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二年，餘哲森生平頭一回親自上陣正兒八經地做飯。

    直到真正親自使用廚房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上回於清雪說油煙機有問題是多麽嚴重的一件事。

    這個房子的廚房是用全封閉的陽台改造的，所以油煙機不起作用的時候油煙氣完全聚積在狹小的空間裏，嗆得人想流眼淚。

    下個休息日必須去買一台新的油煙機，餘哲森在心中暗暗發誓。

    他正在用刀把洗好的蔬菜切開，於清雪在一旁瞄了兩眼讚道“真是第一次做飯？這刀功水準不像是菜鳥啊。”

    “天賦型選手。”餘哲森隨口解釋道。

    於清雪隻當他在胡說八道,&bsp&bsp也沒有去追問。

    這當然不可能是一句天賦能夠解釋得了的，餘哲森其實是受到之前和褚月曦打羽毛球的啟發，讓時心給自己找了份差不多過得去的做飯指導。

    “炸的時候油要沒過食物，油溫上來之後開小火。”

    “醬料最後放，不要急。”

    “下鍋之前盡量把水瀝幹……”

    於清雪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們的基礎性錯誤，偶爾親自出手幫忙拯救一下鍋裏的食物。

    “於小姐懂得好多啊,&bsp&bsp是一直都自己做飯的嗎？”褚月曦在她的輔助下完成了一道糖醋排骨,&bsp&bsp心中對她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對，隻要有時間我都會自己做飯。”於清雪笑了笑,&bsp&bsp“另外說好了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總感覺需要對你尊重一點。”褚月曦俏皮地吐了下舌頭，“要不喊你於老師吧。”

    於清雪擺了擺手“我的廚藝水平也就那樣吧……你們如果感興趣肯專研，也許半個月後就能和我差不多了。”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注視著旁邊灶台上的餘哲森，餘哲森全神貫注地在炒一道魚香肉絲，完全沒有在意她們的交談。

    靠著時心作弊般的腦內教程幫助，他已經漸入佳境，甚至自然而然地玩了一下顛勺。

    “咳咳……”於清雪捂著嘴轉過身去，小聲地咳嗽了兩聲。

    “你要不找個口罩戴一戴？”餘哲森隨口說道。

    “我不是……被油煙嗆到……”於清雪眼神複雜地望著他，“你要是以前自己做過飯就承認吧……”

    “夢裏學過，有沒有可能？”餘哲森有種“裝到了”的爽快感。

    於清雪表情凝重“你什麽時候又進了魘的夢？”

    “啊？你這麽想？那是不是代表在魘的夢裏確實可以學到現實中能用的技巧？”餘哲森腦洞大開，“我靠這不得了啊……魘要是不犯罪去開個夢境教育機構怕不是得賺個盆滿缽滿？”

    於清雪和褚月曦都愣了一下，隨後理解過來餘哲森這番話的意思。

    “可是……通常做過的夢醒來之後都會忘掉啊。”褚月曦說，“你在夢裏學得再多，醒來之後忘了不是白忙？”

    餘哲森和於清雪對視一眼，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確認了同一件事——盡管已經過去了幾天，但他們都對魘的夢境還有深刻的印象。

    “主動醒來可以保留夢中的記憶？”餘哲森大膽地做了一個假設。

    “有可能。”於清雪點頭。

    之前他們在魘所塑造的夢境中都是主動選擇死亡脫離。

    當然如果態度嚴謹一點，下結論之前還得做一個測試,&bsp&bsp可在魘的夢境中放棄主動脫離未免太危險了……

    “主動醒來？”褚月曦並沒有夢境體驗，所以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你有沒有過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做夢的情況？”於清雪問。

    “好像有過……做夢的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夢中，但就是醒不過來。”

    餘哲森說“看來你的意誌不夠強大啊。”

    褚月曦反駁道“是那種很美好的夢！多呆一會兒不好嗎？為什麽偏要醒來呢？”

    “你這樣豈不是很容易成為魘的獵物。”餘哲森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見兩人四目相對大有爭論下去的趨勢，於清雪在一旁趕緊提醒“菜要糊了。”

    ……

    在三人的合作下，一頓堪稱豐盛的晚餐準備好了。

    餘哲森在飯桌上是沉默派，幹飯隻講究效率，畢竟人隻有一張嘴，說話影響幹飯的效率。

    他猜測於清雪也屬於沉默派，但褚月曦卻總是朝她說話，她出於禮貌也隻能放慢速度一一回應。

    “你在自己家都沒那麽能說啊。”餘哲森揶揄道。

    “哈？在家長麵前放不開有什麽不對嗎？”褚月曦對他翻了個白眼兒。

    “吃飯的時候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略略略……運動讓我擁有靈活的反應和良好的協調！”

    “好吧，不過今天下午那樣的羽毛球打多了估計會折壽的。”

    “還不是你耍賴在先！時間暫停也太賴皮了吧！”

    聽到“時間暫停”四字於清雪肩膀一震，匆忙放下捧著碗的手捂嘴。

    “於老師你怎麽了？”褚月曦好奇地看向她。

    “沒事……不小心咬到嘴了……”於清雪小聲回應道。

    餘哲森對她的反應心知肚明，戲謔道“事實證明一心兩用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啊。”

    於清雪緩過來之後飯也不吃了，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應該對自己的處境有正確的認知，不要把異能力運用在奇怪的地方。”

    “另外，如果你不希望暴露自己有多重異能的秘密，平時就該低調一點。”

    餘哲森和褚月曦都收斂了笑容，於清雪說話的語氣很嚴肅,&bsp&bsp不適合嘻嘻哈哈的。

    “那個……後一句話……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幫我通過這次調查審核嗎？”餘哲森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你怎麽樣啊。”於清雪無奈。

    “可是那天我們在管理局見麵的時候你明明很……強勢？蠻橫？”餘哲森在找合適的形容詞。

    “拜托，哪怕是私人辯護律師，在進行辯護之前都會要求雇主坦白自己的罪行的。”於清雪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我起碼得知道你的真實情況，才能相對應的給出能讓上麵接受的報告吧？”

    “哦哦……”

    “死亡預知、主動預測、時間暫停以及我暫時還沒有親眼見識過的鋼燃。”她露出一個心累的眼神，“光是這幾種能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要是如實上報估計上頭都會有人坐不住的……天知道你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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