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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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要軟禁你。”淮煜瑾走到言予淺麵前的院子中央,“朕不會再強迫你了。”
在暴雨中,淮煜瑾微微垂眸,轟然雙膝跪地,“淺兒,朕求你,別走。”
!!
淺清宮的眾人都驚住了。
言予淺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踉蹌著後退幾步。
雨下的越來越大。
言予淺冷眼看著淮煜瑾在暴雨下淋得十分狼狽。
“就算是朕為了東安百姓求你。”淮煜瑾在磅礴大雨中看著言予淺。
今日他開口乞求言予淺,是為了東安未來的江山社稷。
而他雙膝跪地,贖的是他前世犯下的種種罪孽。
“今日跪在你麵前的,不是東安國君,隻是淮煜瑾。”
淮煜瑾從來都不隻有一個身份。
從前他是肩負重任的東安皇子,如今他是承載了千萬人信仰的東安皇帝。
他這一輩子,沒多少日子是純粹的為自己而活的。
但此刻跪在言予淺身前的,隻是淮煜瑾這個人。
是言予淺的阿瑾。
從前的那個阿瑾。
望著淮煜瑾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作為東安皇帝,他能做到這一步也當真是不容易。
“淺兒。”淮煜瑾聲音十分沙啞,“倘若你答應我此時不離開皇宮,待這場仗順利結束,我便放你走。”
他抬眸滿是疲態的望著言予淺,“到時候,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再去煩你。”
為了護你周全,我寧願親手放你走。
對比淮煜瑾,一邊的陳元更是急得跳腳,“皇後娘娘,如今邊境亂做一團,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走啊!”
說完陳元更是不停的給翠玉遞眼神,讓她幫忙勸幾句。
可翠玉哪裏敢,她隻能默不作聲,等著聽言予淺的決定。
“”言予淺奪過翠玉手上的傘,朝著淮煜瑾狠狠的扔過去,“目的都達到了,還不快滾回你的金鑾殿!”
淮煜瑾緩緩抬眸,便看到言予淺已經轉身進了淺清宮,命令下人將殿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幸好。
淮煜瑾笑了起來,他臉上濕漉漉,雨水不停的拍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摻了淚水。
“去兵部調一隊暗衛駐守淺清宮,勢必給我護好了皇後。”
“是!”
東安與南懷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南懷突襲乾州城,一開始便占盡了先機,恨不得一舉攻進東安皇城。
但淮煜瑾也不是吃素的。
等東安反應過來,南懷的勢頭便被迅速的壓了下去。
為了重振士氣,淮煜瑾授意東安邊境軍隊也就是言家二兄弟所率領的軍隊攻入了南懷最南邊的城池。
自此,兩國邊境徹底陷入混亂之中。
東安邊境二十萬將士整裝待發,時刻準備投入戰鬥。
兩國之間戰火重燃,此後整整半年內,東安都籠罩在戰爭帶來的凝雲之下。
而東安軍隊也在淮煜瑾的帶領下變得越來越強大。
從前是南懷單方麵力壓東安,但如今東安卻能與之匹敵卻不落下風。
可以說是十分的不易了。
可惜南懷到底還是勝在了那幾百年得來的根基。
就算淮煜瑾再如何才智雙全,東安仍然還是損耗不少兵力。
於是時間一長,東安已有了損耗國力的跡象。
東安邊境與南懷打的不可開交,淮煜瑾也坐不住了。
為了東安的江山與百姓,為了護住言予淺,淮煜瑾決定禦駕親征,讓著戰爭速戰速決。
對於新皇登基不到一年便要親自上戰場打仗這件事,全東安無不對淮煜瑾刮目相看。
但同時又怕淮煜瑾萬一在戰場上遇到了生命危險,讓東安沒了主心骨。
於是一瞬間,東安上下紛紛默默在心中暗自祈禱,祈禱他們的陛下可以平安歸來,順利除寇。
淮煜瑾禦駕親征的事早晨剛在朝堂上定下,不到中午,言予淺便知道了這個消息。
言予淺將君若抱在懷裏,十分有耐心的喂他吃著飯。
當翠玉風風火火的將這個消息帶到她麵前時,言予淺幾乎沒什麽反應,甚至拿著勺子的手也隻是微乎其微的頓了頓,繼而便繼續喂著君若,若無其事的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就算是旁人聽到了這個消息,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些反應,但言予淺卻過分鎮定了。
甚至可以說是無所謂。
在她的眼裏,如今的淮煜瑾就和那些普通的將士一樣。
這半年來,言予淺對有關於淮煜瑾的事一向是十分冷淡的態度。
君若不一會兒吃飽了,乖乖的被言予淺抱在懷裏,嘴裏奶聲奶氣的喊著娘親。
言予淺不知他是從何處學來的,但她越是不讓他叫,他便越是一口一個娘親的叫上了癮。
於是言予淺幹脆不再去管他了。
愛叫什麽叫什麽便是。
言予淺微微勾起食指輕輕的刮了刮君若的鼻梁,然後抱著他站起身,“時候不早了,該去看看太後。”
於是言予淺便抱著君若去了壽康宮。
她想著太後好些日子沒見到這孩子,一定思念的緊。
可等言予淺到了壽康宮卻被宮女告知太後今天一早便命人陪她去了那林賦寺。
“林賦寺?為何忽然要去寺廟?”言予淺十分不解。
太後如今身子每況愈下,有時甚至連床都下不了,今日為何又早早的去了那遠在北山的林賦寺?
隻見那宮女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太後說陛下不日便將禦駕親征,所以太後便想親自去林賦寺為陛下求一道平安符。”
言予淺:“”
她真是沒想到,太後竟然對曾經要殺她的淮煜瑾還是如此寬厚重視,甚至拖著帶病的身子親自去為他求那平安符。
言予淺不由得有些擔心太後的安危,於是她便帶著君若跟著去了一趟林賦寺。
林賦寺是東安的皇家寺廟,可言予淺此前卻從未踏足過此地,她隻知道這裏和國師所在的觀月閣一樣,都是東安觀望星象神學的地方。
據說這裏的神佛很是靈驗,是有求必達的程度。
但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言予淺一無所知。
言予淺時間掐算的正好,她剛剛下了馬車,太後一行人便正好出了寺廟。
言予淺懷中的君若一見到太後便笑著裂開了嘴,開心的不得了。
到底是親祖孫。
言予淺輕輕將他放在地上,指了指太後的方向,還未等她說什麽,那孩子便明白了什麽似的,屁顛屁顛地朝太後走過去。
他一邊走一便咧著嘴哈哈的笑著,真是可愛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