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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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晚,陰霾了一天的星空好似晴朗了不少,影影綽綽遙望璀璨奪目的星鬥。

    篝火堆發出劈裏啪啦的燒柴聲,紅彤彤的光亮讓人舒適。

    周宸與寇徐二人圍火而坐,享受夜幕下少有的安謐寧靜。

    確認與他們同路的傅君婥,並未與他們一處休息,孤高傲冷的性格,加上極其忌憚周宸的緣故,她在不遠處的一顆丈許高的樹梢上休息。

    “師兄,你知道這婆娘的來曆?”

    寇仲向來好奇心最甚,白天忍著不說,現在有了機會,立馬湊到周宸身邊,低聲問道。

    “略知一二。”周宸點頭。

    “請師兄賜教。”

    徐子陵也難耐心中的好奇心,挪動屁股湊了過來。

    周宸微微沉吟,心裏組織一番措辭後,才開口道“古今中外,能人異士繁多,神州大地廣袤無垠,臥虎藏龍之輩數不勝數,但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文人相輕,武人也毫不遜色,更因為偉力加於己身,一言不合而血濺五步的慘事多不勝數。“

    “但過江之鯽中,總有魚躍龍門之士,因才情、實力皆壓服一方,這種人無論是練氣、修心,還有人生境界,皆臻至普通武者望其項背的極峰,故而名曰武學大宗師。”

    說到此處,周宸眼綻電芒,透著一縷向往之色,“這類天下武林公認的大宗師,共有一掌之數,中原其二,厥和西突厥各一,最後一人便在高麗。“

    寇徐二人聞言精神一振,不說異域之地,且說中原練武之人就以數百萬計,卻區區兩人是被公認的武學大宗師,可見其中的分量,同時明了為何白衣女傲姿驕態,原來是與這等人物牽扯,卻也難怪。

    “此人名為傅采林,武林尊稱‘奕劍大師’,據聞此人武功集中土、西域和高句麗之大成,自出樞機,獨創‘以人奕劍,以劍奕敵’的奕劍之術,其實力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周宸頓了頓,目光略微瞥向傅君婥的方向,“而此女,正是傅采林之徒,名叫傅君婥,人送外號‘羅刹女’。”

    “羅刹女?倒真挺符合她的性格。”寇仲咧咧嘴,小聲嘀咕著。

    徐子陵也垂首思索,不知思考些什麽東西。

    “作為師兄,必須提醒你們,不要與她走的太近。”

    “為什麽?”徐子陵急忙詢問。

    “對啊,這婆娘雖然凶神惡煞,但也救過我們的命,並且還跟宇文化骨是死對頭,說書的不是老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感覺自家好兄弟太過急切,寇仲連忙幫忙遮掩。

    “此女固然救你們的命,且還是宇文閥的敵手,卻不意味著與我們是同路人,從始至終,此女異族的身份就改變不了。“

    周宸目光一閃,自然看出徐子陵這類年紀的懵懂情感,也不點破,淡淡道

    “無論昏君楊廣是何等的荒淫無度、殘暴不仁,自會有有誌之士推翻他的,還華夏一個朗朗乾坤,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一名異國女子來插手本國之事。”

    “而且,此女除了刺殺楊廣外,還暗中挑起諸多紛爭,牽連無辜的百姓黎民不知凡幾,就算不是她親自出手,卻也累她而死,血債自有她的一半,否則羅刹女的名號是如何來的?”

    “在我看來,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民族的利益高於一切意識形態,華夏的事,華夏人來管,其他人連看不順眼都欠奉,你們可明白?!?”

    說到最後,目露精芒,駭人至極。

    寇徐二人還首次見過他這般麵容,不由對周宸的感觀再次產生極大的變化,一開始心中覺得師兄過於霸道,但細細思索之後,發現說得也頗有道理。

    ‘師兄說的很對,大士固然救過我跟小仲,但多是想給宇文化骨添堵,我是感激她,然而在為人的立場肯定大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日後若有機會,在沒有大是大非麵前,救命之恩自然要全力報答。’

    想清楚之後,因為個人情感而心裏對於周宸的埋怨,刹那煙消雲散,徐子陵俊朗的麵容也露出一抹笑意。

    暗中一直觀察兩人神情的周宸,自然沒錯過這一幕,暗自點點頭。

    解開心結,寇徐二人也不再糾結此話題,開始向周宸探究關於「清源經」與「折水刀法」方麵的問題。

    周宸自無不可,顯得極為耐心的一一講解,但二人解開各自的疑難雜症,夜也徹底深了,各自休息去了。

    一夜無話。

    翌日,普陽高照,一改這兩天較為陰沉的天氣。

    晴朗的湛藍天空總是給人帶來極好的心情,再加上三人路途中添了一位秀色可餐的美女佳人,更是令人春風得意。

    當然,一直處於肅穆、硬朗麵容狀態的周宸,顯然並不屬於得意的人之中。

    前世熟讀的千本以上小說告訴他,女人十分麻煩,尤其是漂亮的美女,更是麻煩中的麻煩。

    果不其然,沒走五裏地,就碰到一夥劫道的強人。

    正常而言,遇到周宸三人這種配刀掛戟,身強力壯,氣度不凡,看上去並不好惹的隊伍,賊匪在考慮收入與付出的性價比後,都不太願意惹他們。

    但有了姿態曼妙,隔著多遠都覺得是個美人的傅君婥,拋頭露麵,隻要是個男人都會蠢蠢欲動,更何況是時常‘吃不上肉’的賊匪們。

    精蟲上腦,自然不管不顧地衝了上來。

    隻是,不說傅君婥本身就是一名實丹境的武林高手,就說這些賊匪的質量,隻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除了領頭的幾個頭目持著長刀利劍,其他嘍囉手拿的兵器五花八門,還有幾人拿著木叉、鐵耙,衣著也五花八門,衝殺過來沒有絲毫章法,活脫脫就一群烏合之眾。

    這群賊匪也就靠著見過血,殺過人的狠勁,對付普通行人自然無往不利,一旦遇到踏足武林的江湖中人,絕對損傷慘重。

    對於這種賊匪,一眼看出底細的周宸自然也懶得出手,遂看到躍躍欲試,且心懷忐忑地寇徐二人,靈機一動,便吩咐道

    “練武之人,見血也是修煉之一,這些賊匪手頭絕對人命不少,殺了正好為民除害,你們去吧,師兄為你們壓陣。”

    “好!”

    二人哄然應諾,各提自己的兵器,翻身下馬,往賊匪陣眾衝去,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

    兩人先前忐忑,並不是懼怕與這些賊匪廝殺,因為心裏清楚有師兄和傅君婥兩大高手在,肯定不會讓他們出事。

    而是眼前賊匪與想象中作惡多端的匪徒相差甚遠,心有不忍,才會顯得躊躇。

    現在聽師兄言賊匪皆是該死,出於絕對信任,瞬間沒了心裏壓力。

    四周響起亂糟糟的喊殺聲,顯得頗為混亂。

    “浪費時間!”

    傅君婥端坐在徐子陵讓於的馬背上,抱著劍頗為無聊地看著眼前的打鬧。

    對於她這種曆盡各類險惡廝殺的人,眼前的一幕確實可以被稱為‘打鬧’。

    不過,她也清楚周宸的想法,無外乎想要讓寇徐二人親身感受江湖的冷酷。

    而非是說書人嘴中‘縱酒狂歌、快意恩仇‘的任俠江湖,而是一個充斥血腥、猙獰,遍布廝殺不斷的仇怨江湖。

    前者隻是個別,多數乃是後者。

    “對於傅姑娘來說,確實如同兒戲。”

    麵對她的冷言冷語,周宸毫不在意,目光直投戰場,嘴上卻也不示弱

    “依在下看來,此行傅姑娘孤身直往,亦是兒戲。”

    傅君婥娥眉微不可查的一挑,隨即消逝不見,言語依然冷得刺骨,櫻唇輕飄飄地吐出八個字。

    “國仇家恨,百死不悔。”

    “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周宸讚道,語氣帶著一縷心悅誠服的欽佩。

    同時,內心地殺意也愈發旺盛。

    一邊欽佩,一邊暗藏殺意,看上去十分矛盾。

    然而,對於周宸來說,並沒有半點矛盾之意。

    他欽佩的是麵臨族亡國滅之際,對方慷慨赴死的無畏精神,就算是一名異族女子,也不得不讓他心生欽佩。

    另一方麵,正是這種連自己生死都能渡之門外的膽魄,令他產生無可抑製的殺意。

    因為,這是一個臥踞本國一隅的異國異族之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為了民族國家,周宸並不介意當一回真正的小人。

    “這兩個臭小子是因為一本道家寶典被宇文化及追殺,以為憑借鬼畫符般的寶典練成武林高手,向來看的比命還重要,上次卻未曾看他們攜帶。”

    隔著數丈距離的傅君婥,並不清楚與之同行的青年男子殺機湧動,昂著裸露一抹雪白的下頜,看向廝殺漸酣的戰場,天籟般的聲音帶著一絲質問。

    “你應該很清楚,以他們的年紀,早就過了學習武功的最佳時機,即便學了也隻能是碌碌無為之輩,幸運的做個跑腿,累死累活的任人呼喝,運氣不好的話,難逃被人宰了的命運。”

    說到最後,美目投了過來,閃爍厲芒,“實話實說,你教他們武學是否就是誆騙那本長生訣?若是真的,你得目的大致達到了,何不放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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