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跟我進來！”白子芩把他帶去書房。

    “這是我的房間！”夜子涵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想點好的！”白子芩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姐姐，從來沒有人打過我！”夜子涵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現在有了！”白子芩攤開上好的姑田宣紙“你把你手上的這朵蘑菇，所有的特征，顏色給我記下來！然後形狀給我畫下來！”

    “這是要做什麽？”夜子涵問是這樣問，不過對她說得倒是來了興趣。

    “你不是要琢磨這些毒蘑菇嗎，那就編個《毒蕈錄》！”這個家夥太閑了，趕又趕不走，不給他找點事做，她要提心吊膽他給阿青亂吃東西。

    “《毒蕈錄》？聽起來不錯的樣子！”夜子涵來了興趣“這要怎麽寫？”

    白子芩回想當年做分類學時候的筆記“你先把它畫下來，越像越好！然後描述形態，分布和生長環境，中毒症狀和如何辨認。”

    夜子涵看看菌子再看看墨汁“這個菌子有顏色，這墨可畫不出來，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過幾天我補畫。”丹青什麽的，找人拿點來就有了“什麽叫描述形態？”

    “笨！就是長什麽樣子！”

    “姐姐，你是這個世上第一個說我笨的，你信不信？”

    “信啊！因為其他人比你還笨！”

    夜子涵撫額，為什麽姐姐對其他人都很溫柔，唯獨對自己這樣狠“小生虛心求教，敢問姐姐如何描述形態！”

    “你別這樣，你還是正常點比較好！”

    他很正常啊，這種溫文爾雅的風格才是夜子涵在人前的風格啊！

    “姐姐，咱們描述形態！”夜子涵決定了，人在屋簷下確實要低頭，連咱們這麽土的話都說了還有什麽不可以，說出來覺得也挺好的。

    白子芩忽而一笑，看來是吊起他的胃口了，很好！

    “菌子分菌肉，菌蓋，菌環和孢子……”白子芩細細講述各個部分，夜子涵聽得十分認真，這跟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是大相徑庭。

    學生認真，老師自然講得仔細“檢查菌蓋時，可以把它扣掉一部分，然後看看顏色變化。”

    夜子涵把手裏的那朵菌子扣了一塊“菌蓋表麵菌肉紫紅色，受傷處變藍色！”

    白子芩心道可以，上道了。

    然後夜子涵的一個問題，又把白子芩的心給吊打了。

    “姐姐，這中毒症狀我要怎麽寫？我怎麽試？”夜子涵這口氣明顯是要找個人來吃一下試試。

    “你念書的時候先生沒有教過你？不會寫的空著！”為什麽這個家夥總能把她惹毛！

    “不過你還記得你上次自己吃的那個嗎？你可以把那個的中毒症狀寫下來！”白子芩沒好氣道“不準拿這裏的任何人試！”

    “知道了，知道了！”他有的是辦法試，然後他瞄了瞄院子裏的小雞仔和兔子。

    白子芩馬上道“也不準拿家裏的任何活物試！”

    “姐姐，你是看得見的吧？”夜子涵疑惑，自己剛瞄了瞄院子的小雞仔和兔子，她怎麽就知道了，難道她看得見？

    白子芩氣得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帶！

    夜子涵倒抽一口氣。

    她竟有這等絕世容顏，一雙杏眼清純嬌憨，看似呆萌，實則撩人，隻可惜了她的雙眼黑而無神，不由讓人感慨萬分，心生憐惜。

    “姐姐，我餓了，今天中飯吃什麽？”小空青的聲音脆生生響起。

    “今天吃紅傘傘！”夜子涵不怕死地喊道。

    “哥，你不要欺負姐！姐姐看不見！”小空青騰騰騰跑上竹樓，看到夜子涵正在給白子芩係蒙眼的黑布帶，神色溫柔，跟平時對他們完全不一樣，隻聽得他說道“我不拿這裏任何人試，也不拿家裏任何活物試，姐姐放心！”

    說完，夜子涵也問了一句“姐，我們中飯吃什麽？”

    白子芩很嚴肅地回答“紅傘傘臊子麵！”然後顧自下樓去了灶房。

    書房裏，小空青坐在椅子上問“哥，你怎麽又把姐惹毛了？”

    “哎，姐姐教我畫菌子，我太笨呢！”夜子涵勾著小空青的肩膀“你有什麽辦法哄姐姐開心？”

    小空青想了想“姐姐喜歡吃甜的，我記得我生日那天，姐姐吃了釋迦果就很開心。”

    夜子涵嘀咕，她是真的想要吃那甘蔗嗎？那可是用來喂馬的。夜子涵沒有辦法想象她那小嘴嚼甘蔗的模樣。

    小空青小大人一般說道“雖說君子遠庖廚，我還是去幫一把吧，今天他們大家都上山砍竹子去了，就姐一個人做飯！”

    “還是我去吧！”夜子涵麻溜地下了竹樓，小空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頗有奸計得逞的味道。

    隻聽得夜子涵喊“姐姐，我來幫忙！”

    白子芩叫“你趕緊去洗手，你要毒翻大家嗎？你剛答應不拿任何人試的！”

    夜子涵委屈地看著自己的手，認命地洗了一遍又一遍，得讓人去取的東西還不少呢，包括冰蠶玉蛛絲手套。

    這個家夥真是忙中給她添亂，白子芩把麵和好之後蓋上白紗布，煮了一鍋草藥水，給他端了出來。

    看到他連皂角都不會用，連洗手的不會，還沒有小空青有自理能力。歎了口氣，拿了皂角，搓出泡泡，細細地給他洗手。

    夜子涵原以為自己是被人伺候慣了的，這沒什麽，可當白子芩的手接觸到他自己的時，他覺得自己中毒了，而且是中毒很深的症狀。

    心跳很快，咚咚咚的，自己都能聽見了，呼吸困難……

    “發什麽呆，再好好把手在藥水裏泡一泡。洗仔細了，不要糟蹋我的草藥！”白子芩有點狐疑地看著他“你臉怎麽了？你是不是背著我吃了那蘑菇？”

    “沒有！沒有！”夜子涵趕緊轉身去洗手。

    白子芩自己也用草藥水泡了泡手，才開始擀麵皮，切麵條。

    做臊子麵是為了其他人回來的時候也有口熱的吃，他們上山了，算不準時間，等他們回來下個麵條澆上臊子就能吃了。

    “姐姐，你真做紅傘傘臊子麵啊！”夜子涵沒想到白子芩竟不是開玩笑。

    “是啊！你敢吃嗎？”白子芩把麵條放到他麵前。

    看小空青早就開吃了。

    夜子涵賣乖“姐姐給什麽，我就吃什麽，有什麽敢不敢的！”說著也低頭吃了起來。

    白子芩放低聲音說道“紅菇是可以吃的，有一種跟它長得很像的不可以吃，讓田妞有空時帶你去認一認，你可以記在你的《毒蕈錄》上。”

    “知道了！”夜子涵囫圇了三個字，嘴巴裏塞滿了鮮香嫩滑的紅菇臊子麵。想著其實姐姐還是很溫柔的，就是被惹毛的時候才會對他厲害。

    他似乎找到了跟姐姐相處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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