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樹回頭瞪向朱芳芳，“你小聲點，吵吵啥，生怕別人聽不見啊。”

    見楊小樹正在翻顧向東的床，以及床頭的小木櫃，朱芳芳趕緊上前拽他。

    “他爹，這是……”

    楊小樹不耐煩甩開她的手，壓低聲音衝她吼“你給老子閉嘴。”

    朱芳芳囁嚅著嘴唇，雙手不安抓著衣角，不敢在說話了。

    “去給老子守著門。”

    見朱芳芳不去，楊小樹抬腳踹了踹她。

    朱芳芳被迫去病房門口，給楊小樹望風。

    …

    太陽落到山的那邊，在天邊留下一大片橘黃色的晚霞。

    白晝黑夜交替時分，是夏季一天裏最舒服的時候，褪去了白天的燥熱，還時不時帶著一絲小涼風。

    唐唯把顧向東推到院子安靜的角落，指著天邊的晚霞說“顧大哥，你看那邊好美。”

    “嗯。”

    不僅景色美，二人間溫馨的氛圍，也讓他很心動。

    唐唯推他在院子裏溜達的時候，他恍然有一種二人已是，相伴了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的錯覺。

    他略微轉頭看向她帶笑的側臉，晚霞都不及她半分好看。

    察覺到他在盯著自己，唐唯錯愕轉頭，“顧大哥，你盯著我幹啥？”

    “沒。”

    微風從二人身邊拂過，吹亂了她額前的細發。

    顧向東衝她抬手，卻沒夠到她。

    他收回手，把視線落在她高高束起的丸子頭上。

    “你還是紮兩條麻花辮好看。”

    唐唯愣愣摸了摸自己頭頂的丸子頭，“紮個麻花辮不方便，還是丸子頭幹淨利落。”

    顧向東輕歎一聲，轉頭看向晚霞，幽幽開口“唐唯，你後悔留在我家嗎？”

    “你一個沒嫁人的姑娘，留在我家照顧兩個孩子，現在還要照顧這樣的我，你後悔過嗎？”

    顧向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十指交叉相握。

    他想要一個答案。

    她若是後悔，他就放手讓她離開。

    她若說不後悔，他就想盡辦法抓牢她，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唐唯一直盯著晚霞，嘴角含笑深呼吸一口氣，“不後悔。”

    不僅不後悔，和顧向東，以及兩個孩子相處的每一天，可能會成為她最寶貴的回憶。

    顧向東滿意笑笑，“好，我懂了。”

    “你懂啥了？”

    “以後再告訴你。”

    “哦。”

    顧向東坐在輪椅上，唐唯站在他身邊，二人一直看到天邊的晚霞完全散去，才返回病房。

    難得顧向東出來了，唐唯索性就帶著唐唯去醫院食堂吃晚飯。

    二人吃過了晚飯，才回到病房。

    病房依舊很安靜，楊小樹和朱芳芳在裏側，再也不敢往他們這邊靠近一些。

    剛踏入病房，唐唯就聞到一股蔥花麵的香味兒，她不禁抬眼往楊小樹兩口子那邊看去。

    這兩口子之前一直摳摳搜搜的，今晚居然舍得一人買一碗蔥花麵吃。

    實在難得。

    沒多想，唐唯把輪椅推到病床前，把顧向東攙扶回病床上躺好。

    把輪椅放在牆角，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帕，掉在顧向東的病床下。

    她彎腰撿起來，仔細看了看。

    這塊手帕包著一些散錢，放在顧向東的枕頭下。

    手帕掉到床下，散錢卻不見了。

    她收起手帕，靠近顧向東一些，“顧大哥，你的枕頭歪了，我幫你弄弄。”

    調整枕頭的時候，她趁機在枕頭下摸了摸，確認那些散錢真不見了。

    顧向東入院的時候，擔心顧向東需要用錢，她故意放了一些散錢在他枕頭下。

    也不多，就三五塊錢。

    白天的時候，她還看錢都還在，他們出去了一趟，錢忽然就不見了。

    她抬眼看向裏側，正在吃蔥花麵的楊小樹兩口子。

    他們實在太可疑了。

    眼珠子一轉，她故意大聲問“顧大哥，你看到我放在你枕頭下的幾塊錢了嗎？”

    顧向東回頭看向她，“沒有，你啥時候在我枕頭下放錢了？”

    “剛住院的時候放下的，這不是怕你有急用嘛。”

    顧向東沒接話，眼神也往楊小樹那邊得飄去。

    二人想到了一起。

    朱芳芳吃麵的手忽然抖起來，還好是背對著顧向東和唐唯的，不然就該露餡兒了。

    倒是楊小樹始終一臉平靜，就好像啥也沒做過，也沒聽到他們說了些啥似的。

    “你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到其他地方了。”顧向東繼續說。

    “嗯，我再找找。”

    唐唯貓著腰，在床頭的小木櫃子裏找了好久，終於笑著直起腰來。

    “哎呀，你看我這我記性，原來是我把錢放到櫃子裏了。”

    “找到就好。”

    “這回我得收好了。”

    唐唯抬頭，對顧向東使了一個眼色，顧向東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我想去上個廁所。”

    “好，我推你去。”

    唐唯把顧向東重新扶到輪椅上坐好，推著他再次離開了病房。

    見他們一走，楊小樹又盯上了他們床頭的櫃子。

    有些人得了一次手，膽子就肥了，人也飄了。

    見楊小樹放下飯盒下床，朝顧向東的櫃子走去，朱芳芳再次攔下他，“他爹，你又要幹啥啊？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

    “啥馬上回來，他腿都動不了，唐唯一個娘們兒弄著他，哪能那麽快回來？快走開，別擋著我。”

    “他爹，你……”

    這回楊小樹徹底無所忌憚，也不讓朱芳芳給他望風了，放心大膽地翻顧向東的櫃子。

    他一邊翻，朱芳芳還在一邊勸說他。

    二人完全沒注意，已經站在病房門口的唐唯和顧向東。

    見楊小樹翻得起勁，唐唯敲了敲門。

    聽到聲音，楊小樹和朱芳芳身子同時一震，二人對視一眼，才緩緩轉身看向門口方向。

    唐唯冷笑開口“你們翻我們的櫃子幹啥？”

    楊小樹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索性一把將朱芳芳推向前一步。

    “你這個娘們兒非要翻人家的東西，你說說你這都幹的啥事？簡直丟光了我的臉。”楊小樹忽然翻臉，惡狠狠數落起朱芳芳來。

    朱芳芳一臉懵逼，張口結舌道“我、我沒有，我……”

    啪——

    朱芳芳的話還沒說完，楊小樹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把她剩下的話都扇沒了。

    清脆的耳光聲，讓唐唯和顧向東同時皺緊了眉頭。

    “你啥你啊？剛才我就一直在攔你，你就是不肯聽我的話，我咋就找了你這種手腳不幹淨的婆娘，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話音落，楊小樹拿起自己腳上的鞋子，對著朱芳芳就是一頓亂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