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哲森抱著隨便試試的心情點下了左邊的“好的”選項。
    ai機器人管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電子音，節奏上聽起來有歡快愉悅的味道。
    虛擬懸浮屏幕上出現了新的字符，餘哲森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接下來請協助我將主人轉移到臥室吧。”
    這是什麽galgame的劇情嗎？還是說這個機器人的設定就是這樣無厘頭……
    餘哲森想要拒絕，但虛擬屏幕上出現了新的一行字符。
    “這樣客人就可以在不打擾主人休息的情況下使用客廳的設備了。”
    餘哲森下意識地朝電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這個ai機器人管家不會以為自己想要打遊戲吧？
    雖然看起來吳小洺的遊戲收藏品類很豐富，但他現在哪有這個心情啊，當務之急當然是檢查d留下來的芯片。
    要不是吳小洺強行把自己帶到這裏來,  他現在應該已經讀取芯片數據查看內容了。
    讀取芯片數據？餘哲森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記得剛才觀察環境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那一堆遊戲主機中有一台超級筆記本電腦。
    “那來都來了，不如趁吳小洺睡著把正事辦了吧。”時心道出了他的心聲。
    “你這個說法有點容易引起誤會啊……”
    “是你自己想歪了吧，好好回想一下人家之前是怎麽訓斥你的，下作，惡心。”
    餘哲森輕輕推開白色小球,  走到吳小洺倒臥的長沙發正麵，猶豫了幾秒之後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白色小球閃爍著藍光為他指引了臥室的方向,  餘哲森注意到這個小東西一開始就是從臥室裏飛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吳小洺搬運到了臥室，輕放在床鋪上，全程心無雜念。
    關上門將機器人管家和它的主人留在房間裏，餘哲森手動打開了客廳的照明燈，把那台超級筆記本電腦擺在了茶幾上。
    開機之前他準備好了數據線和手機，準備依靠夷光來破解電腦的密碼。
    然而他很快發現吳小洺的這台筆記本電腦根本沒有設置密碼，甚至沒有對管理員賬號進行私人化設置，登陸界麵顯示的賬號名還是原始的“administrator”。
    “這不會是台新機子吧？”餘哲森自言自語道。
    開機之後桌麵相當清爽，隻有初始的幾個功能圖標，硬盤空間幾乎是全空的。
    餘哲森熟練地安裝好了讀取數據芯片必要的插件和環境，將從d那裏得到的芯片插入了筆記本電腦側邊的插槽。
    一個新的儲存盤出現在了管理界麵，命名似乎是d所用的民用義體的商品代號。
    餘哲森大概明白d留給自己的是什麽了，點擊進入之後所看到的內容也立刻印證了他的猜想。
    是義體電子腦的數據備份，主要數據是使用者儲存下來的記憶，就和他之前在傑希德那裏取得的影像數據一樣。
    但這應該不是d義體中直接使用的數據芯片，從內容文件的修改日期來看，芯片內的數據最後一次更新是昨天。
    “昨天在濱海酒店被安全局逮捕之前，她導出了自己的電子腦數據。”時心分析道,  “應該是為了避免暴露尚未落網的同伴以及與他們聯絡的方式。”
    “克萊爾教官和負責調查審訊的人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一點……”餘哲森喃喃道。
    “也許她在替換的芯片裏留下了大量無關緊要的記憶內容，騙過了你們的初步調查。”
    餘哲森點了點頭：“而且當時她表現出的合作態度以及把罪名責任推給夜梟的做法，也一定程度上讓我們的人喪失了警惕，隻是把random樂隊當成一群誤入歧途的年輕人。”
    他點開了記憶文件夾，海量的影像文件令人眼花繚亂。
    “這麽多的嗎……莫非她從來不清理自己的電子腦記憶？”餘哲森吐槽了一句。
    “一般人在進行電子腦改造之後仍然保有原本大腦的大部分功能，但是d的情況可能不一樣。”時心提醒道，“她說自己的改造率達到了85%，那麽她的大腦有可能已經喪失了原本的記憶功能。”
    “所以她需要完全依靠電子腦來儲存記憶？我的天。”
    餘哲森忽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雖然他和時心的交流完全可以在腦海中完成，並不需要開口說話，但一個人獨處思考的時候發出聲音能夠讓他更加集中精神。
    時心建議他先查看一下最早的記憶數據是什麽時間留下的。
    拖動光標一直向下，餘哲森抵達了文件夾的底部，最早的記憶文件時間顯示為“47-5-16”。
    “鐵穹曆47年5月16日……”
    距今已經有24年了。
    等等？d的年紀有多大啊？有24歲嗎？
    餘哲森往後靠在沙發上，神情有些恍惚。
    d是85%改造程度的賽博人，幾乎全身都是人造義體，那麽她的年齡根本不能由外表來判斷……
    雖然大多數的義體製造商在商品附加協議上一般都會有為客戶更換適齡義體的服務條款，但法律並不強製要求人們使用和自己年齡相符的義體外觀，大多數義體使用者都更願意追求年輕化的外表。
    “你是不是覺得有點荒唐啊？d的真實年齡說不定和開拓先遣團那幫退役老兵相似，也就是可以做你奶奶的年紀。”時心竊笑道。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覺得不告訴老沈挺好的,  以免他難過。”
    “不管怎麽樣他知道了都會難過的吧……無論哪一種都很難過。”時心歎了口氣，“有些感情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死了。”
    “這很正常。”餘哲森淡淡地說道，“我覺得在酒吧裏對一個搖滾樂手一見鍾情並修成正果的可能性本來就很低。”
    “相比之下你不覺得自己的女人緣好過頭了嗎？作為好兄弟你應該把桃花運轉一點給他。”
    “有嗎？”餘哲森隨口問道。
    在時心回答之前，他已經點開了d記憶數據中的第一個文件，播放出的影像讓時心閉上了八卦的嘴，跟著他的目光觀看影像內容。
    “手術成功，患者出現輕微的排異反應，是正常現象，在可控範圍之內。”晃眼的燈光下，戴著淡藍色口罩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脫下手套，轉身對遠處的人影說道。
    輕而慢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遠處的人影出現在視野中，是一個麵色焦黃、神色憔悴的中年女人。
    她對著“鏡頭”伸出手，仿佛是在做撫摸的動作，眉頭上的皺紋微微舒展，露出慈愛柔和的表情：“小雪，你感覺怎麽樣？”
    畫麵忽然閃了幾下，出現了大片模糊色塊。
    “數據受損，也可能是剛剛投入使用的電子腦還沒有適應。”時心解釋道，“看起來這段影像是d最初完成改造手術的記憶。”
    等到畫麵重新恢複正常時，展現在餘哲森麵前的是手術室外長長的走廊，遠處依稀有些人影在晃動。
    剛才說話的醫生和中年女人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並不太清楚，餘哲森調高了音量，勉強可以聽到是在商量後續手術費用的問題。
    “是終身製義體合同啊，那可不便宜。”時心驚訝道，“考慮到這是24年前的記錄，那個時候民用義體才剛剛開始流行推廣吧？作為科技服務領域的新興市場，價格隻會比現在更高。”
    “相關的法律也是在那個時候推出的，而這裏看起來是家正規醫院。”餘哲森說。
    那麽結論隻有一個，d所接受的85%的改造是醫學治療上必要的，否則她可能會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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