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這夢,好清晰,也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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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點,dawbistro門前的一處樹叢間。
坐在長椅上的裴風看著眼前的洛晚星。
眼神裏滿是歉疚。
“對不起啊,洛老師,讓您和陸老師擔心了”。
“小裴,不用說這些的,我和陸老師都不想讓這些事影響到你,所以你現在,一定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我”。
坐在長椅上的洛晚星,表情略微有些嚴肅。
可話還沒說完,女生的聲音就斷在了叢林的冷風中。
眼前猛然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所有知覺。
狠辣的餓狼,在出擊之時,從不做任何思考。
所以,在選擇控製裴風的同時。
那個同他交談的女生,也一並成為了他們順手繳獲的戰利品。
猶然不知,也將成為把他們徹底埋葬的墳墓。
麗笙酒店,房間。
站在地上的魏東明,看著一臉冷漠的裴浩東。
如同陷入了冰窖中。
“老老板,你聽我解釋,我承認,我確實留了這些東西,但但我和您保證,這東西一直帶在身上的。”
“連我老婆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麽泄露出去的真的不知道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裴浩東沒說話,隻是冷冷的盯著魏東明。
“你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魏東明仍在賣力掙紮。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咯吱”一聲,房間門被推開了。
一臉疲憊的裴遷邁動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往裴浩東的方向瞟了一眼。
“爸,我回來”。
猛然間,他就停住了腳步,看向站在父親麵前的那個男人,整個人都懵了。
半晌後,終於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嗯?”
裴浩東看了一眼兒子,聲音帶了些疑惑。
“你認識他?”
“他他之前在樓下的咖啡店,和二伯在一起。”
裴遷邊說著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遞給了裴浩東。
“你看。”
“你二伯?”
裴浩東嘀咕了一聲,從裴遷手裏接過了手機,隻一眼,那張此前還保持淡定的臉,就徹底寒霜密布。
將手機扔給魏東明後,冷笑著說了一句。
“兩頭都吃,然後在最後把我玩死?是麽?”
“嗡”的一聲,拿到手機的魏東明感覺自己正在被一列火車用極快的速度撞向空中。
緊接著,便四分五裂。
張了張嘴巴,看向裴浩東。
“有人給我下套老板有人”。
裴浩東沒有多聽一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朝著房間內低聲說了一句。
“沉江吧,做幹淨點。”
隨後便步履匆匆的轉身走出房間。
留下雙腿一軟的魏東明坐在地上,渾身抑製不住的開始顫抖。
清雅園。
坐在沙發上,戴著耳機,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上一段段波紋的劉旭飛。
在某一刻,驀然瞪大了瞳孔。
僵硬著轉動著脖子,看向身旁的陸澤。
“他要殺人”。
“截下來,發給我!”
陸澤說完後,從沙發上拎起外套,轉身離開了房間。
麗笙酒店。
走出電梯的裴浩東朝著電話裏疑惑的問了一句。
“什麽老師?”
“我聽到他們兩人的聊天了,好像,有個姓陸的老師,一直在幫裴風。”
“姓陸的老師?”
裴浩東嘀咕了一聲,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很蹊蹺的事。
昨天出現在二哥辦公室裏的那個年輕人,貌似就是一個老師。
謹小慎微的他,為了節外生枝,還讓人去跟蹤了他。
可後麵,跟丟了
當時,他隻覺得是自己的人太過不小心,可現在
這個老師,竟然再度詭異的被提起。
一時有些想不通其中關節的裴浩東,有點茫然的站在酒店門口。
一直到,他的電話再度響起。
接通後,魏東明急促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
“老板,老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交警,是他們拿了我的東西”。
“什麽交警?”
“昨天晚上,裴浩初讓我去郊區取個東西,在一條很偏的路上,我被交警攔下來,他們要查我的車。”
“我當時還在疑惑,這麽偏僻的地方,怎麽會有人查車呢?”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在那個時候拿了我的u盤,包括今天裴浩初約我,被小遷看到,都是他們設計好要陷害我。”
“您讓小遷和你說,您聽他和您說”。
裴浩東沒說話,拿著手機往前走了兩步,隨後便聽到了自己兒子的聲音。
“爸,今天去樓下咖啡店,是小蕊叫我去分手的,在那裏,我看到了二伯和他。”
“出門的時候,我看到小蕊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當時沒細想,現在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個男生我見過剛來蓉城的時候,和二哥他們在班級聚會。”
“是他,把小蕊搶走了然後讓小蕊故意約我談分手,再讓我恰好看到二伯在做什麽”
“而且,爸,二哥班級聚會那天在場的,還有他的老師,叫陸澤”。
“陸澤?”
裴浩東喃喃自語,心開始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是他第三次,聽到了這個姓陸的老師被提及。
“爸爸,那天,他給我說了一句話。”
“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學生麵前吹牛,現在看來,好像”
“他說了什麽?”裴浩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口。
“他說這次不用你們計劃了,看著就好了。我隻演示一次”
“爸爸”。
裴遷聲音有點發緊的說了一句。
“他到底做了什麽”。
裴浩東沒再聽手機裏的聲音了,緩緩把手從耳朵上滑了下來。
很多東西,零散的信息,在這一瞬間,被徹底串聯在了一起。
那個一開始突兀出現在裴浩初房裏的身影,說他是個老師。
在察覺到自己被跟蹤後甩掉了跟蹤自己的人。
然後用最快速的時間就完成了整個計劃。
他知道魏東明手裏有能置自己於死地的東西,所以略施手段拿了他的u盤。
他為了整魏東明,所以和裴浩初一起演了一出戲,讓自己覺得是魏東明背叛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兒子頭腦簡單,找人翹了自己兒子的女朋友,故意把兒子引到那個咖啡店,順便讓他把魏東明背叛自己的信息傳遞了回來。
這樣,自己就不會懷疑了,這樣,自己就會氣急敗壞,一定不會放過魏東明
所以,他提前在兒子身上安了東西。
目的,就是為了錄到那句“沉江吧,做幹淨點”。
這樣,兩道枷鎖,就足夠把自己徹底鎖死,毫無翻身的機會。
這種設計,這種心機,這種構思,這種手段
看著開始一點點陰沉起來的天幕,裴浩東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
聲音喑啞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是老師?這是一個老師”
“對,一個老師。”
低沉老練的聲音在裴浩東耳邊響起。
愕然抬頭的他,看到了一個臉上掛著笑容的青年,指間夾著一根煙,淡然自若的看向自己。
“裴老板,你說,我們是先給你家老爺子聽錄音呢?還是先帶警察去江裏撈屍體呢?”
年輕人的聲音,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當頭朝著裴浩東猛劈下來。
蓉城正午的溫度,溫暖舒適。
可裴浩東,從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那一秒開始。
全身的汗毛就直直的豎了起來。
冷汗瞬間濕透脊背。
望向陸澤的眼神,如同看向一個惡魔。
“裴風在我手裏。”
光天白日之下,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調整好情緒的裴浩東,突兀說出了六個字。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老師。”
“把你有的東西給我,然後離開蓉城,我放人。”
眼神直勾勾的盯住陸澤。
裴浩東親手,把他最後的底牌從桌上掀開。
拚死相博。
他賭陸澤輸不起。
可他,賭錯了
“你們綁了裴風?”
陸澤的語氣,淡定的可怕,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踩滅後,又加了一句。
“還綁了一個女老師?”
裴浩東點了點頭。
“sb!”
陸澤朝著裴浩東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往前兩步後,仿若想起了什麽,又重新折了回來。
“你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啊,坑你老哥無所謂,綁架你侄子就當你狗急跳牆了。”
“為什麽要綁一個女老師呢?”
“你著急了?”
裴浩東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毒的笑容,戲謔的看著陸澤。
“當然不是啊”。
陸澤歎了口氣,隨後搖搖頭,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裴浩東。
“是快要被你蠢哭了”。
話音剛落,一輛車子就停在了酒店門口。
陸澤沒說話,在車門打開的一瞬間,拽住裴浩東的胳膊,用力一推,就將男人塞進了後座,閃身進入車子後,拉緊車門。
在男人驚慌愕然的眼神裏,飛速朝著城郊駛去。
“你想綁架我?來交換麽?太年輕了”。
被陸澤控製在後座上的裴浩東幹笑著說了一句。
“我的事情已經暴露了,肯定是要牢底坐穿的,所以,我沒得選,也不會換,無非,大家一起死”。
裴浩東的話還沒說完,陸澤“砰”的一拳就印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看著對方一臉扭曲的表情,搖了搖頭。
“你和你二哥差遠了,就沒見過這麽弱智的反派”。
“你們綁人之前,就不知道查查對方的背景麽?”
“你知道嗎?在華夏,綁架人質,是可以就地被幹掉的”
陸澤歎了口氣。
“好了,我帶你見幾個人,為了讓你死的明白一點,順便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
在裴浩東一臉茫然的表情裏,陸澤輕聲在裴浩東眼前說了一句話。
“你知道嗎?你綁的那個女老師,她爸叫洛誠。”
“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哦,對了,她爸特別寶貝她,所以”
“知道她女兒有危險的話,你猜他會怎麽做?”
陸澤邊說邊瞥了瞥嘴,抬起手在裴浩東的額頭拍了拍。
“我告訴你吧,你那兩個以為自己得手了的狗腿子,剛把他們拉到郊區,從車上下來後,就給你打個電話抽根煙的功夫”
陸澤用手比了一把槍的姿勢,頂在了裴浩東額頭上。
壓低聲音笑著說道。
“已經翹了!”
“你”。
“我怎麽知道他們被綁了是麽?”
“來,我給你答案”。
陸澤點起了一根煙。
“因為,我也特別寶貝她,所以,一直派人跟著呢”。
“現在,死的,夠明白了嗎?”
“你到底是誰!”
“你說過了呀”。
陸澤笑著抖落掉煙灰。
“一個老師。”
“而已”。
車子,用極快的速度,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
裴浩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陸澤也將視線飄向了窗外。
一直到速度慢慢降下來,停穩在一處長著雜草的空地上後。
陸澤拉開了車門,將渾身癱軟的裴浩東從車子裏拽了出來。
在地上拖著,往前走了幾步,扔在頭發有些斑白的一位老人麵前。
“你兒子。”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了不遠處的警車旁。
“爸”。
跪坐在地上的裴浩東看到麵前老人的一瞬間,涕泗橫流。
“蠢材!”
老人用力舉起手中的拐杖,朝著麵前的中年人,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你是有多蠢,才能幹出這種事?”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老人竭力壓低聲音。
“你知道當那個女人失去聯係的那半個小時之內,我經曆了什麽嗎?”
“你這個廢物!”
再次抬手,朝著麵前的男人一拐杖砸了下去。
“亞太完了啊”。
“你這個逆子”。
老人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極度疲憊,轉身蹣跚著往前走去。
絲毫不顧眼前被蜂擁而上的警察戴上手銬的兒子。
最後飄落在風中的那句話是。
“你為什麽,要去得罪陸廷枝的孫子啊”。
“一輩子的心血啊”。
警車旁,陸澤探頭往裏看了一眼。
下一秒,就抬起手輕輕將女孩摟進了懷裏。
說出口的話,溫柔無比。
“對不起,現在才來。”
女孩閉上了眼睛,仍由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陸澤的衛衣上。
在這塊看上去有些荒涼的曠野上,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個夢好清晰啊,我也好難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