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抱著自己的頭，嘴裏念叨著。

    “少一個，少一個果然不管用……”

    “可我明明弄死他了！”

    “他在哪，他在哪？！”

    他咆哮著，眼珠子越來越紅。

    我有些怕了，說不上為什麽，雖然念棠也在這裏，但我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看向念棠，想告訴她我們得跑。

    但念棠的注意力，卻完全被那些咒文所吸引了。

    她近乎癡迷的看著它們，“有了它們，就能起死回生麽……”

    念棠不對勁！

    “念棠，念棠！”

    我用力晃了她兩下，念棠卻毫無反應。

    糟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咒文怕是有異，會讓人變得魔怔起來。

    骨頭發出了“咯咯”幾聲，小醜破碎的身體，站了起來。

    他看向我，嘴巴一點一點的咧開。

    “還少一個人……”

    “就拿你來補上吧……”

    那團扭曲的黑蛇，似乎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它們飛速向我爬了過來。

    它們的速度，快到我都做不出任何反應，就纏住了我！

    “念棠！”

    我大聲喊著她，“念棠！”

    而念棠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些咒文吸引了。

    我能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控製著我，吸引著我去補上那個缺口。

    我拚盡全力掙紮，但飛撲到我身上的黑蛇越來越多。

    它們纏住了我的肢體，眼看著就要封住我的嘴。

    就在這時，一條飛撲過來的蛇，劃過了念棠的臉頰。

    一道細小的血痕，出現在念棠的臉上。

    念棠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這是什麽邪性東西！”

    她一扭頭，看見了我現在的樣子。

    她衝過來，幾爪就撕裂了纏繞在我身上的蛇。

    被扯成幾段的蛇，在地上扭曲打滾。

    念棠舔了舔帶血的長指甲，“抱歉了，剛才走神了。”

    盡管念棠很輕鬆的就解決了我身上的黑蛇，但那種不祥的預感，卻在我心頭越來越深。

    “我們得快走！”

    寒氣傳遍了我的全身，我一個勁的抖著。

    “哈？”念棠眉峰高挑，“這有什麽好怕，不過就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團血花，就炸開在她的胸前。

    一口鮮血，從念棠的嘴裏噴了出來。

    她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

    一條粗長的黑蛇，貫穿了她的整個胸口。

    念棠在我眼前倒了下去。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念棠好歹也是有些本事的，這麽輕鬆就解決掉了念棠，這裏的怨氣到底有多重，怎麽會將獰蛇咒催化到如此厲害？！

    “念棠！念棠！”

    我趕緊撲上去，抱住念棠，扯開之前在水池咬過的傷口，將血用力甩在那條黑蛇身上。

    那條黑蛇似乎忍受不了我的鮮血，它抽搐了幾下，縮小了一半的身形，迅速爬走了。

    “大意了啊……咳……”

    念棠嘴裏吐著鮮血，似乎想說什麽，眼皮卻緩緩合上了。

    “念棠！”

    我真的不敢相信，念棠竟然就這麽倒下了！

    小醜站在場地中間，畫的血淋淋的嘴角，越發上挑。

    “誰也不能阻止我活過來。”

    “誰也不能！”

    “我要活著！”

    他嗚呼呼呼的怪笑了起來，周圍搭成台子的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我抱住頭，碎玻璃撒了我一身。

    “你來當第七個吧。”

    小醜坐著滑稽的動作，向我走了過來。

    “把你的生命給我吧。”

    他距離我越來越近，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他馬上就要抓到我了。

    念棠氣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該怎麽辦？！

    青魘，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難道我隻能像現在這樣坐以待斃麽？

    難道我真的救不了夏薇薇，救不了念棠，救不了所有的人麽？！

    青魘，為什麽你不在……

    我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滾了出來。

    我不想就這樣死，我不想死的這麽不明不白！

    無論成不成，我都要拚死試一試！

    我從地上抄起一塊碎玻璃，攥在手裏。

    我對準了自己戴著戒指的那隻手，用力刺了下去！

    當碎玻璃的尖端，觸碰到那團黑霧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它被攔截住了。

    我咬著牙，用力按下去。

    碎玻璃割破了我的手，鮮血一滴一滴的滑落。

    小醜距離我還有五步。

    四步。

    三步。

    我閉上了眼睛，拚上了最後的力氣。

    我將玻璃用力按了下去！

    我的手指一痛，黑霧在瞬間炸開，消失不見。

    我的鮮血，包裹了整個蛇形戒指。

    那些黑霧，鑽到了我的體內。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被冰凍住了一般。

    我再也站立不穩了。

    倒地的一瞬間，我似乎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青魘……”

    我探出手，最終還是沒了力氣。

    昏過去之前，我記得他把我抱在了懷裏。

    我沾滿鮮血的手，弄髒了他的衣裳。

    我看向他，那一抹心痛慍怒的眼神是為了我麽？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我見到的最後一麵，是他的心痛。

    那麽就算死，我甘之若飴。

    昏迷中，我似乎聽到了他的怒吼。

    周圍地動山搖，我想睜開眼，但我實在沒有了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

    等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青魘懷裏。

    他抓著我的手腕，涼絲絲的舌尖，舔著我的傷口。

    我的眼淚滾了出來。

    他還是來救我了。

    我沒事了。

    “痛麽？”他眉頭一緊。

    我慌忙用另一隻手去擦眼淚，但他的動作先我一步。

    他修長的指尖揩去我眼角的淚。

    “你太拚命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複雜，而我從裏麵看到了心疼與不忍。

    可他的眼神，又好像是透過我，在看另外一個人。

    他對我的溫柔，是我從另一個人那裏借來的麽。

    我想哭，可我沒出息的蜷縮在了他的懷裏。

    就算是借來的，也讓我擁有片刻吧……

    他沒有推開我，手掌輕柔的落在我的發間。

    我一聲不吭，眼淚卻打濕了我眼前的所有。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委屈過，眼淚瘋了一樣總也不停。

    等我好不容易止住哭，這一回，天色是真的暗了下來。

    我的傷口也不痛了，可胸口總像是悶著什麽東西。

    我想站起來，眼前卻一陣暈眩。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