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是一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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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活下去,帶著小宮醫生的願望,一同看遍花火大會!

    這樣的念頭,

    浮現腦海的那一刻,

    心中湧現出了對於“生”的渴望。

    於是,

    奮力掙紮著,利用自己在警察學校的急救課上,學習到的知識,讓在保持鎮定的同時,撥開圍剿自己的困境,努力向上生存。

    昏暗,逐漸遠離。

    光明,越發清晰。

    “撲——!”

    終於,

    他突破了原本的困境,穿出水麵,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貪婪的汲取新鮮空氣。

    終於讓自己的胸腔,得到了一定舒緩。

    “嗚嗚嗚——”

    耳邊,忽然傳來警笛呼嘯的聲音。

    越發逼近。

    救護車也在朝著這邊趕來。

    兩種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令鬆田陣平很清楚的,認識到眼前的事實。

    可他不願去麵對。

    至少現在的自己,隻想在河麵上漂浮,假裝自己隻是浮木。

    如此一來,就可以將大腦放空,什麽也不用去想了。

    也不用想著,

    麵對“現實”這個殘酷無情的生物。

    “河麵上有人!快救他上來!”

    “喂!你還好嗎?”

    “沒事吧?別著急,你先這樣保持著……”

    忽然,

    又有聲音傳入耳內。

    餘光,似乎瞥見了發出聲音的那幾人,有著怎樣的穿著打扮。

    深藍色的活動服……

    是消防員啊。

    鬆田陣平心裏自言自語著。

    在霓虹,消防與急救是聯動的,因此有消防員出現在這兒,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至於警車?

    不用想,一定是刑警。

    與爆炸有關事件,是他們的職責範圍。

    雖說公安也會對爆炸事件做出調查,

    但一般而言,這樣的工作早在爆炸案發生前,就已經完成了,不會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

    不久後,

    鬆田陣平被從河中救上岸。

    此時的他,身上披著一條淺棕色薄毯,坐在岸邊。

    視線的不遠處,停放著一輛隨後趕來的消防車,幾人都穿著一身土黃色的防火衣,頭頂上戴著配套頭盔。

    剛發生完爆炸時間的千濱大樓,需要由他們進入。

    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工作。

    即便穿上防火服,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所幸,糟糕的悲劇並未發生。

    隻是……

    在現場探索後,發現的兩具已不成模樣的屍體,成為了令大家心情,都無比沉重的痛點。

    “其中一具屍體,就是從刑務所逃出來的野村亮吧?”

    “還有一具,雖然也不成模樣了,但大概還是可以看出來,是名年輕女性……真是可惜啊。”

    “……”

    坐在岸邊,聽著對方小聲交流的鬆田陣平,沉默著。

    即便從現場發現的一具屍體,一具遺體,被送上了擔架車,他也依舊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成為了一具不會動彈的木偶。

    他知道,對方現在的模樣,一定不願被自己看見。

    可更多的,卻是沒有勇氣。

    無法去麵對。

    所幸,就自欺欺人,認為對方依然活著,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

    隻是乘坐飛機去了遙遠的地方,需要多年後才能同自己見麵……等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警察官的時候。

    [ありがとう(謝謝你),鬆田警官……]

    恍惚間,他回想起了對自己的告別。

    對方帶著笑容,說出這樣的話語。

    明明現在的自己,隻是一名警察學校的普通學員,根本稱不上“警察官”啊!

    想到這兒,鬆田陣平的臉上不由得露出淡淡苦笑。

    我……

    是一個混蛋。

    最初進入警察學校的目的,隻是想要當年錯亂父親人生的家夥,給父親賠禮道歉。

    有著這樣自私目的,根本不是為了保護國民這樣偉大課題,而選擇進入警察學校,加入警察組織的自己……小宮醫生肯定不知道吧?

    也對,

    自己從來沒有提起過。

    她又怎麽可能知曉呢?

    所以,才會給予自己那樣的祝福,與期望吧?

    “……我就是一個騙子。”

    臉上,已不再有任何表情的鬆田陣平,

    低垂著頭,小聲從牙縫間,擠出了對於自我的評價。

    話落,

    一個腳步聲逐漸清晰的靠近自己。

    不是刑警,就是渚清教官……

    他心中有這樣的猜測,

    也有著會被送上退校屆,被開除的覺悟。

    隻是從未想過,到最後,會一無所有。

    可……

    事情的發展,這一切,似乎與想象中截然不同——

    “還能站起來嗎?”

    那個聲音響起。

    低沉、平靜,帶著一絲沙啞,聽上去也有著高傲。

    如同女王。

    不是詢問,而是審問。

    表麵看上去簡單的一句話,背後也有著某種深意……鬆田陣平知道,自己如此墮落的表現,讓對方不滿了,一點也不像是警察官應有的模樣。

    於是,

    讀出了話語中潛台詞的他,抬頭望向來人——

    “白石教官。”

    準確無誤的稱呼著對方。

    但,因著來人是白石千理的緣故,心中難免會覺得困惑。

    情不自禁的,就道出了自己的不解

    “渚清教官呢……?”

    “他被自己班上,隻會惹是生非的學員,氣得快要高血壓發作。現在……估計正在休息吧?”

    白石思索一下後,隨即給出回答。

    隻是這樣的描述,總感覺不太符合渚清月的風格。

    “完全看不出來,渚清教官竟然有著高血壓……”鬆田陣平如此評價著,成功收獲了白石一記眼神殺。

    “真要有高血壓,也不至於還留在警察學校了,否則遲早被氣死。”

    “說得也是……”

    鬆田陣平聞言,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樣的聊天方式,

    讓自己的注意力能夠得到轉移。

    同時也讓那樣的悲痛,不至於將自己的心髒繼續纏繞,硬生生壓得喘不過氣。

    這是他唯一慶幸的時候。

    慶幸來者是白石教官,而並非是渚清教官。

    否則,

    在雙重打擊下,自己肯定會麵臨崩潰吧?

    雖說,自己不是什麽太脆弱的性格。

    可……

    不管是誰,在與自己有著同樣境遇的情況下,能很難做到一切如初吧?

    人,是有著感情的。

    尤其是當感情得到了投注的那一刻……在知曉了悲劇的確上演的時候,心中湧現出的悲痛、窒息,會讓人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

    不僅僅是對於他人的離去,

    更是對於願望沒有得到圓滿的遺憾。

    “白石教官……”

    鬆田陣平似乎想到了什麽,重新低下頭。

    對站在自己身旁的白石,道出了一個多少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