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排的自動化數字車床和組裝流水線發出整齊劃一的隆隆運作聲。
    電腦操控的機械臂和精密細巧的電鍍筆像紡織機器一樣在車床操作台上來回移動，電火花在其上滋滋閃爍。
    “好酷。”吳小洺站在流水線盡頭望著組裝完畢嶄新出廠的墨綠色安保型外骨骼裝甲讚歎不已。
    同樣是第一次參觀刑天重工外骨骼裝甲生產流水線的餘哲森也感到非常震撼。
    雖然他在使用外骨骼裝甲上經驗豐富，但還從沒接觸過它們的生產過程。
    他站在一條“銀閃”裝甲的生產流水線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各種零部件被標準化批量生產出來。
    “這是銀閃的升級版本，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裝甲的側麵和背麵防護力，更換了新一代的‘火神’動力爐，極限功率的輸出力是原版的3倍。”
    負責引領眾人參觀的駱眉嫵發揮了其文秘人員的專長，對生產車間內的各條流水線型號了如指掌，產品信息也是信手拈來。
    聽駱眉嫵介紹過升級版銀閃裝甲的優勢，餘哲森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波瀾。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已經體驗過白金時代遠超安全局現役裝甲的性能，眼前的這些新銳型號頓時不香了。
    善解人意的駱眉嫵自然能猜到餘哲森的想法，微微一笑說道：“這些東西對現在的你而言應該看不太上吧？”
    餘哲森出於麵子顧忌沒有直白承認，隻是憨笑兩聲。
    一同前來的安誌天和梅瑟倒是對此間的外骨骼裝甲生產流水線很感興趣，兩人正在對升級版的銀閃品頭論足。
    “安總局長，你認為這個版本的銀閃比起管理局為s級專員定製的裝甲如何？”梅瑟問道。
    安誌天謹慎地思考之後搖了搖頭：“銀閃是量產供應安全局a級專員的，注重的是對各種刑事案件的泛用性。s級專員的定製裝甲則通常需要應對特殊情況而進行特別改造。彼此之間的目的性不同，怎麽能放在一起比較呢？”
    駱眉嫵紅光滿麵地說道：“安總局長客氣了，刑天重工的量產化裝甲怎麽能碰瓷管理局獨自研發的s級專員專用裝甲呢？別的不說，您的女兒所持有的那套‘黑刃’外骨骼裝甲就甩我們銀閃好幾條街了呢。”
    安誌天輕輕歎了口氣。
    安何如今生死未卜，暫時被安全局人事管理處列為失蹤人員。
    然而這一次他們穿梭虛空前往彼界，就要將此事蓋棺定論。
    如果在那一邊沒能見到安何，即可將她的狀態由失蹤改為犧牲。
    光塵汙染的犧牲者是留不下遺體的，這一點當年的餘涯書陳淮夏夫婦便已經證明了。
    “駱小姐，給我的裝甲在哪裏？”
    餘哲森向駱眉嫵的問話讓安誌天從自己的愁緒中醒過來，他沒忘記自己一行人此行的目的——為了迎接在虛空另一頭可能遭遇的惡戰，從刑天重工獲取必要的武裝。
    已經重新執掌刑天重工的韓經龍在駱眉嫵這個能力強悍的秘書的幫助下迅速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他慷慨地承諾願意無條件為餘哲森等人提供支持。
    和之前於清雪找上他時一樣爽快。
    “於小姐找我們老板提出那個計劃時，老板就命令技術研發部門和生產部門全力配合。”駱眉嫵示意餘哲森跟自己往前走。
    這處刑天重工的生產車間很大，他們看到的流水線隻是刑天重工集團旗下產品的一部分。
    “給你準備的武裝就在前麵，按照於小姐的要求，在外觀上基本模仿了你的白金時代裝甲的常態形態。”駱眉嫵伸手往前一指。
    看到前方陳列架上已經組裝完畢的裝甲，餘哲森明白了駱眉嫵口中的“常態形態”指的是白金時代裝甲最初的平衡型，也就是雙臂有可伸縮的月刃武器的那一型。
    架子上的新裝甲外觀上和白金時代平衡型基本沒有什麽差別，在細節比例上的細微差距隻有完全掌握兩具裝甲模型圖的人才有可能分辨得出來。
    “真的很像……你們是怎麽還原外觀的？”餘哲森覺得不可思議。
    “於小姐用控心術直接把設計概念傳遞給了我們的老板，老板再通過虛擬空間技術把思維中的概念圖轉達給我們的工程師。”駱眉嫵笑道。
    沒想到於清雪竟然為自己做了那麽多事……卻也因為如此而陷入危險的處境……
    餘哲森黯然垂下眼簾，內心覺得自己欠於清雪的人情似乎又多了一些。
    擅長察言觀色的吳小洺洞悉了他的想法，心中隱隱產生了一點危機感。
    她在餘哲森和駱眉嫵交談時側目打量著他，心裏暗暗盤算著——難道說比起褚月曦那妮子，於清雪才是更大的競爭對手？
    她和於清雪接觸不多，僅憑當初合作的印象來看，這個會讀心術的女人身上有種堅強獨立又很會照顧人的溫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安何挺像的，吳小洺心想。
    原本她以為於清雪的這種性格是她習慣於用讀心術揣測窺探他人所造成的，因為無時不刻知道他人的想法，所以總能用最好的方式迎合。
    然而現在吳小洺敏銳地意識到，於清雪身上那種關心人照顧人的溫柔可能和她的異能沒什麽關係，是近朱者赤地受到了安何的影響。
    而且她也願意為餘哲森豁出性命……吳小洺越想越覺得不妙。
    為什麽自己總是需要去幫助情敵呢？
    好像從第一次被老大命令幫餘哲森趕到安全局和符兆海的現場時開始，自己就開始和餘哲森身邊的其他女人糾葛不清……
    也許這就是小三的命，是老天對自己當初口無遮攔說什麽小三的女兒也是小三的懲戒。
    吳小洺掰著手指頭細數自己幫餘哲森做過的事，露出無奈的笑容。
    “……基本上性能就是這樣了，具體的操作方法會用虛擬空間連接直接傳輸給你。”駱眉嫵的長篇大論剛剛告一段落，“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沒有了，很感謝貴公司的鼎力相助。”餘哲森點點頭。
    “別客氣，老板說了他為你做的這些和你為這個世界所做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大英雄。”
    “我承受不起這個榮譽，駱小姐。”餘哲森一本正經地謝絕，“按理說，我從我媽媽那裏繼承了湯教授對探求未來可能性的希望，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改變這個世界……”
    “我總覺得，自己能做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餘哲森說著朝梅瑟看了一眼。
    “改變世界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梅瑟悠悠說道，“老師也從來沒明說過他留下來的東西有改變世界的使命。你現在想不明白無所謂，沒準哪一天就頓悟了。”
    安誌天笑了笑，接過話茬說：“在那之前，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在不大幅度僭越秩序的前提下去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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