叔,找到這些人。一部分派去四門協同駐守,一部分攜帶一隊人手聯合青幫四海幫一同在城內巡查。一旦發現,製住即可,我要親自問話。切記不可張揚,以免引起城內恐慌。”
老者說完拿出一塊青色令牌交給何裕。何裕接過令牌隨後離開客廳。何定遠見狀跟著追了出去。
“誒,小叔。”
“定遠,何事?”
“小叔,我是來和你說說有關名單的事。首先當然是晴小姐了,然後是王家的王奇,張家的,孫家的孫連成”
何裕放慢腳步仔細聽著何定遠口中一個個人名,直到來到府門處。
“內圍的人就這些了。外圍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也沒必要帶上他們。小叔,我有個請求。能否安排晴小姐同我一起,駐守城門城內搜尋都行。”
“定遠,晴雨柔是來太蓉做客的人王子弟,我不會去打擾她。何家同她地位太過懸殊,我勸你不要抱有幻想。你和她之間斷無可能,還是盡早脫身為好。”
何定遠臉色一下子僵住。礙於何裕長輩身份,不好發作隻得忍了下來。
“王奇平日與我交好,到時你安排他和我一起在東城搜尋,這總行了吧?”
“這個我自有安排。定遠,都是一家人,容我說句難聽的話。平日你仗著何家在太蓉飛揚跋扈慣了,但這次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旦你發現此人盡快上報,不可多生事端。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叔教誨定遠定當銘記在心。”
“好,我走了。”
何裕離去後,何定遠一改先前的恭敬態度,轉而一副厭惡的臉色。
“哼!一個庶出,也敢來教訓我。等我當上家主,定要讓你好看。說起來都怪那醜陋之修,害我在晴小姐麵前出醜。這次讓我遇上你,讓你知道敢惹我的下場!”
視線回到秦望南身上。且說秦望南和王胖子回到庭院,天色已然擦黑。
“你倆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快過來,我和雲前輩已經規劃好了去往迷羅域的路線。”
“你一個人想的,沒老頭子我什麽事。得了,你和他倆說吧。”
雲老頭躺在擺放在小院中的藤椅上,感受習習涼風,好不愜意。
“我們從太蓉離開,途經白馬、溪雲、昭陽、太白四道去往麗照域,後經武陵、殘月、清秋、桂花、觀瀾、藏湖、霧山、小寰八道到達迷羅域,再由九嶷、拓蒼、狼牙、天門四道最終來到我們的目的地九華道。在此期間我和雲前輩非必要時絕不會使用空間之力來縮短路程,一來沒有空間坐標,長距離的空間移動我和雲前輩無法保證不會偏移路線,二來以免留下空間漣漪被人發現。飛羽你去問了庭院主人怎麽說?”
“明天這間庭院的主人會派人來驗收,最遲後天就能離開。”
甘霖見王胖子麵有躊躇。
“飛羽,還有什麽事嗎?”
“你讓老秦說。”
秦望南也知道橫豎躲不過去,就將去往靈虛洞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在場三人,當然其中香豔的部分自然是被隱去了。雲老頭王胖子聽完沉默不言,甘霖更是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望南,你為何要這樣做!我本以為你會更加小心謹慎,沒想到卻莽撞冒失壞了大事!這一路上我們要經過眾多城池,依你這個性子,恐怕很難去往九華。”
秦望南不禁啞然失笑。
“為何?”
“因為我要讓羅家李家知道,秦玉還有個兒子活在這世上!秦家的人還沒死絕!讓羅家的人睡不安穩,讓李家的人顏麵掃地!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我自己沒幾年好活,這次出行能活下來的幾率萬中無一。但我不怕死,他們怕丟人!”
甘霖眼神複雜地看著秦望南長歎一口氣。
“罷了。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事不宜遲,你們收拾一下,即刻出發。”
“甘前輩,今晚就走這麽急嗎?我已經約好了庭院的主人,等明天來人驗收,我還可以拿點租金回來。”
“等不了了。那位白衣男子的老祖何千樹,是位成名已久的大能。我同他交手勝負也未可知。說不定此時何千樹已經得知了在靈虛洞天發生的事,況且太蓉城距離李家所處的天闕城相距不遠,一旦被李家得知後果不堪設想。要趁他們反應不及逃離太蓉。”
“我們現在南城,從南門離開。四人太過招搖,兩兩一組。飛羽你沒露麵,雲前輩身份敏感,你倆一組。我和望南一組見機行事。”
甘霖決定後三人都無異議。雲老頭和甘霖清除居住痕跡,秦望南和王胖子則整理自己的隨身之物。這時秦望南發覺玉佩不在身上,仔細在腦海中回想一遍,盡管不知何時丟失,但內心隱隱有幾個猜測。情況緊急,秦望南隻得壓抑下去。片刻後,四人收拾完畢,一番喬裝打扮離開了庭院。
王胖子和雲老頭先行一步,秦望南和甘霖遠遠跟在他倆身後。此刻秦望南臉上沒有麵罩胎記,取而代之的是幾道醜陋猙獰的刀疤。在王胖子和雲老頭的探路下,秦望南和甘霖繞開了兩三波搜尋的修士。看似是平常的檢查,但以甘霖和秦望南的敏銳已經察覺城內氣氛隱隱緊張,多半是為自己而來。
所幸一路有驚無險,目睹王胖子和雲老頭通過檢查出了城門後,秦望南和甘霖動身朝著城門走去。就在快要臨近城門時,從城門上走下來二人。正是何定遠同那位撫琴的公子哥。察覺到秦望南有些緊張,甘霖低聲問道。
“怎麽了?”
“那白衣男子就是今天和我交手之人。”
“別緊張。待會兒要是問起來,你別說話,我來應付。”
事到如今,騎虎難下,兩人硬著頭皮來到城門。何定遠打量了二人兩眼,隨之收回目光不再關注。把守城門的一眾修士中站出來一位披甲修士,隻見其右手臂膀處鎧甲刻有太蓉二字。披甲修士神識從二人身上掃過。
“奉城主之令,檢查往來可疑修士。兩位是何身份?來太蓉所為何事?又為何離去?”
“回稟大人。這位是我師弟,我倆奉師尊之命來太蓉采購藥材以作煉丹之用。此番正準備回宗門複命。”
披甲修士詢問之際,何定遠和王奇的閑聊之語傳入秦望南耳中。
“那廝明明出現在東城,卻把我安排駐守南城。好你個何裕,過後我非得好好和你算算這筆賬不可!”
“定遠,別往心裏去。一個庶出,你跟他置什麽氣。那人遲早會被抓到,到時還不是任你處置。咱倆這次出來就當散心了,等換班後找個地快活快活去。”
“你們師尊是何名諱?”
麵對披甲修士的詢問,甘霖稍一猶豫立馬回應道。
“師尊道號通微。大人,實不相瞞。其實我倆是背著宗門出來找樂子的。還望大人高抬貴手,切勿讓師尊知道,不然我和師弟免不了一頓責罰。”
“我等奉城主之令行事,輪不到你來教我們怎麽做。行了,沒什麽事了,過去吧。”
“多謝大人。”
披甲修士一招手,駐守此處的修士讓出通往城外的城門,秦望南甘霖正欲通行,卻聽何定遠喊道。
“等等。”
何定遠走到兩人身邊,麵帶疑惑掃視起了秦望南甘霖。
“你那師弟怎麽一句話不說?”
“回稟這位公子。我師弟以前執行任務不慎被人所傷,成了聾啞之人。不是有意為之,望公子海涵。”
何定遠對甘霖的這套說辭不置可否,直直地盯著秦望南。一旁的王奇不耐煩道。
“定遠,差不多得了。太蓉衛已經檢查過了,再說這二人一看臉上也沒有胎記。還有片刻咱倆就換班了,不要多生事端。”
何定遠深深地看了秦望南兩眼後默默讓開。秦望南甘霖與何定遠錯身而過,暗自慶幸通過了盤查。可剛步入城門沒走幾步,一柄飛劍向著秦望南背心刺來。幾乎是同一時間,秦望南擰身之下右手黑鱗攀附其上,牢牢抓住了刺來的飛劍。駐守此處的太蓉衛見此立馬將甘霖秦望南圍了起來。
“我跟隨老祖也算見過城外宗門大大小小的前輩長老,但從沒聽說有叫道號通微的修士。盡管你這廝改變了容貌,但細看之下這雙眼睛讓我倍感熟悉。出手一試,不曾想真就讓我遇上了你。看來我倆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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