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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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沒有西征,我才得以有命站在這裏為太子妃求情,如若西征沒有延緩,太子妃便能救下二十萬士兵的性命,自然,在何丞相眼中,我們這二十萬人的性命是比不上先帝遺旨的,可這世上最缺的便是如此心懷大義的貴人。”

    “今日我為太子妃求情,隻為感激她將將士們的性命放在了心上。”說著,魏寧展開手中的白布,“我人微言輕,不足以和先帝的遺旨抗衡,但我軍中的二十萬將士願意以命來抵!”

    “言家軍中十五萬將士願意以命來抵!不知能否替太子妃擋下遺旨。”言靖和言聞璟也喊道。

    此次西征,他們也參與其中。所以此次西征,言予淺不僅僅救了二十萬將士,還有言靖的十五萬將士。

    白布在金鑾殿前鋪陳開來,這白布足有二十米長,直直延伸向殿外。

    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簽滿了那三十五萬將士的性命。

    有的人字跡端正,有的人字跡潦草,但他們都隻有一個目的。

    “三十五萬將士願意為太子妃擔下遺旨上的聖意,陛下若要賜死太子妃,那便將這三十五萬將士一同賜死吧!”

    這三十五萬人皆是東安的精銳,上輩子其中的二十萬死在邊境,民間的輿論便直接逼得老皇帝直接暴斃而亡,死後眼睛都沒合上。

    這張請願書,別說是擋掉一道遺旨,就是重新擁護新帝都沒任何問題。

    在三十五萬保家衛國的生命麵前,先帝的遺旨簡直不值一提。

    朝中重臣包括何丞相在內,皆被這張幾十米的請願書震住了。

    他們此時無話可說,紛紛低下頭一言不發。

    無人察覺,龍椅上的淮煜瑾放鬆般長舒了一口氣。

    在前往冷宮的宮道上。

    大太監身後跟著隻有皇後才配享有的儀仗,而他的手裏則十分鄭重的捧著兩道聖旨。

    一道放言予淺出冷宮,一道則是立她為後。

    言予淺無悲無喜地接過兩道聖旨。

    “參見皇後娘娘!”太監連稱呼都改過來了,畢恭畢敬的行禮。

    “清寧宮一早就為您備好了,等殿下處理完朝政,今晚便來看您。”

    言予淺淡淡道“哦。”

    “等先帝喪禮過後,立後大典與登基大典將一同進行。”

    “哦。”

    “立後之後,言家也會得到冊封,楊將軍升任護國大將軍,您母親劉夫人得一品誥命。”

    “嗯。”言予淺依舊是一臉的冷漠。

    那太監“”這可是天大的殊榮,這皇後怎麽還能一臉無關緊要啊!

    言予淺抬起頭,此時有人給她撐著傘,她看不到外麵的風雪,於是便命人收了傘,獨自往泰和殿走去。

    那裏有個望月台。

    大太監忙命人跟上去。

    言予淺回頭冷聲道“誰都不許跟過來。”

    她如今已是皇後,說話自然很有分量,她這句話一出口,眾人皆一動不動,一步都不敢邁。

    那大太監看著言予淺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跑去了禦書房。

    言予淺踏著雪,一步一步的走向望月台。

    她記得前世的這一夜,天上的月亮格外的亮。

    她提起被雪沾濕的裙擺,登上了那城牆。

    凜冽的風雪吹打在她身上時竟變得格外溫柔,一點都不刺骨。

    言予淺看了一眼那道立後的聖旨,上麵寫的依舊還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和前世並沒有什麽差別。

    縱使她如何反抗掙紮,命運終究還是將她推到了這個位置上。

    言予淺望向遠處遼闊的星空和百米望月台下麵的雪地。

    上輩子她也是站在這裏,不過當時是一心求死。

    當時的她陷入絕境,竟連死都不怕了。

    但此時此刻,她卻想求生。

    “言予淺!”

    觀星台下傳來一聲呼喚,言予淺的視線下移,隻見淮煜瑾正滿身風雪地站在下麵。

    “這麽冷的天,你爬上去喝西北風?!”淮煜瑾臉色陰沉,說話也咬牙切齒。

    言予淺“”這個新狗皇帝,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然而淮煜瑾雖一臉的嗔怪,但卻逆著風雪走上了望月台。

    興許是來得急,他並沒有穿貂衣,西風順著單薄的綢緞倒灌進他的衣服,雪砸的他頭疼。

    可他卻不曾猶豫一步。

    然而走著走著,淮煜瑾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繼而又閃現出一些血淋淋的畫麵。

    他腳下瞬間變得踉蹌起來,不得不緊緊扶著旁邊的把手才能逆著風往上爬。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站在了和言予淺持平的高台之上。

    他看到言予淺穿著一襲白衣站在望月台邊緣,心猛地揪起來。

    一瞬間,噩夢又卷土而來。

    也是在望月台上,一身孝衣的言予淺十分決絕的跳下了高台。

    隻留給他一個永遠無法抓住的衣角。

    “淺兒”淮煜瑾用力的搖了搖頭,顯然已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境,他隻知道他現在必須馬上立刻把言予淺緊緊抓在手裏,不讓她跳下去。

    “淺兒!”他抓著言予淺的手,不知該說著什麽,似乎有千言萬語堵在心裏,卻無法說出口。

    他隻是死死的攥住言予淺,卻一句話都不說。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他也不敢再抬頭看天上的月亮,他總覺得天上的光太過於刺眼。

    淮煜瑾忍過一陣頭疼,眼前才終於變得清晰明朗起來,看清了言予淺那明豔動人的麵容,他又開始患得患失,“你剛才是不是想跳下去?我告訴你,你若是敢”

    “陛下,我沒想跳下去。”

    淮煜瑾看著言予淺十分溫柔的朝著他笑,眼裏溢滿了愛意,就像從前一樣。

    緊接著,他的心口便被溫暖的手心附上。

    言予淺抬起白皙的手,放在淮煜瑾的心口處,柔聲糾正道“是你該跳下去才對。”

    接著言予淺用力一推,淮煜瑾的後背瞬間騰空,月光從他眼底經過,雪在百米高台下朝著他迎麵而來。

    此時,前世的種種如流星般砸進他的記憶裏。

    他記起來,父皇還沒有死,西征也如計劃進行,最後戰報傳回皇城,二十萬將士死於雪災。

    戰敗之後東安舉國蕭條,老皇帝悔恨交加,一病不起。

    而半個月後,皇城突然傳出了一首歌謠。

    這歌謠編的朗朗上口,明裏暗裏描述的皆是情愛之事。

    而其中的兩個主角,一個是南懷君主,一個,則是當今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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