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山姆的決定

    齊克摩爾像蚊子一樣移動——飛到他身邊，又跑到他夠不到的地方——這樣的舉動激怒了斯諾克

    要是能抓到齊克摩爾，斯諾克覺得自己可以單方麵揍齊克摩爾，可齊克摩爾似乎每一次都逃不過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拉開。

    斯諾克五指相扣，撞到了地麵。不過他的力量雖然變強了，但是動作比之前更加笨拙了，所以沒有一個落在齊克身上。

    斯諾克繼續用拳頭重擊地麵，齊克摩爾利用這個機會拉近了他和斯諾克的距離。

    似乎很高興看到齊克摩爾現在靠近了，斯諾克立即做出了回應。他相信自己堅如磐石的盔甲，斯諾克沒有進入防守位置。

    相反，他用雙臂摟著齊克摩爾，好像他想擁抱齊克摩爾一樣。

    他的計劃是讓齊克摩爾擁入懷中。

    “如果你隻依靠你的盔甲的硬度來保護自己，你可能會流一些血。”

    齊克摩爾輕輕的揮劍。

    平日裏，他的劍法動作流暢，足以斬斷空氣，但現在他改變了劍法。

    他將魔力延伸到劍的末端，改變了注入的魔力的形狀。

    劍的末端和側麵向周圍的空氣中釋放出粗糙的魔力投影。一道道空氣在他的劍周圍旋轉，仿佛纏著一圈線。每一根弦都被法力凝聚得異常鋒利。

    數十道刺骨的狂風朝著斯諾克飛去。

    一陣微風拂過他的臉頰。

    然而，這隻是齊克摩爾暴力襲擊的開始。

    細細的風弦擊打著斯諾克的岩石盔甲。

    出乎斯諾克意料的是，自己堅硬的盔甲在每一次狂風的打擊下都開始瓦解脫落。

    就像地板上被丟棄的果殼塊一樣，斯諾克的盔甲碎片散開，掉在了地上。

    多虧了齊克摩爾的精準控製，那股風弦沒有擊中斯諾克的任何要害部位。

    然而，他對斯諾克身體的其餘部分毫不留情。

    斯諾克全身鮮血噴湧而出。

    當他的全身盔甲被撕開時，斯諾克倒在了地上。

    刺骨的狂風從他身邊掠過後，他的身上隻剩下一道道鋒利的傷口。

    “這，斯諾克，應該……！”

    山姆猛地站了起來。他看到斯諾克可憐兮兮的樣子，想阻止齊克摩爾，但他不能，因為這是一場關係到斯諾克生死的戰鬥。

    但齊克摩爾對山姆的心情毫不在意，他走近了斯諾克。

    斯諾克的傷口很深。深紅色的血液浸透了大地，將大地染上了新的顏色。

    然而，斯諾克依舊沒有失去戰鬥的能力。

    “即使在這一刻，他也在治愈自己。”

    輕傷已經消失了，重傷正在慢慢愈合。他身上的殺氣，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銳利。

    ‘嗯。如果我打得更多一些，我想他可能真的會死。”

    齊克摩爾的第一個計劃“給他一堆傷口，讓他變得虛弱，讓他的思想恢複正常”，但失敗了。

    就像是把樹枝插進蟲子一樣，齊克摩爾試著把劍尖戳進斯諾克的身體。

    因為斯諾克的強烈反應，齊克摩爾對斯諾克沒有變得如他所願的軟弱感到失望。

    “那好吧，我試試b計劃。”

    雖然他製定了b計劃，但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使用的方法，所以齊克摩爾舔了舔嘴唇。

    不管多嚴重，身上的傷口都可以用高品質的魔藥或高級牧師來治愈。

    “但世上沒有能治愈心理創傷的藥水。”

    齊克摩爾的劍響了起來。

    劍充滿魔力時，通常會響起，但這次卻有些不同。

    斯諾克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盯著齊克摩爾。

    “既然他好像被心理攻擊後失去了知覺，我不希望它歸結為這個，但是……”

    當他的第一個計劃失敗時，齊克摩爾還能做什麽呢？齊克摩爾將他的劍尖插進了斯諾克的頭上。

    “記住，請不要發瘋。”

    齊克摩爾將他的劍刺入了斯諾克的頭部。

    不，更準確的說法是，他將一個畫麵強加在了斯諾克的腦海中。

    斯諾克感覺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碎片，然後他的頭垂了下來。

    斯諾克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漫長的夢。

    他的意識開始上升，他的頭腦越來越清晰。

    相比之下，他的身體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疲勞滲入了他的肌肉的不同部位。

    斯諾克感覺全身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慘叫。然而，他的尖叫聲很短。不是因為他不再痛苦了。事實恰恰相反他痛得連尖叫都做不到了。

    斯諾克眨了眨眼中湧出的淚水，看著眼前。

    “啊，真不錯，非常成功地計劃。”

    他聽到了一個非常得意的聲音。他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它來自哪裏，但聲音中充滿了對他們成功的自豪。

    “我想我知道這個聲音……。”

    他以前聽過這個聲音，斯諾克盯著眼前的景象。

    “…先生。齊？”

    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感覺怎麽樣？”

    “發生了什麽…？”

    “斯諾克！”

    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認識那個聲音。

    山姆看上去是鬆了口氣，同時臉上滿是悲哀之情。

    當他跑向斯諾克時，他看起來很可笑。

    漢斯緊緊跟在他身後。山姆一看到斯諾克回過神來就趕緊跑了過來，但齊克摩爾用手臂阻止了他靠近。

    “對不起，夥計，但請再等等。他的事情還沒結束。”

    “還沒完？什麽還沒結束？”

    斯諾克無法理解目前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半夜在山裏醒來，為什麽齊克摩爾、山姆和漢斯圍著他。

    “好的，斯諾克。讓我們先回憶下一之前的情況。你被綁架了。你是否記得？”

    “被綁架了？”

    斯諾克感到頭疼。聽到“綁架”這個詞後，一點點的記憶開始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開始記起那個黑袍人，記起他被拖進的礦井，記起諾維姆的真實身份。

    斯諾克開始摸索和扭動。他撕開已經基本變成破布的破爛衣服，看到有什麽東西嵌在了自己的胸口。

    “是封印石。”

    漢斯和山姆看上去很驚訝，但齊克摩爾並不驚訝。

    “那人是不是用封印石把諾維姆融合進了斯諾克的身體裏？”

    看到封印石之後，斯諾克的臉上浮現出許多變化不定的表情驚訝、憤怒、絕望、悲傷，各種情緒浮現。然而，剩下的最後一個是怨恨。

    斯諾克雙手抓住封印石，指間用力摳了進去。看起來好像他想把它拿出來。

    齊克摩爾用腳擋住了斯諾克的手臂。

    “等待。你可能連它都拿不出來，但即使你能拿出來，你也不應該那樣做。”

    “那，這個要怎麽拿出來？”

    就像是一隻肮髒的蟲子一樣，斯諾克厭惡地打了個寒顫。

    “擰進你胸膛的那個東西讓你和大地裏的魔獸融為一體。在無視你們兩個意誌的同時，它迫使你與魔獸融合。我不知道怎麽強行取出來，但如果你和魔獸簽訂了正式的契約，它就會自動掉落……”

    “我拒絕！”斯諾克喊道。

    他的拒絕是如此的堅定而憤怒。

    “到此為止了嗎？”

    斯諾克的法力屬性完全偏向惡魔之力。既然能夠自由的使用魔獸的力量，可肯定是性格和屬性上的高度契合。然而，斯諾克堅決拒絕簽訂惡魔契約。

    正如齊克摩爾所預測的那樣，斯諾克的心態一定已經發生了很大的動搖。

    他先是輕輕勸說斯諾克。

    “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對你說了什麽，但這是他讓你發瘋的計劃的一部分。很有可能是他雇了德魯來騙你。”

    當齊克摩爾提到德魯時，斯諾克的眼神顫抖了。

    齊克摩爾認為這是一個好兆頭，繼續說道“他可能說了一些話來在你和魔獸之間造成裂痕，但你不應該把這些放在心上。和魔獸簽訂契約也不錯——”

    “不，我不想！”

    “……”

    斯諾克比他想象的更固執。

    齊克摩爾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隨著斯諾克繼續抵抗，山姆介入了。

    “你在說什麽！現在不是情緒化的時候！安全第一！”

    “你之所以能夠恢複意識，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讓你狂暴的一麵昏倒了。如果你的狂暴麵蘇醒，你將再次失去知覺。到時候你將會再次對我們進行無差別攻擊。”

    齊克摩爾進一步支持山姆的話。

    “對，那樣的話，山姆的生命安全將會受到你的嚴重威脅！”

    “……”

    斯諾克的臉色變得蒼白，他顫抖的眼睛透露出他不安的心。

    但斯諾克仍然不願意簽訂正式契約。

    斯諾克的反應太激烈了，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即使在山姆的不斷糾纏下，斯諾克仍然保持沉默，並表現出不願簽訂契約的態度。

    “不，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做。準確的說，應該是不知道怎麽處理現在的情況。”

    齊克摩爾歪著頭繼續思考。

    “從他的反應來看，就好像我讓他和殺死他父母的死對頭簽訂契約一樣——這很奇怪！”

    就在這時，齊克摩爾想起了幾條信息。

    “如果諾維姆真的是神話中的采礦怪物，他一定是被封印在了艾魯斯礦井中。出於某種原因，他被解除了封印。

    齊克摩爾不知道諾維姆是如何被釋放的，但這不是重要的部分。

    重要的是封印解除後發生的事情。

    “他既然是大地魔獸，那麽大地的能量，本就儲存在封印裏麵。封印一旦被打破，裏麵的能量肯定是一下子釋放出來的。

    結果可能發生了地震。

    “地震在任何地方都很危險，但我確信在礦井內更危險，因為洞穴隨時可能會坍塌。”

    齊克摩爾試圖回憶起他在酒吧裏和山姆的談話。

    山姆喝醉了，向齊克摩爾哀歎斯諾克的悲慘生活。

    就在那時，齊克摩爾發現了斯諾克如此討厭作為礦工工作的原因。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斯諾克的父親死於倒塌的礦井。”

    如果崩潰的原因是因為諾維姆的釋放怎麽辦？如果長袍人用這些信息對斯諾克進行精神攻擊呢？不管是什麽原因或直接原因，諾維姆在斯諾克父親的死中都起了關鍵作用。

    “如果這是真的，難怪斯諾克會這樣。”

    齊克摩爾已經預見到說服斯諾克會遇到很多困難。

    “嗯……”

    為了證實他的預測，齊克摩爾開始質疑斯諾克。

    “綁架你的那個人有沒有說諾維姆是殺死你父親的那個人？”

    “！！！”

    斯諾克眼睛一顫，震驚的臉印證了齊克摩爾的想法。

    “你父親的殺人凶手……嗯，這的確很難。”

    齊克摩爾看向山姆希望能夠尋求他的協助。

    然而，當齊克摩爾看到山姆的臉完全僵硬時，他意識到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現在我記起來了，山姆告訴我，他的父親也死在了斯諾克父親去世的同一個礦井裏。”

    這讓情況更加複雜。對斯諾克來說，諾維姆不僅讓他的父親死了，而且他最好的朋友的父親也死了

    齊克摩爾可以理解為什麽斯諾克如此堅持不與諾維姆簽訂合同。

    然後他想起了長袍人說過的話‘但斯諾克永遠無法接受諾維姆。即使他跨越了那道坎，他也必須跨越另一道坎。這是他的命運，在我們製定這個計劃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他當時說的這……。”

    即使斯諾克設法原諒諾維姆導致他父親的死亡，山姆也是另一個受害者。而且，山姆和斯諾克親如兄弟，山姆是斯諾克唯一的家人。如果他真的簽訂契約，那他們之間的一切也都會搞砸了。

    “我想這是沒辦法的。”

    與諾維姆簽訂契約是最好的方案，但齊克摩爾不會強迫斯諾克與導致他父親死亡的生物簽訂契約。另一方麵，齊克摩爾也不能就這樣離開。再過一段時間，斯諾克肯定會再次回到狂暴模式。

    齊克摩爾輕輕一揮劍柄。

    “這可能嗎？”

    齊克摩爾檢查了他的法力值和控製它的能力。

    “我會把它切得很近嗎？”

    貫穿精髓的劍技。就算是齊克摩爾的技能，也是他最高級別的技能之一。如果他使用這個技能，他可以幹掉諾維姆。

    “但問題是，在我目前的狀態下，我也可能會不小心殺死了斯諾克。”

    由於斯諾克堅持不簽訂惡魔契約，所以齊克摩爾想告訴他這個僅剩的選擇。

    “盡管這對你來說很危險，但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殺死諾維姆呢？”

    “真，真的？”斯諾克震驚地結結巴巴。

    為了更詳細地解釋這個計劃，齊克摩爾正要開口，但山姆先開口了。

    “我決定了。”山姆向前邁了一步。

    齊克摩爾不確定，但山姆的臉上似乎有決心。他的雙手仿佛要把斯諾克的臉固定好，山姆緊緊地壓在斯諾克的臉頰上。山姆突然的動作，讓斯諾克吃了一驚，他的眼睛轉了轉。

    “斯諾克。”

    “山，山姆？”

    “請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好的。”

    “你對那隻魔獸有依戀的感覺，對吧？”

    斯諾克的眼睛開始瘋狂地轉動，好像山姆的話擊中了他的內心。

    “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對那個殺了我們父親的混蛋有感情——！”

    “別說謊。當你在撒謊時很容易分辨。我看得出來，你表現得更厲害了，因為你實際上並不討厭他。”

    “不、不，那不是真的……”斯諾克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他是故意殺了我們的父母嗎？”

    “不，當然不！”斯諾克很快否認了山姆的話。

    他也曾短暫地想過類似的事情，但現在他可以自信地說不了。

    “在我的夢裏，我能看到諾維姆的一段記憶！他出來了，隻是因為他身上的封印被打破了！”

    斯諾克本人對自己如此急於保護諾維姆感到驚訝。

    很明顯，他現在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

    “我是這麽想的，因為你會毫不猶豫地切斷他的聯係。”

    但山姆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

    “但這仍然不能改變諾維姆殺死我們父親的事實。”

    此外，他們的母親在父親去世後都死於過度勞累。

    在他們看來，諾維姆是一個摧毀了他們整個家庭的存在。

    山姆盯著斯諾克。

    盡管斯諾克經常固執己見，惹出一些麻煩，但他是山姆現在唯一的家人。作為一個“哥哥”，他不能在需要的時候離開斯諾克。

    看著斯諾克，山姆做出了堅定的決定。

    他平複了自己煩躁的心，審視著自己，這是否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答案是肯定的。

    山姆衝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斯諾克笑了笑，說道“我會原諒他的。”

    “…什麽？”

    “我要原諒諾維姆。”

    山姆低沉的聲音滲入人們的耳中，久久不散。

    斯諾克，甚至齊克摩爾和漢斯都感到驚訝。

    “那隻魔獸對你來說很珍貴吧？就好像他是你的家庭成員一樣。”

    如果斯諾克不認為諾維姆是他家庭的一員，他就不會這麽麻煩的困擾自己。

    “我不能為你做決定，但我自己會原諒他。所以你不必為我感到內疚。我希望你根據自己內心的感受做出決定，接受還是拒絕，全看你自己了。”

    “……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原諒他？諾維姆是導致我們父親死亡的人。”

    “這並不容易。經過深思熟慮，我做出了這個決定。是你告訴我他不是故意害死我們父親的。想想你最喜歡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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