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死人氣息。”

    他攥著那塊布條，眼底是濃濃的疑惑。

    可剛才那少女，分明是活人啊。

    已經死去的人，不會有那麽粉嫩的臉頰。

    我握住她的手時，她的掌心也是溫熱的。

    怎麽會是死人？

    “要麽是她用了一個死人的血來寫。”

    “要麽，就是她本身有問題。”

    “薄星辰”斷言。

    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我們來到了昨晚看見的空地。

    空地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一絲血跡都沒有留下。

    可昨晚我分明記得。

    那濃烈的血腥氣……

    一陣喧鬧聲傳來。

    幾個孩子飛奔過來，在空地上玩著。

    起初，我並沒覺得有什麽。

    可看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奇怪。

    這裏的人，長相都太平庸了。

    隻有那個少女。

    隻有她不一樣。

    她美到驚心動魄。

    就像是一片草叢裏，開出的唯一一朵玫瑰。

    我突然想了起來。

    為什麽在看到那個少女的時候，我會覺得有些異樣。

    那少女，眼角眉梢，一顰一笑。

    都像極了左丘鳳。

    雖然左丘鳳年紀已經大了，也不修飾自己。

    可她們之間，很是神似。

    難道那少女是左丘鳳的親人？

    我的這一疑問，很快就得到了否認。

    “除了萱萱，我跟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血緣關係。”

    沒有血緣關係，怎麽會長得那麽像？

    左丘鳳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事有湊巧罷了。”

    搪塞了我這樣一句，她就回到了房間。

    左丘萱原本在院子裏玩。

    但左丘鳳執意讓她回到房間。

    左丘萱很聽話，跟著她回去了。

    此刻，是中午十二點。

    陽氣最盛的時候。

    我突然有些好奇。

    她們母女在房間裏做什麽？

    正想著，我的腳步就不自覺貼近了她的房間。

    我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房門就被人一把扯開。

    左丘鳳冷冷地看著我，似乎已經戳破我的心事。

    “有事嗎？”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

    “你不是說，會帶我們到玉石產地麽？”

    “我們已經來這個村子很久了，你什麽時候帶我們去？”

    “急不得。”左丘鳳說。

    “現在不是產玉石的時間。不過，看來也快了。”

    “想找到它，你就得有足夠的耐心。”

    耐心，我實在沒有。

    我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如果找不回我的身體，我將會魂飛魄散。

    “你放心，不出三四天，就可以了。”

    左丘鳳有些沒了耐心。

    “還有什麽事嗎？”

    “我想跟我女兒單獨相處一會兒，不希望別人來打擾。”

    她關上了門。

    但她的這一舉動，反而勾起了我的疑惑。

    她太過於小心。

    隻是單純的母女相處，會這麽小心翼翼，提防別人嗎？

    我想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她如此警惕，我無從下手。

    “想看到她們在幹什麽，那還不簡單？”

    “薄星辰”湊過來。

    他的手剛要扯住我，又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衝旁邊臉色不善的青魘做了個手勢。

    “你來，我記得，我不碰她。”

    不等我問什麽，青魘已經扣住了我的腰。

    一閃身，我們就落在了屋頂上。

    這裏的房子，看上去都很老舊。

    他腳尖輕輕一踢，一塊瓦片就挪開了。

    不算大的房間，我能看的一清二楚。

    左丘萱坐在椅子上。

    她有些局促不安。

    “媽媽，還要那麽做嗎？”

    左丘鳳點頭。

    左丘萱的身子縮了縮。

    “可是媽媽，我害怕。”

    左丘鳳蹲下身，摸了摸左丘萱的臉。

    “萱萱不怕。”

    “媽媽是為了救你。”

    “你要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害你的。”

    左丘萱低下了頭，不說話。

    左丘鳳轉過身，抓起了一樣東西。

    那竟是一條蛇。

    通體漆黑，粗壯有力。

    她一手抓蛇，一手持刀。

    那刀子很鋒利。

    蛇頭瞬間就落在了地上。

    蛇身在她手中瘋狂扭動。

    帶著腥氣的鮮血，滴滴答答，接了整整一盆底。

    那條蛇不再掙紮。

    左丘鳳隨手將它扔在了牆角。

    她端著蛇血，來到了左丘萱身前。

    她一手蘸血，抹到了左丘萱的臉上。

    左丘鳳塗抹的格外仔細，任何一處細節都不放過。

    左丘萱的臉，被塗了個鮮血淋漓。

    而盆裏的蛇血，還剩下了好多。

    “喝下去。”

    我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她要讓左丘萱把那些蛇血喝下去？

    昨晚的記憶，又冒了出來。

    隻是聞到，都覺得腥氣撲鼻的蛇血。

    她卻要她喝下去。

    “媽媽……”

    左丘萱聲音哀求。

    左丘鳳態度卻堅定。

    “喝下去。”

    她語氣嚴厲。

    左丘萱無助地接過了蛇血。

    她閉上眼睛，“咕咚”一口。

    我胃裏頓時一陣翻湧。

    那腥氣的味道，似乎也從我的喉嚨劃過。

    我都想要吐了。

    喝下蛇血，左丘萱幹嘔不止。

    我揉了揉自己的胃。

    我看得都想吐，何況是喝。

    “乖孩子，乖……”

    左丘鳳撫摸著她的頭發，很是心疼。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會明白的。”

    左丘鳳從暗處找出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很眼熟。

    那不就是昨晚，那四人敲打的鼓麽？

    左丘鳳這裏竟然也有。

    她手裏的這麵鼓，明顯要比昨晚我看到的成色要新。

    昨晚我沒看清楚。

    今天我才見到那麵鼓長什麽樣子。

    蒙上去的鼓麵，看那個紋理，隻有可能是蛇皮。

    她“咚咚”地敲起了鼓。

    似乎是怕人聽到。

    她敲鼓的聲音格外小心。

    如果不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這一聲音。

    左丘萱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開始扭動起了身子。

    盡管她的動作很生澀。

    但我還是看出來了。

    她所跳的舞，跟昨晚那個少女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她的腳下沒有蛇。

    不。

    有！

    地麵上，像是打開了某個通道。

    黑壓壓的蛇，蜂擁而出。

    噴泉一樣地湧了出來。

    我打了個激靈。

    難道左丘萱也要像昨天的少女一樣，用自己的血來喂蛇嗎？

    不對，好像……

    有什麽不一樣。

    蛇湧出來的時候，左丘萱怕極了。

    她的動作差點停住。

    “不能停！”

    左丘鳳大喝一聲。

    左丘萱很委屈。

    但她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

    她隻能繼續跳下去。

    她赤著的雙腳，踩在蛇的身體上。

    蛇群的反應，明顯跟昨晚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