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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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來乍到之際,周宸就知道此方世界極不簡單。

    所以,一直安分守己。

    蟄伏了三個月之久,終於碰到夢寐以求的機遇,才不顧兩大江湖勢力的追殺,毅然動手。

    如今,東躲西藏一年多的時日,即便隻能暗中打探,卻也讓他對這方世界有了極大的認識。

    曆史背景,倒跟他腦海中一些記憶大差不差。

    此時是隋煬帝楊廣在位十一年,三征高麗已然結束,福澤後世的大運河也貫通南北,看似中興華夏的大隋也烽火四起,無數義軍各地並起。

    並且,這還不是普通的隋唐時期。

    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

    以四大門閥為首的世家士族,把持著國家九成朝政,如高高束起的懸閣,即使身處王朝末年,依然與普通黔首無關,改朝換代好似隻是世家勢族們的遊戲。

    而這遊戲,是混合了數百萬計,乃至千萬計的黔首屍骸鋪就。

    屍山血海,血流成河。

    四大閥指的是嶺南宋閥、關中李閥、江都宇文閥,以及洛陽獨孤閥。

    四大門閥每任閥主,都是天下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其中嶺南宋閥閥主宋缺,更是冠以「天刀」之名,自擊敗「霸刀」嶽山名震天下後,從未嚐過敗績。

    即便是向來肆無忌憚的魔門黑道之人,也深感忌憚。

    管中窺豹,若以此就推斷這是大唐雙龍的世界,那就大錯特錯。

    不講那些他自己也是道聽途說的,隻說從長江三峽千裏逃亡至此,路途上的個人所見所聞。

    對他發布追殺令的主要以鐵掌幫為主,長江聯盟全稱是長江三峽十二連環塢水道聯盟,周宸剛穿越而至時,便是此聯盟下轄盟眾。

    一個是金書中赫赫有名的幫會,一個是溫書中獨霸三分之一江湖的聯盟。

    不止如此。

    途中,還遇到雄踞兩千四百裏之廣的洞庭湖,怒蛟幫。

    門眾弟子遍布天下的丐幫

    近些時日與鐵掌幫鬧得極不痛快的五嶽劍派

    介於白道與黑道之間的青龍會、血殺門等諸多殺手組織

    以及雄霸一方如金錢幫、長江聯盟、權力幫等江湖黑道勢力。

    這是一個異改錯亂的武俠世界,集聚了金古黃溫諸多大俠筆下的世界。

    並且,還是一個裸擺在他麵前的江湖世界。

    仇怨戮恨,利益財權。

    所見所聞,完全讓以為江湖隻有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的周宸陡然清醒。

    至此,小隱隱於這赤虹鎮中,蟄伏一年之久。

    不是為了證明什麽,而是為了活得更久。

    畢竟,再死一次,可能真的就死了!

    “小仲,被堵在門口,該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可能是詐我們呢?”

    “話頭說到這份上,還能有假?”

    “這又沒個窗戶,這屋真是又老又破。”

    裏屋中,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年,麵色焦急地嘀嘀咕咕不停。

    兩名少年穿著粗衣,蓬頭垢麵,卻各具普通人難有的奇貌異相,一個鼻正粱高,額角寬闊,雙目長而精靈,麵容頗為俊朗,舉手投足間有些儒生氣概,顯得頗為灑脫。

    另一個也不遑多讓,個子稍比他矮個半寸,肩寬膊厚,頗為粗壯,雖然不及上一個俊秀,但方麵大耳,輪廓間有種充滿男兒氣概的強悍味道。

    一盞茶就要喝完,二個胡亂闖入的‘蟊賊’,還在磨磨蹭蹭。

    ‘好不容易擺個架勢,這般不配合嗎?’

    周宸眼角微微泛起點點怒意,語氣轉冷,勁力運轉“不請自來,莫非還要周某親自相邀不成?”

    啊!啊!

    仿佛洪呂大鍾在耳邊轟擊,震耳欲聾,兩個少年未曾修煉內功,隻是個普通人,哪能受住周宸這般飽含內力的聲音。

    慘叫一聲,兩個少年知道提到鐵板了,相覦一眼,知道對這種江湖高手,不敢抱有僥幸心理,來不及打手勢配合,連忙捂著耳朵走了出來。

    “坐!”

    令二人沒想到的是,這位武林高手頗為和善,隻是麵容硬朗、堅毅,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讓人表情不得不隨之肅穆起來。

    “小子見過前輩。”“小子見過前輩。”

    二人混跡市井多年,知道形勢比人強,聽到吩咐二話不說來到桌前,畢恭畢敬的齊齊鞠躬一禮,才在對麵木凳上坐下。

    “不倫不類。”

    抬手飲掉餘下的半盞茶,放下茶杯,周宸才緩緩吐出四個字。

    啊?!?

    二人具是一愣,眼中帶著困惑,不太明白這位神秘高手這話是何含義。

    “明明市井混混之流,卻一副儒生學究的姿態。”

    周宸目光深邃,精光電閃,認真的表情有種另類的冷峻、肅殺之意,二人頂著這般眼神戰戰兢兢,不敢直視

    “闖我家門,吃我飯食,剛才又想溜之大吉,現在見我難惹,又前倨後恭,前後姿態是否不倫不類?”

    這般話語,二人哪能聽不出來是極力諷刺自己,臉色皆變。

    其中壯碩少年最為猴急,自尊心也十分強大,顧不上許多,沉著臉道

    “我兄弟二人私闖前輩家門,確實不妥,但此前落難,肚皮餓極,方才出此下策,還希望前輩原諒,一飯之恩沒齒難忘,來日我們兄弟二人必定百倍相報。”

    見他說得如此誠懇,周宸臉色稍緩,看上去已經被對方的言辭打動。

    其實,恰恰相反。

    自二人出現在他麵前時,周宸就已經知道此二人的身份來曆。

    說起這二人身份,不得不提此魔改異亂的武俠世界的基礎藍本,無論是朝廷在位的隋煬帝楊廣,還是執掌世家士族的四大門閥,都顯露這是以黃大師的【大唐雙龍傳】為基礎的世界。

    而眼前兩名少年,恰恰是大唐中的絕對主角,揚州雙龍寇仲和徐子陵。

    所以,周宸故意用話貶低二人一番,就是為了後麵的一段話,這叫‘先抑後揚’。

    “如此說來,你二人亦是情非得已,倒也算不得你二人之錯。”

    “多謝前”

    “不過”

    不等兩人喜笑逐顏,周宸一句‘不過’,讓兩人又緊張起來“所謂有錯既改,有過就罰,歸根糾底,你二人也犯了不告自取的錯過。”

    沉吟了一下,“e,就罰你二人陪我幹三天活吧,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搞不清這位隱士高人的想法,不過相對被索賠財務,幹活反倒容易接受。

    徐子陵向來謹慎,忍不住問道“不知前輩需要我們兄弟二人幹什麽活?”

    “劈柴、跳水、喂食。”

    “這倒不難。”二人聽到是這些家常瑣事,知道是前輩故意小懲大戒,心中一鬆。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家常瑣事,可沒以為的那麽簡單。

    看二人均不以為然,周宸心中暗笑,卻也不點破,抬了抬手中茶杯,“說了半天,想必你們也渴了,喝茶。”

    “多謝前輩。”聽這麽一說,確實口幹舌燥,二人也不推辭,連忙謝道。

    “接下來幾天還得你二人幫忙,不必客氣。”

    周宸嘴角逸出一縷無法捉摸的笑意,轉瞬即逝,不等寇徐二人起身斟茶喝水,他驀然曲掌一按桌麵,嘭地一聲輕響,倒扣在桌上的茶杯跳起。

    不等其下落,周宸電閃般曲指連彈兩下,隔空兩道勁風分毫不差的擊在茶杯底部,兩隻茶杯一左一右滴溜溜的懸飛到二人身前,擺在了他們的桌前。

    這一連串動作,看的二人眼光灼熱,恨不得自己也有這般身手,同時又頭皮發麻,本想著趁著不注意,找機會溜走的想法一掃而空。

    這等江湖高手,非是可以輕易糊弄的存在,若是真的惹惱了對方,可能真的後悔莫及了。

    桌子下麵,回過神的二人正打著手勢,以慣用的方式商量對策。

    ‘這人身懷絕技,武功高強,小心為上。’

    ‘小心肯定要的,隻是此人實力強大,卻也和善,要不然拜他為師?’

    ‘此人不知底細,要是跟追查我們的人是一夥的怎麽辦?而且這種前輩高人,又怎麽會收我們為徒?’

    ‘說得也是,我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

    “來者是客,周某為主人,怎好讓二位小兄弟動手。”

    二人動作不小,以為桌底下就看不到,其實周宸憑深厚的內力早就知曉,不過並不在意,站起身來,提著茶壺一一給二人茶杯斟茶。

    “請!”

    “多謝前輩。”

    見自己眼中的‘前輩高人’,親自給自己斟茶,二人受寵若驚,躬身又是一禮。

    周宸擺擺手,“不用稱呼我為前輩,我也隻是癡長你們幾歲罷了,我姓周,單字名宸,不嫌棄就叫我周大哥吧!”

    “周大哥。”二人對答如流,也欣喜能與這等江湖高手拉近距離,連忙齊聲道。

    “對了,你們姓甚名誰?”

    二人對視一眼,桌下悄悄打了個手勢,左邊的寇仲不動聲色地回道“我們二人皆姓殷,小子單個仲字。”

    徐子淩也跟著道“小子名陵。”

    “殷仲,殷陵,倒是個好名字!”周宸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顯得頗為玩味。

    初出茅廬,倒是有點心機,希望明天你們兩個還能笑的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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