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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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聽到靈智上人的求救聲,沙通天與彭連虎對視一眼,知道若被敵手解決了靈智上人,自己絕對跑不掉。

    密布血絲的眼珠掠過戾氣,兩人下一刻做出同樣的決定,飛身而上。

    彭連虎是一五短身材,上唇短髭翹起,四五十歲許的矮小漢子,看著不起眼,出手卻最為陰險毒辣。

    他人影從左側躍出,右手成爪,一記淩厲的鷹爪功,抓向周宸的左肩膀,左手化鉤,鉤向周宸的後腰眼,狠毒無比。

    沙通天也不甘示弱,提著奇門兵器鐵槳,身形變幻,不知何時來到周宸右側,鐵槳呼呼帶風,聚嘯吟吟,尖吒起伏,蘊含詭異飄忽的雙重勁力,朝周宸的後背重重拍去。

    眼見兩位好友馳援,靈智上人信心大增,本是飄忽不定的掌力一下凝實,分別朝著周宸麵門和胸口拍去,煞氣腥臭,角度也頗為刁鑽,十成十的功力催動,就是要逼著周宸不得不先硬拚一記。

    前後足有五處傳來勁氣湧動之音,換作旁人落入這種夾攻之勢,必然選擇避重就輕,先脫身再來計較。

    然而,處於這種情景之下,周宸臉上沒有半點慌張,反倒露出一抹冷酷無比的笑意。

    他不進不退,真氣湧動,皆聚集左肩和腰眼處,整個人似是脫韁的野馬,猛然往左邊靠去。

    彭連虎號稱‘千手人屠’,一生大大小小地廝殺少說上百場,還頭次遇到周宸這般不講道理,毫無章法的人物。

    看著愈來愈近的人影,他瞳孔一縮,先是茫然,隨即感受到周宸肩膀、腰眼處真氣之盛,頭皮發麻。

    他怪叫一聲,想要收勢撤開,但箭在弦上,哪能說撤就撤。

    ‘嘭’地一聲,彭連虎就像被發狂的巨象正麵衝撞一般,整個人離地飛起,人在空中噴出大口鮮血,仿佛下了一場血雨,足足拋退兩丈多遠。

    他的胸口癟下去一塊,雙臂也扭曲不成模樣,淒慘無比。

    雙目極為不甘的瞪著老天,掙紮了幾下沒了動靜。

    險些撞到一起的沙通天和靈智上人,回首就看到這一幕,駭然變色,心中再無絲毫僥幸,兩人招呼也不打,十分果斷,腳步一撮,各自找了個方向逃去。

    “想走?”

    周宸餘光一轉,掠過一抹獰笑,掌心提聚八成功力的銀白罡氣,隔空朝兩個方向分別擊去。

    嘭!嘭!

    光顧逃命的兩人,哪想得到周宸回氣的速度這般迅疾,躲閃不及被掌勁命中,慘叫一聲,噴血而逃。

    “逃得倒快!”

    周宸能感受自己的兩掌還要不了他們的性命,最多也就重傷,若此時去追,倒也能讓兩人插翅難逃,但看向旁邊的戰局,和客棧內情況不明的寇徐二人,微微遲疑,沒再去追。

    另一邊,有了追命的加入,壓力立即來到了傅君婥的一邊。

    他那雙軟硬兼施的腿腳,配合精妙絕倫的身法,實在讓傅君婥吃足苦頭。

    加上一旁還有劉俞丞、兩個和尚相助,再也沒有剛才的威風。

    因為師弟之死,圓業和圓心出手再也不留情,數十斤的禪杖舞得虎虎生風,剛猛力重,即便傅君婥有真氣護體,要是不小心被砸中,也絕討不到好。

    身為點蒼派的長老,劉俞丞也不是易與之輩,七十二式「回風拂柳劍法」在他手中展露鋒芒,似風吹動,似柳起舞的劍勢難以琢磨,先前要不是傅君婥以力破招,短時間內恐怕還奈何不了對方。

    唰!

    嗆啷一聲,劍刃似蛇軀般蜿蜒與劉俞丞的劍尖碰了一記,同時傅君婥一個鷂子翻身,從圓業、圓心兩個和尚橫擊而來的禪杖空隙處躍出。

    不等她喘息,側身勁風湧動,追命雙腳若似幻影,橫踢側踹,擊向她嬌軀各處。

    ‘可惡。’

    咬著銀牙,傅君婥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麵對這醞釀頗久的攻勢,無有把握可以避開,正在猶豫是否要動用師傅親傳,言及不到生死關頭不要使用的逃命遁術,忽感攻向自己的氣機分散不少。

    心中疑惑,略一感應,明白過來,精神一振,不退反進,吞吐鋒銳勁力的劍氣一摧,就要與前方的追命來記硬碰硬的拚命打法。

    ‘混蛋。’

    也感應到了左側狂湧來的滔天殺機,追命哪能不知道隔壁戰局已定,向來從容不迫的麵容倏然大變。

    嗖!

    身影一轉,往後退去。

    前拍的一掌被追命用身法避開,周宸不以為意,似是知道這一掌無法盡功,順勢而動,身法騰挪,來到了圓心、圓業兩個和尚,及劉俞丞的身前,掌心勁力一吐,朝三人麵門拍去。

    啊!

    感受到這兩掌中磅礴匹煉的勁道,三人神色無不駭然,加上如卷風的風壓糾纏,難以避開,齊齊狂吼一聲,催動畢生功力,挺杖刺劍的迎了上去。

    三人想著憑借三人合力,必定可扛著對方沛然難擋的掌勁。

    然而,周宸雙掌一虛一實,拍向兩個和尚的手掌畫了個圈,避開了兩根禪杖,並無力道,反倒是擊向劉俞丞的掌心銀白罡氣聲勢大盛,全力一吐。

    噗!

    一聲慘叫,劉俞丞慘叫著倒跌而去,重重跌退在地上爬不起來,嘴中的鮮血似是不要命般噴出。

    周宸沒乘勝追擊,因為追命已經趕了過來,並無多少得手的機會。

    他身形一掠,避開兩個和尚劈來的禪杖,退到傅君婥的身旁,瞧了眼她真氣損耗過度,而蒼白的玉容,語氣沒有波動。

    “帶著我兩個師弟先走。”

    “好!”

    傅君婥沒有半點廢話,提氣掠動,往客棧方向而去,不一會客棧內傳來一聲慘叫,正是侯通海的聲音。

    接著,傅君婥一手一個,抓著兩人的寬腰帶,往北麵的方向掠去,踩著密林中的灌木,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察覺追命似要上去追擊,周宸立時隔空擊出兩掌,目標分別是前後傷在他手裏的燕雙飛和劉俞丞兩人。

    “卑鄙。”

    追命怒喝一聲,即便知道是周宸故意為之,卻不得不放棄追擊,回身抵擋。

    “名捕先生真會自欺欺人。”

    周宸曬笑一聲,反唇相譏,“十個人圍攻兩個人不卑鄙,在下其人之道就卑鄙,果然不愧是朝廷中人,雙標起來也清新脫俗。“

    追命並不知道‘雙標’何意,但也清楚絕不是好話,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還是首次遇到此類打也打不贏,說也說不過的場景。

    “名捕大人,恕在下不奉陪了,告辭。”

    功聚雙耳,感覺傅君婥等人離去夠遠,周宸沒跟追命多說廢話,留下一句,才轉身而動。

    追命氣急,再次劈碎襲向兩側的掌勁,運功怒喝“你小子可敢留下姓名?”

    過了幾息,就在追命歎氣時,遠遠傳來周宸的聲音————

    “清源宗,周宸。”

    ‘清源宗?’‘周宸!’

    追命心裏念叨幾句,好似要把這名字記在心裏。

    吐了口氣,他回身去救治傷員,忙碌了起來。

    過了一刻鍾左右,追命動作一頓,目光望去,十數道騎乘健馬的騎士挾裹煙塵,滾滾而來。

    打馬來到近前,領頭的騎士傲立在馬背上,閃爍電光的雙眼掃視著四周,最後目光投在場中的追命身上,神色略帶詫異,拱了拱手“原來是追命先生在此,難怪戰局如此慘烈。”

    “宇文總管。”

    麵對眼前的男子,即便是性格不羈的追命也不敢怠慢,拱手回了一禮,才說起了剛才一戰的情形。

    他並沒有推卸責任,因為確實是自己預估錯誤,才給了己方產生重大損失,目標也脫身而去。

    “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居然能與追命先生不相伯仲,有趣,有趣。”

    聽到追命訴述的來龍去脈,此人嘴角逸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也沒說什麽責怪的話。

    ‘還帶著兩個人。’

    得知對方帶著兩個‘拖油瓶’,不由沉吟了稍許,問清逃竄的方向,也不留話,長嘯一聲,足尖一點馬背,整個人如鵬鳥般往北麵掠去。

    此人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要一個人前去追擊。

    追命張嘴欲言,但想起對方的身份,遂閉嘴不言,繼續給劉俞丞療傷去了。

    餘下的騎士也沒呆立,齊齊下馬,朝著自家大人飛掠的方向追去,不一會客棧門前又安靜下來。

    另一邊,不知道再次有敵收追擊而來的周宸,已經跟先走一步的傅君婥匯合。

    跑了有十多裏路,在碰到周宸後,由他接手,拎著兩人繼續趕路,傅君婥在後跟隨。

    又跑了足足二十裏路,地勢愈發險峻,需得翻山越嶺才能過去,但此處山嶽不低,周宸先前與之大戰,現在又提著兩人跑了二十裏地,即便如他這般功力,真氣也損耗的厲害,難有續力。

    寇仲也察覺他的速度慢了少許,眼裏擔憂,立即掙紮道“師兄,已經走了極遠,短時間那些人追不上來,先休息一下,我腰都酸了。”

    他不能直言說周宸累了,以己渡人,男人的麵子比天還大。

    周宸怎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眸子掠過一抹笑意,找了處背風的淺穴,停了下來,將兩人也放下,並沒有第一時間坐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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