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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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靜姝回以一笑。

    待錦朗罵完,出了口惡氣後,又拿起一張畫像來,比劃道“我都已經找人畫好了,年關城門戒嚴,多半還在城中,就不信不找不到他。”

    “那便預祝你成功。”薑靜姝祝賀道。

    “希望渺茫,”錦朗癟著嘴,他上下打量著蕭清墨。

    而後搖搖頭,“若是不認識你,光是看身形的話,你們二人還真是像得很。”

    就是一個人,可不是像麽。

    突然錦朗眼中精光一閃,興奮道“晉王,不若你幫幫我?”

    薑靜姝看著那七八分相似的圖像,也許明白了錦朗要做什麽。

    果不其然,錦朗麵對著蕭清墨那看似平淡實則暗藏殺機的臉道“你穿上與那廝相仿的衣裳,再帶上鬥笠。讓畫師給畫一畫。這樣豈不是更好找。”

    “不要。”蕭清墨拒絕得很幹脆。

    “為何!”

    蕭清墨看向他,輕聲問道“他是什麽身份?”

    “一個販賣糧食的商人。”

    “嗬,”蕭清墨鄙夷道“一個滿身銅臭味的人,讓我去穿同他相仿的衣裳?”

    蕭清墨並無刻意壓低聲音,然而此刻就是讓人感受到他仿佛生來就具有的那種傲氣與矜貴。

    晉王的衣裳自然會比陸公子的衣裳來的華麗精致,雖然依舊是素色,卻還是看得出布料的參差。

    穿那人的衣裳的確是委屈了晉王。錦朗心中想著,而後此想法便作罷。

    而在之後的談論中,錦朗的眼神總是時不時飄向蕭清墨,薑靜姝見狀,便站起身,笑道“二位,屋中太悶了,我先出去一會兒。失禮了。”

    另外兩人不疑有他,隻點了點頭。

    而薑靜姝這邊出了門,轉過身就又貼在了門上。

    隻見她一走,錦朗就湊到了蕭清墨身邊,麵容嚴肅,神情激憤地同他說著什麽。

    薑靜姝搖頭一笑,果然是一回高煜就變得單純無比,臉上什麽情緒也藏不住的錦朗。

    她並沒有一直在門外待著,而是由丫鬟帶著四處走走。

    路過一個敞開的房間時,本想直接掠過的薑靜姝倏地被一個東西所吸引。

    她轉頭看過去,隻見那個屋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幅色彩鮮豔的畫。

    仔細一看,是雄鷹展翅,翱翔於蒼穹的圖。

    “姑娘,這是將軍的書房。”一旁的丫鬟輕聲道。

    “可否進去一看?”薑靜姝問。

    本以為書房這般重要的地方,定是不會讓旁人進去的,然而錦朗是個特殊的。

    因為丫鬟一臉習以為常地帶著薑靜姝進去了。

    離得近了,薑靜姝看見了圖案上凸起的如同砂礫一般的東西。

    “顏料中摻了細碎的砂石。”丫鬟道。

    薑靜姝點頭,摻了砂石的畫,倒是讓畫更栩栩如生了。

    凸起的紋路如同雄鷹的肌理。

    薑靜姝本想湊近了看,卻被丫鬟喚住了。

    “姑娘,不可靠近。”

    薑靜姝疑惑地看向她,丫鬟忙解釋道“國師大人說這幅畫有神明,靠的太近會觸怒神明。”

    薑靜姝“……”

    好不容易神樹之事解決了,大體是將神樹從完全的信仰中拉了出去,如今神樹也由國師好好看著。

    然而本以為就一個神樹被賦予了神的旨意,如今看來,國師是處處以神明的名義,讓人們敬而遠之重要的東西呢。

    薑靜姝“嗯”了一聲,卻在刹那間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個味道正是與看神樹時聞到的香味相同。

    怎麽回事,緣何這裏會有幻藍草!

    薑靜姝眼神變得冷峻,看來高煜的事,還有諸多蹊蹺。

    “這個畫是皇上送的。”錦朗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薑靜姝回頭,是許久不見自己回去的錦朗與蕭清墨二人尋到了這裏。

    “這畫應當有些年頭了吧?”薑靜姝問道。

    “是啊,都三年了。”錦朗得意道,看得出他也甚是喜愛,“我們高煜的兒女,就是要像雄鷹這般自由強大。”

    錦朗說著給做了一個砍刀的瀟灑姿勢。

    薑靜姝則是心中訝然,若是三年前的畫……

    那麽真正給畫的人,就是阿剌海巴音。

    薑靜姝又旁敲側擊著這幅畫的更多消息。

    最後引來了蕭清墨探究的眼神。

    她裝作看不懂,繼續試探著錦朗,“因此,這是當年皇帝病危之際賞賜給錦老將軍的?”

    錦朗點頭,“當年父親替皇上平定了不少反叛,頗受皇上信任。”

    “原來如此。我瞧這畫裏還摻了砂石,此種畫法倒是從未見過。”

    錦朗道“這是東瀛來的畫,自然用的是東瀛的作畫手法。”

    薑靜姝聞言眼神幽暗。

    阿剌海巴音為何在生命的盡頭要把這幅畫賜給錦家人呢?

    這個困擾一直盤旋在薑靜姝的腦海中,就連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蕭清墨提醒了好幾次才仿佛從睡夢中來。

    “還在想方才那副畫?”

    薑靜姝點頭,將自己的發現與懷疑之處,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蕭清墨。

    蕭清墨聞言,許久都沒有言語。

    半晌,才聽到他蹙眉道“阿剌海巴音並不是個莽夫,不會在病入膏肓之際還會給大臣封賞。”

    “因此……”

    蕭清墨垂下頭來,望進她的眼眸。

    “因此國師手中那個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假的玉石。而真正加了幻藍草的國物,其實是這幅畫。”

    “然而那是東瀛的畫。”薑靜姝又道。

    蕭清墨眉頭輕蹙,“三年前,有一批寶物自東瀛而來,皇兄特意派我去護送。其中不乏各種字畫,奇珍異寶。”

    他看向薑靜姝,“那年有東瀛的寶物,絲毫不奇怪。”

    這樣說來便通了,高煜是草原的民族,雄鷹自古以來便存在於他們的圖騰之中。

    又恰好高煜來訪,便從一眾寶物中選擇了這個,同玉石一起被送往了高煜,還被阿剌海巴音珍而藏之。

    “阿剌海巴音發現了真正的中毒原因,卻沒辦法公之於眾,便讓心腹大將替他保管著這個東西。”

    “然而錦家樹大招風,一舉一動都某人監視著,若是要這幅畫保存下來,就必須削弱錦家。”

    薑靜姝覺得甚是不可思議,“他這樣做,一是除了不讓人毀壞證據,二是保護阿剌海忽兒,若是讓她知道真相,定會為哥哥報仇。而這並對當時的高煜來說是大忌。”

    蕭清墨點頭,“隻是,我還有一個猜測。”

    “什麽?”

    “當年阿剌海巴音應當沒有想真的殺了錦大將軍,隻是在定罪之時,突然發病。導致錦大將軍含冤而死。”

    這個猜想太大膽了,然而,除了這個,又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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