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草,一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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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的聲音顯得格外焦躁,讓沈錯不得不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半撐著身子,低頭看著那隻踩著床邊緣,背著一對翅膀來來回回走動的鸚鵡,因為身上的羽毛過於蓬鬆,走起路來還搖搖晃晃的。
“”
雖然看出來了它確實是很著急,但,對不起,她有些忍不住,還是很想笑啊!
她的心情變化,係統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走動的動作一頓,扭過那張布滿了毛茸茸羽毛的臉,哀怨的盯著那個咬唇忍笑的女人,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女人她沒有心!
“咳”僅管係統的眼睛很小,但它眼裏的哀怨實在是過於分明,讓沈錯想假裝看不見都難,清了兩聲嗓子,把笑意給憋了回去,“女主不是公主麽,她不是一直在京城?”
嗯,她還需要用到它,還是給它留點麵子吧。
係統卻沒回話,隻是又仔細的打量了她幾下,確認她確實不再笑了,才開口“我說的是女角色那邊的女主,那個未來的太子妃,江塘知縣之女,蘇蓉蓉!”
這下倒是讓沈錯有些意外了,她沒記錯的話,現在的這個時間點,還處在皇帝下詔,甄選各地繡娘的時候,此時的蘇蓉蓉,應該還在跟江塘的各家千金比試,距離入選進京,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她怎麽會突然提前來京城了呢?
“女主明天就要進宮任職了,我們快去看看吧!”
他們必須確定蘇蓉蓉提前進京的變數到底是什麽,這很有可能會成為他們完成任務的突破口,當然,也有可能成為他們的阻礙,它現在也就隻比正常的鸚鵡好那麽一些而已,如果這次任務失敗了,無論是它還是她,都得跟著這個世界一起消失在時間洪流中,它才剛出生,這還隻是它的第一個任務,它不想就這麽憋屈的死了。
沈錯雖不知道係統內心的想法,卻也是清楚這事情的嚴重性的,不管是那個蘇蓉蓉,還是男角色這邊的線,在初期都是同步的,蘇蓉蓉提前進京任職了,也就說明,男角色這邊的劇情也要提前開始了,而現在,這個遊戲已經自成一界,身處此方世界的她,就成了唯一的玩家。
她原本就是打算在劇情開始之前,要麽把六公主推給施禮,讓她沒功夫來對她進行遊戲裏那個一見鍾情的橋段,要麽她就嫁給施禮,成為有夫之婦,徹底斷開和六公主之間的感情線。
可現在,時間才過了一天,她這兩個打算,都沒能夠實施,劇情就提前了,莫非劇情真的不可逆麽?
“讓你別瞎搞你不聽,說不定就是因為你要嫁給反派,讓世界意識把劇情提前了!”顯然,沈錯想到了的,係統也想到了,氣呼呼的看著那個陷入沉思中的女人,有點想上去給她一爪子,卻又有點不太敢,整隻鳥都格外的焦灼。“趁現在你還沒和反派成婚,你還是趕緊認命去走劇情吧,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什麽劇情?”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係統一僵,渾身的羽毛都炸了開來,僵硬的回頭,就看到那個披著皎潔的月光,踏著昏黃的燭火悠然走進來的施禮,迎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身上的羽毛抖了幾下,不由自主的把小身子靠向了沈錯,內心卻十分崩潰。
這個反派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它每次都探查不到他的行蹤,發現不了他,他都不呼吸,走路沒聲兒的麽!
相比起係統,沈錯可就淡定得多了,閑閑抬頭,看著那個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愈發柔和的男人,微微揚眉,好心的把自欺欺人的係統給拎了起來,塞進了被子裏。
也不知道它再裝什麽,看施禮從一出現,就對這隻肥鸚鵡展現出來的濃厚興趣,就知道該聽的不該聽的,他都早就聽完了,現在裝有個什麽用?
“聽牆角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還是上午在茶樓時一樣的話,此時比起在茶樓初初麵對施禮時的緊張,這會兒的沈錯,可就放鬆多了,甚至還有心情把手伸進了被子裏,給緊張得不行的鸚鵡順了順炸起來的毛。
“阿錯一直睡到現在,也沒吃什麽東西,茗想著,如此對身子不好,便來瞧瞧阿錯可是醒了。”
雖對沈錯說著解釋的話,眼神卻始終都幽幽的盯著那塊在她動作下,起伏不定的被子,那眼神,直盯得沈錯有些發毛,順著他的視線,疑惑的低頭,也跟著看向了這塊凸起的被子,眼裏的疑慮散去,閃過一抹了然。
這是那隻肥鸚鵡所在的位置,反派對這隻肥鸚鵡還真是情有獨鍾,無時無刻不再關注著它。
“確實是有些餓了,那就去用膳吧!”
不過嘛,他再感興趣也沒用,她現在可不能把這個小破係統交給他,也許等係統對她沒用了之後,她在離開前,會把它送給他,賣他一個好也說不準,但現在可不行。
看她終於離開了被子,不在和那隻奇怪的肥鸚鵡親密接觸,施禮抿緊的薄唇才鬆開,一直繃著的肩,也塌了下來,目光有意無意的劃過那張還有著肥鸚鵡存在的床,撚了撚手指,終究還是按下了心裏的煩躁,走到沈錯麵前,蹲下身子,伸出修長的手指,摁住了她穿襪子的手。
“?”
施禮這動作太過突兀,讓沈錯心頭一跳,微微抬眼,不解的看著正盯著她jio的施禮,不是很明白這個反派又想搞什麽,難不成她的jio惹得這位反派不開心了?
奈何施禮低垂著眼,任憑沈錯如何看,也隻能看到他卷翹的睫毛,那睫毛如一把小扇子,形狀美好的讓身為一個女生的她都嫉妒,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而施禮,也不說話,隻是把手裏能帶給他些許暖意的手爐隨意的放在了地上,單膝跪著,無比自然的把他手裏握著的這隻腳抬起,放在了膝蓋上,又抽過她手裏的襪子,略顯生疏的給她把襪子套在了她的腳上。
他這行為,可真是驚到沈錯了,眼裏所有的探究深思,都在他握起她腳的那一刻,被驚愕取代,紅唇微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雖緩慢,卻格外專注認真的動作,連要掙紮縮腳都忘記了。
這個反派是瘋了嗎?做戲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頭頂的眼神太炙熱,施禮卻毫不在意,隻專注的進行著手上的工作,直到那兩隻白嫩得讓他有些晃眼的腳,被襪子徹底遮蓋,他才無聲的舒了口氣,又把放在床邊的鞋給她穿上,完成了這一套動作,才撿起方才被他隨意丟棄的手爐捧在懷裏,撐著她的手,緩慢的起身,順便把還傻愣愣坐在床邊的沈錯給拉了起來。
又給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襟和秀發,確定她身上沒什麽不妥的地方,才微微一笑,眉目徹底舒展開來,也不叫她,就這麽一手捧著手爐,一手拉著她,緩慢的往門外走。
他當然清楚她在想什麽,不過他並不在意就是了,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把這個有意思的小家夥綁在身邊陪他,至於她的意見麽,從來都不重要。
她是像現在這樣配合也好,是發覺到他的心思後掙紮反抗也罷,他都不在意,隻要她人還在他手裏就行。
臨出門前,施禮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張藏了鸚鵡的床,恰巧與從被窩裏露出一個毛茸茸腦袋的鸚鵡對視在一起,看著它眼裏十分人性化的糾結與震驚,眯了眯眼,眸中劃過一道暗光。
就在係統哆哆嗦嗦,隨時準備起飛逃離的時候,施禮卻收回了目光,轉而看向了還沒回過神的沈錯,看著她這雙狡黠鮮活的眼中,此時盛滿了迷茫與不解,施禮心裏忽的有點癢,沒怎麽考慮的,就順著心底的那個想法,彎腰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草!!!”
他的唇,一如他的人,帶著冰冷的涼意,舌尖觸碰到皮膚時帶來的暖意,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卻讓沈錯白淨的臉上忽地騰升起了一陣陣熱意,猛的抬頭,把身子往後仰,遠離了他的唇瓣,眼裏的愕然非但沒能散去,還更加濃厚了。
而她這有些激烈的反應,也讓施禮愣住了,捧著手爐的手慢慢收緊,眯著眼,故作疑惑的看向了沈錯,已經在他心裏環繞了一天的舒適,也跟著漸漸褪去,重新籠罩上一層陰霾。
他突然發現,或許他還是在意的,相比起現在這樣,他還是喜歡那個不會拒絕他的沈錯,隻有那個不會拒絕他的沈錯,能夠讓他感到舒心,而現在這個,他隻想把她狠狠的撕碎。
“草?”
盡管他的聲音依舊是柔和得沒有半分攻擊性的,但他掩藏在心底的暴戾陰沉還是逐漸浮出水麵,讓沈錯打了個激靈,心中警鈴作響,現在的他,總算是讓她看到了一絲屬於那個反派的陰鶩,但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比起這個變態反派,當然還是那個在她麵前裝模作樣的施禮更加可愛。
掩唇咳了兩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滿臉正經的看著還沒徹底撕破偽裝的施禮“草,一種植物!”
又恢複了那個插科打諢的樣子,所有的驚疑懼怕都被掩埋,施禮心底那逐漸浮起的暴虐卻在這樣的她麵前如潮水般退去,周身又恢複了白日裏的溫和,眯著的眼微微彎起。
果然,還是這樣的沈錯看著順眼,就是裝的,他也覺得愉悅。
“嗯。”
沒再去糾結於那個“草”到底是什麽植物,會讓她在那種情況下脫口而出,隻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身後的房間,又低頭溫和的詢問。
“那隻鸚鵡,茗特意讓人給它備了個房間,用過膳後,阿錯便讓它去自己的房間歇著吧。”
聲音軟軟的,調子裏透著哄,似乎是怕沈錯拒絕,頓了頓,又接著道“阿錯覺淺,那隻鸚鵡挺鬧騰的,別讓它擾了阿錯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