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國正終於看破自己的偽裝，餘哲森也不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所用的裝甲並不是當初的白金時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外骨骼裝甲，對金國正說：“如果我用的是白金時代，剛才被壓著打的人就是你了。”
    即便白金時代x平衡型當初在研究所和深紅暗爪不分高下，但經過天堂之島的戰鬥磨煉後，餘哲森已經掌握了五種形態的切換。
    倘若不是找不到為白金時代補充能源的方法，餘哲森相信自己絕對能吊打金國正。
    “既然如此，我也徹底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了。”金國正有恃無恐地說道。
    深紅暗爪異形裝甲雖然被毀，可那本來就是他擔心自己被白金時代的反異能領域黏住才埋下的自保手段。
    既然眼下餘哲森因為某些理由無法使用那具煩人的未來裝甲，虛空在手的他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桀驁的目光淩然掃過猶如殘兵敗將的眾人，金國正下達了最後通牒：“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咳咳……”角落裏的克萊爾發出了令人揪心的咳嗽聲，血噴在了半透明的麵甲上。
    裝甲釋放的生命之源營養液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如今已經大半揮發消失了，她的傷勢卻不見好轉。
    咳嗽聲響起的同時，黑刀微微鬆動，和裝甲缺口摩擦發出略微刺耳的聲音。安誌天驚覺回首，發現克萊爾正在用手緩緩將刀往外拔。
    “住手，你的傷口會進一步失血的！”他急聲阻止道。
    “是……安局長嗎？”麵甲被血模糊，加上失血帶來的視線不清，克萊爾隻能憑借聲音認出安誌天。
    “是我。”安誌天握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克萊爾的語氣充滿了愧疚自責，“我犯下了大錯……有負於您的教導……”
    “那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優秀的安全局戰士。”
    “和……陳前輩相比還差得遠……”
    克萊爾的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消失，像是風中的飄蓬，不知下一刻會去往何方。
    “教官。”安卓1001來到了她身邊，“堅持住，不要死。”
    “小安……”
    克萊爾抓住了安卓1001冰冷的機械手掌，將其放到黑刀的刀柄上。
    她鄭重托付道：“我太沒用了……這輩子也許就到此為止……難以望到陳淮夏項背。但是你……你一定可以的，保護大家……保護你愛的人。”
    安何感到自己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已經失去了血肉之軀，連情緒和思考都向著ai的冷靜靠攏，可這會兒她居然還能感覺到心疼。
    “教官……不，克萊爾，我會保護所有人，包括你。”安何下定了決心，按照克萊爾的意願，將黑刀從她身上抽了出來。
    金國正像個戲場看客一樣帶著惡趣味旁觀著這一幕，他甚至沒有把仍在與自己對峙的餘哲森放在眼裏。
    “那個仿生人是你的姐姐？”他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餘哲森，“你們從研究所逃走也是托了她的福是吧？真有意思，如果韓經虎在的話一定會想要好好研究一番的。”
    “有意思嗎？是的，我也這麽認為。未來人類的生命形態將演化為何種樣子呢？”聽到金國正說的話，安何提著刀轉過身來。
    金國正思索著她的問題，他認為這對自己來說並不空洞虛無，因為自己很快就要成為世界的主宰者，理當為被統治的子民決定未來的方向。
    但安何沒等他思考完就接著說道：“也許湯溯光知道，我不是他，思考不了這麽深奧沉重的問題。但我很確定，人類的未來總之不是你這樣的……無限借殼轉生的禽獸。”
    金國正對安何流露出不屑之色。
    “來來去去又是這套正邪善惡的說辭嗎？讓我來教育你吧，所謂秩序是要靠強大的力量來建立和保障的。弱小的個體通過抱團來反製、監督強權，但當所有的弱小團結在一起仍然無法撼動強權時，你們所能做的隻有下跪服從。”
    安何嗤笑一聲：“你真以為自己是那個無可撼動的強權？”
    金國正冷笑，旋即用釋放虛空奪走她一條腿作為回答。
    “還嘴硬嗎？”他把被虛空碾碎的機械腿零件撒在麵前，“你們根本無法反抗我。”
    “小森。”安何沒有理會金國正，依靠一條腿保持平衡站立的她已經沒法行動，所以她轉頭向餘哲森請求道：“到我這邊來。”
    餘哲森警惕地看了一眼金國正，後者則是淡笑著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說“請便”。
    於是他小心地移動到了安卓1001的旁邊。
    “安何……”
    “這陣子你很寂寞吧？”安何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當然我指的是你的心。”
    餘哲森微微一怔，察覺到她的若有所指。
    是在說那個和她容貌相同的時心從自己的靈魂中離開一事吧。
    確實，失去了那個無時無刻能夠與自己交流的靈魂伴侶，他的內心的確迎來了非常不適應的空虛和寂寞。
    剩下的那個ai時心雖然也很好，輔助工作做得一點也不比原來那個差，但他總感覺差了點什麽。
    “你說……她和你融為一體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現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們不分彼此。”安何笑了一下，又問：“你知道她與生俱來的使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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