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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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柳宣讀完言予淺的口諭之後,劉氏便在青柳的攙扶下準備上陳元身後的馬車。
而溫蓮此時故意跟一邊的言明玉大聲抱怨,“看看,看看,每日裏忙著照顧府裏的上上下下有什麽用?人家一得了權勢,還不是隻想著自己的娘親。”
“我看啊,這讀書就沒什麽用,像你大姐這樣,找個男人依靠才是最要緊的,輕輕鬆鬆平步青雲。”
溫氏看上去似乎是輕聲嘟囔,實際上就是故意說給劉氏聽的。
她上馬車的身形頓了頓,後背僵直一動不動。
溫姨娘在背後如此議論,便是絲毫沒有將劉氏這個正室放在眼裏。
言清國似乎預料到什麽,悄無聲息地走到溫氏身邊,輕聲斥責道“別亂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
他這句話看似是在責怪,實際上還是在維護溫氏,他的斥責在前,劉氏便不好再責怪。
劉氏對這個丈夫簡直是失望透頂了,她一句話都不願多說,隻是心中鬱結,忍不住咳嗽起來。
陳元見當著陛下的聖旨溫氏都敢如此羞辱劉夫人,那背地裏更是肆無忌憚了,恐怕什麽汙蔑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劉夫人輕輕放開青柳的手,儀態端莊的走向溫氏。
她在溫氏麵前站定,輕聲開口道“我們淺兒,打小時候便聽話的緊,小小年紀便在南懷立了戰功,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換來的,何來的依靠之說?”
“我就敢說,若沒有我家淺兒,當今的聖上是誰都還難說!”
“還有。”劉氏淡淡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言清國,諷刺道“不過,幸虧我們淺兒不隨我,眼瞎。”說完劉氏便在青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隻留下言清國二人在身後氣的呲牙咧嘴。
劉氏風風光光的被接進了宮裏,剛進宮門,言予淺便急著去看她。
路上言予淺聽翠玉說“我聽說陛下也是下了旨意的,還比您快了一步呢。”
“哦?”
淮煜瑾下旨這件事倒有些出乎言予淺的意料。
前世為了避嫌,也是為了替淮煜瑾分憂,言予淺是從不會拿家中的事煩他的,更別提將她娘親接到身邊來照顧了。
她以為淮煜瑾做了帝王更會急於撇清跟言家的關係以穩固自己的帝位,畢竟她此時在百姓的眼中還是那個謀害先帝的太子妃。
可沒想到淮煜瑾這回竟如此主動的將她娘親接到了宮裏,甚至還封了一品誥命夫人。
畢竟這可謂是朝中大臣夫人最高的殊榮了,在東安國史上,皇後的娘親最高最高也隻是正二品誥命夫人。
這就意味著,以後她娘親不僅在言府,在整個東安都不必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了。
然而淮煜瑾不僅聖旨快她一步,就連行動都快她一步。
等她到了秋明宮,發現淮煜瑾竟已經在和她娘親聊天了。
言予淺“”
豈有此理!!
言予淺恨不得馬上拿針線將那人的嘴給他縫上!
娘親怎麽能對這個人笑得這麽溫柔!她根本就不知道前世就是淮煜瑾導致她見不到娘親的最後一麵。
言予淺微微攥緊拳頭,快步走進殿內,隻聽她的腳步聲,劉氏便知是言予淺來了。
“淺兒來了。”劉氏朝言予淺伸出手,麵上的笑極為溫柔。
言予淺先是瞪了一眼在旁邊獻殷勤的淮煜瑾,這才將手放進娘親的手心裏。
“娘親,這裏住的可還習慣?”言予淺笑著握住娘親的手。
在娘親麵前,她暫時還不能和淮煜瑾鬧掰。
娘親心氣本就不順,若是讓她知道了那些事,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言予淺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劉氏笑了笑,“習慣,哪能不習慣呢。反正我是個病秧子,住哪兒都一樣。”
劉氏身上的病已經好幾年了,一開始說是心悸,後來卻慢慢變成了氣喘,稍有動作便呼吸困難。
還不等言予淺開口勸慰,淮煜瑾便開口道“娘親放心,林太醫說您的心疾完全是可以醫治的,隻是缺少一味西江的藥引,您放心,朕會盡全力替您找到的。”
其實劉氏的病本早就可以痊愈,當年是被溫氏算計,延誤了治療才導致這麽多年治不好,每日以藥傍身。
隻要她的心悸不好,那她虛弱的身子便不會強健,所以溫氏才能以正夫人重病在身不便掌權為由代替劉氏掌控整個言府內院。
上輩子等林太醫看出這一切時,她娘親已經毒入五髒六腑了,就算是神醫來了都沒用了。
而這一世因為娘親提前了半年被診斷出來,所以一切都還皆有可能。
還有轉圜的餘地。
一直等安頓好娘親,言予淺才叫來林太醫細問道“西江的那味藥是何藥?”
林太醫道“那味藥乃是寒玉花,這花隻生長在西邊懸崖之上,十分難得,且在民間十分少見,隻有皇家才有。”
“西江?”
東安跟西江一向水火不容,前幾個月還差點開戰,甚至淮煜瑾還親自去鎮壓,怎麽可能從皇家那兒拿到這珍貴藥材?
言予淺不禁懷疑淮煜瑾又想使用暴力手段重燃戰火。
縱然她也希望娘親能健健康康的,但隻為了一味草藥便將東安二十萬將士置於水深火熱的戰場之中,實在不值得。
況且,這滿城的將士於她而言,皆有救命之恩。
“就算是再稀有,哪怕是就隻有天上有,我也會為母親拿到。”
淮煜瑾的身影從背後傳來。
言予淺轉身看了他一眼,接著很快便轉開了視線。
不知為何,自從淮煜瑾望月台上暈倒醒來之後,看向她的眼神總是溢滿溫情,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包圍住。
這讓言予淺十分的不自在,她總覺得淮煜瑾又在心裏默默的算計著什麽。
“你先下去吧。”淮煜瑾命令林太醫。
待林太醫走後淮煜瑾才踱步到言予淺麵前,試探著去握言予淺的手。
言予淺直接避開了,絲毫不給他留麵子。對於淮煜瑾的一切動作,言予淺都覺得十分惡心。
淮煜瑾撲了個空,手頓在半空中半晌。若是放在以前,他已經強製性的把人抓住了,可在此刻他卻格外的手足無措,不敢強迫言予淺,生怕言予淺誤會他又在強迫她。
言予淺冷眼看著淮煜瑾,冷聲開口道“陛下不必如此,不必為了所謂的麵子功夫裝作我與你和你很親近的樣子。”
“陛下如果想為了一味藥材讓二十萬將士上戰場生死不明,那便大可不必,我娘親可擔不起這殺孽的罪名。”
因為她自己嚐受過這種遭人詬病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讓娘親也受如此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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