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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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又看到了皇帝身邊的淮煜瑾,想起了這人口中的“不詳”二字。

    “娘娘,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國師關心地問。

    言予淺搖搖頭,“無事。”

    “若是身上不適,您最好在典禮開始之前便告訴我,一旦祈福大典開始,哪怕是您輕輕的打一聲噴嚏,都會被認為是不祥之兆。”

    言予淺知道國師是好心。

    國師雖然是皇帝的心腹,但他到底不姓淮,骨子流的不是冰冷的血,不像淮氏一族,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皆是薄情寡義之人。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這次祈福大典,她是必上不可了。

    “隻是”言予淺腦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念頭,“您方才說,祈福大典開始之後若是出現異常,便是不詳?”

    “正是。”國師道“眼下正是西征的關鍵時刻,典禮上若是出現血光之災,一定會被視為災禍的征兆,到時候,倘若西征失敗,恐怕是要成為眾矢之的。”

    “哦。”言予淺微微一笑,“這樣的大的事情,國師可千萬要跟在場的臣子們挑明了說。”言予淺看了一眼站在玉台四周的文武百官,“萬一到時候哪個人不小心咳嗽一聲,或是打了個噴嚏,豈不是因小失大,影響我們東安國的國運?”

    “娘娘所言極是!”

    這可是太子妃的建議,如今言予淺被皇帝特欽同上玉台,等於將她與自己放在了同一位置,國師對於她的話自然是奉若神邸。

    典禮正式開始時,國師便特意將這番話當著群臣和皇帝的麵說了,“今日的祈福大典事關西征之戰和國運,千萬不可馬虎,聖上祈福時,各位務必心誠,不得有任何不妥之事發生,否則隻怕觸怒天威!”

    東安上下都十分迷信,自然對國師的話唯命是從。

    而此時位於百官之首的何丞相悄悄打量了一眼國師,心道“難道這話是陛下讓國師傳達的?”

    吉時已到,一瞬間鼓樂作響,百官以太子為首,跪地以表誠意。

    而此時,一襲華服的皇帝從國師手中接過三柱香,一步一步地登上階梯。

    言予淺站在平地上看著,她在看皇上,而一旁的淮煜瑾卻是在看她。

    他近日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慌張不安。

    隻要言予淺登上高處,他便開始恐懼。

    此時夢裏的一切開始血淋淋的浮現,淮煜瑾想忘都忘不掉。

    他今日心神不寧,但卻又忌憚著國師的那一番話,於是極力排除雜念,但視線卻依舊牢牢的黏在言予淺身上。

    言予淺是他心中永遠也去除不掉的雜念,而他也不想除去。

    正當淮煜瑾恍神之際,已經走到階梯中央的皇帝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手中線香的香味縈繞在他鼻尖,與此同時他的四肢就像是被香氣纏繞住了,動也不能動。

    皇帝驚恐的瞪大眼睛,用盡力氣望向地麵上的言予淺。

    之間言予淺朝皇帝笑了笑,輕輕的晃了晃手中的三根香柱。

    這是本根在皇帝手中的香柱。

    下在香柱中的迷藥無色無味,且香柱在外觀沒有任何的區別。

    皇帝的心腹早就安排了一切,隻是他們漏下了國師這一環。

    言予淺隻是在和國師聊天時悄悄調換了香柱的位置而已。

    於此,今日該有血光之災的人,便換成了這老皇帝。

    猛然的轟隆一聲,皇帝的身體突然滾下階梯,彼時被人惡意修改的木樁皆在震動中飛出,胡亂紮在往下滾的人身上。

    “殿下!!”眾人皆高聲呼叫,隻是卻什麽都來不及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帝的身體當場被五六根木樁戳穿。

    血液在一瞬間噴湧而出,木製階梯也坍塌了一片,濺起滿地的塵灰。

    太醫瞬間衝向皇帝,群臣皆驚恐不已,隻有幾個膽子大的上前查看。

    原本秩序的祈福大典瞬間亂作一團。

    然而此時的言予淺仿佛置身事外,冷眼看著這一切。

    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淮煜瑾站在原地,視線掃過倒塌的階梯,口吐鮮血的皇帝,但最後卻隻停留在安然無恙的言予淺身上。

    幸好,他甚至覺得有些萬幸,萬幸言予淺沒有上那階梯,萬幸上那階梯的人是皇帝。

    他的鼻尖圍繞著老皇帝的血腥味,那味道讓他覺得惡心,此時他腦海中唯一的一個念頭便是幸好摔下來的人不是言予淺。

    淮煜瑾疾走到言予淺身邊,想把言予淺帶離玉台周圍,以防坍塌再次發生。

    隻是言予淺卻鎮定的讓人心驚,她笑著指了指被木錐戳穿的皇帝,興奮的和淮煜瑾說“血光之災啊,阿瑾。”

    “你瞧,原來你的父皇才是東安最不祥的人,不是我”

    淮煜瑾迅速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但他看言予淺的眼神卻已經變了。

    此時皇帝被抬進內殿,在地上蜿蜒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整個太醫院都圍成一圈,看著皇帝身上那五六個血肉模糊的木錐搖頭歎氣。

    這個情景簡直和上輩子如出一轍,不過不同的是,上輩子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是她。

    林太醫醫術高超,見其他人都不敢下手,便自告奮勇的上前給皇帝拔木樁。

    言予淺被淮煜瑾攔在屏風外,隔著金絲線花紋,她看到床上噴出如柱的鮮血。

    但此時她的眼裏沒有恐懼,有的隻是報複的快感。

    “是你下的手?”淮煜瑾將言予淺眼裏的神色盡收眼底,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言予淺這才把注意力轉到淮煜瑾身上,隻見她目光坦蕩的看向淮煜瑾,道“明明是你父皇不詳,上天要降罪於他,與我又有何幹係?”

    淮煜瑾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淺兒,你若是說謊,我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畢竟在乾州的那幾年,他們也曾如膠似漆。

    剛剛她那鎮定近乎於幸災樂禍的態度,比所有實際的證據都駭人。

    “你定是做了什麽。”淮煜瑾扣著她的手腕,追問道“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他這樣追問到底的樣子,倒是讓言予淺有些想笑。

    內殿的眾人,各個表情凝重,生怕皇帝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會被連累降罪。

    隻有言予淺此時眼裏還含著魅人的笑意,她甚至沒有掩飾,或者說,她懶得掩飾。

    言予淺湊到淮煜瑾耳邊,輕聲道“你父皇的血,可真是賞心悅目。”

    而此時淮煜瑾眼中劃過的,隻有痛心與懊悔。

    他痛心以往溫柔純良的言予淺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又懊悔當初為什麽會聽從皇帝的話讓言予淺參加祈福大典。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他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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