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軒扶正了眼鏡，用完好的左臂將自己骨折的右臂扳正，全程臉部肌肉沒有任何波紋。
    見到這一幕餘哲森大抵上確認了，這家夥一定是個賽博人，很可能還是做了痛覺神經傳感移除的那種。
    如此一來他也就能理解，為何自己有神之血的幫助卻還拖不過謝文軒了。
    謝文軒的賽博改造一定是為了他的異能讖咒量身定做的，揚長避短，很可能他的身體裏有兩套循環維生係統。
    “我勘察過你和少爺交手的現場。”謝文軒說著解開了自己的西服紐扣，露出裏麵的灰色襯衫，還有圍在腰上的一圈高能炸藥。
    “加上從少爺受傷的情況，不難推斷出你的能力和高溫有關。”
    “我不介意和你同歸於盡。”謝文軒笑了一下。
    餘哲森看到謝文軒腰上幫著的那一圈炸藥之後有種心髒驟停的感覺，他打消了動用鋼燃的念頭。
    但讖咒的枷鎖還套在吳小洺身上，她和謝文軒裏總得死一個。
    在不使用鋼燃的情況下，自己最快的殺人方式是什麽？餘哲森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問題。
    和一個沒有痛覺的賽博人進行徒手搏鬥顯然很蠢，依靠手環的光粒子傳輸效率召喚暗夜流火裝甲又很墨跡，相比之下還是用槍最為方便。
    他從半跪在地的吳小洺手中取走了手槍。
    “開槍吧。”
    謝文軒沒有反抗的意思，他甚至挑釁式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左右兩側胸膛。
    “我的身體裏有兩顆心髒，一顆原裝的，一顆人造的。”他對餘哲森說，“你得將它們全部打碎才能確保殺掉我，快動手吧，沒有多少時間了。”
    餘哲森平端著手槍瞄準了謝文軒，之所以沒有果斷開槍是因為他通過因果律預測看到了謝文軒身上的炸藥爆炸的畫麵。
    時心的聲音突然傳入他腦海：“我推測炸藥的引爆和謝文軒的人造心髒被毀有關。”
    “他是故意用語言引導我射擊他的心髒。”餘哲森已經理解了謝文軒的意圖。
    想通了這一層之後，他迅速轉移了瞄準的目標，手槍快速連續擊發，子彈打穿了謝文軒的前額，留下密集的彈孔。
    中彈的謝文軒仰麵倒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樣一來讖咒就解除了吧……喂，你感覺怎麽樣？”餘哲森移動到吳小洺身邊，用手叩了叩她的麵甲。
    見跪在地上的吳小洺沒有反應，餘哲森隻得用槍打壞她後背的能源槽鎖扣，通過讓能源槽短路故障的方式來觸發裝甲的光粒子自動分解功能。
    暗夜流火裝甲分解成了光粒子逸散在空氣中消失無形，沒了裝甲骨架支撐的吳小洺直接往前撲倒。
    餘哲森趕緊從側麵扶了她一把，發現她竟然都已經失去意識了。
    暗紅色的血液從她的鼻子、嘴角和耳蝸中流出，她的呼吸緩慢而微弱，脈搏也幾乎不可察覺。
    “讖咒還沒有結束，為什麽會這樣？”餘哲森朝謝文軒的方向看了一眼。
    頭部中彈的謝文軒依然維持著倒地時的姿勢，看起來完全是個死人。
    連時心也說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生機，按理說吳小洺早該從讖咒的折磨中解脫出來才對。
    餘哲森相信時心的判斷，既然眼前的狀況在邏輯上說不通，那就說明整條推理的前半段存在問題。
    謝文軒是讖咒異能的持有者嗎？
    餘哲森將吳小洺平放在地，光粒子在他身上凝聚出了半副暗夜流火裝甲，之所以是半副是因為他選擇優先具現化了擁有破壞環武器的右臂。
    高速旋轉的破壞環切開了翻倒的白色轎車的金屬框架，餘哲森伸手揪住了藏匿於車內的第二個人的衣服，試圖將其拽出車廂。
    在與之接觸的瞬間，一股不可阻擋的無力感頓時襲上了他的全身，和之前在吳小洺車上所感受到的衰弱如出一轍。
    “讖咒！”餘哲森和時心在腦海中異口同聲地喊道。
    原來謝文軒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異能持有者是藏在車裏的這家夥。
    在被餘哲森甩尾撞擊導致翻車之後，謝文軒負責出麵拖延時間，而這家夥則是繼續躲在車裏“作法”。
    “看來我們得更新對讖咒這種異能的認知了。”時心此時正盡全力調度激發神之血的潛能，幫助餘哲森抵禦讖咒所帶來的衰竭反應。
    讖咒不需要直接接觸，在十米之內對任何目標都能夠成功發動，甚至不限定對單一的目標。
    證據就是此時雖然衰竭反應在他身上出現，但吳小洺的狀況卻沒有好轉過來。
    也就是說這裏的這個混蛋此時以一敵二，同時對他們兩人都施加了讖咒。
    “檢測到使用者生命反應異常降低，腎上腺素緊急注射！”
    在裝甲微電腦ai的警告聲中，餘哲森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注入腎上腺素後渾身湧出的力量。
    但這力量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隻能維持片刻，很快就會被衰竭壓倒。
    藏在車裏的那人則利用變形的車體將自己的身體死死卡住，以抵抗餘哲森將自己往外拖拽的力量。
    被破壞環切割的的金屬斷條甚至插入了他的身體，但他愣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和謝文軒一樣，這也是一個被義體改造手術移除了痛覺神經的怪胎。
    鮮血正從他的七竅中湧出，餘哲森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同時對餘哲森和吳小洺兩人發動讖咒，他理所當然地受到了雙倍的反噬，即便是接受過特殊化改造的身體也無法承受這樣高壓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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