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於清雪拍了拍手宣告大功告成，轉頭對餘哲森點頭示意。
    餘哲森將雙腳離地的金國正放下，緩緩鬆開了手。
    白金時代裝甲融化成了鎏金液體，又分散成無數光粒子，悄然褪去光芒。
    不到30秒，正如他向安何承諾的一樣，結束了。
    “這具身體裏的金國正的人格已經被我禁錮了，放心，我保證他沒法再控製金見深的軀殼作亂。”於清雪語氣篤定且自信。
    “清雪，你不要緊吧？”餘哲森還記得不久前她深受異能暴走症折磨的樣子，簡直難以想象她能頂著如此大的痛苦和自己完成如此精彩絕倫的配合。
    “我沒事。”於清雪微微搖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有點累。”
    這一次擊敗金國正的最大功臣，毫無疑問是於清雪。
    在和安何聯手召喚白金時代裝甲的那一刻，餘哲森的腦海中聽到了於清雪傳遞的戰術信息。
    於清雪告訴他要他吸引金國正的注意力拖延時間，而她會盡快突破金國正的思維防壁。
    餘哲森雖然感到驚訝，但並未對於清雪的能力有所懷疑，他立刻改變了自己原定的戰鬥計劃，借助時心的力量令整片空間的時間流速減緩——幾近停滯。
    金國正那家夥其實猜對了一半，自己確實使用了時間停滯，隻不過不是在召喚出白金時代之後，而是在白金時代召喚完成之前，也就是光粒子掀起黃金風暴與虛空的黑暗風暴對抗的那一陣。
    看似沒有意義，實際上卻為於清雪爭取到了突破金國正思維防壁的時間。
    因為在陷入時間停滯的特殊環境裏，深層意識的思維活動不會停止，而那個時候於清雪已經深入到了金國正的腦海中。
    在白金時代裝甲降臨到餘哲森身上並幫助他撕開虛空風暴之時，於清雪已經成功侵入了金國正的思維，並對他施加影響導致他沒能及時躲開餘哲森的突進。
    金國正所感覺到的“時間停滯”和餘哲森瞬間來到自己麵前，都隻不過是他的腦子被於清雪控製所造成的誤判而已。
    白金時代的反異能領域將其籠罩之後，這場戰鬥便已毫無懸念。
    這30秒的絕對壓製，也幫於清雪爭取到了加固精神牢籠的時間，她在深層意識領域辟出了一片與外部思維隔絕的空間，把金國正的思想靈魂主體禁錮在其中，又用自己畢生所學為其套上枷鎖。
    這一次她可以自信地說，哪怕是十個程赫陽加起來也沒本事破解自己給金國正設下的牢籠。
    念及程赫陽，於清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不遠處的地麵望去。
    側躺在血泊中的人已經徹底沒了生息，程赫陽那張說不上多麽英俊但至少也算儀表堂堂的臉在最後一刻回歸了多年前平靜淡然的樣子。
    於清雪無聲地歎息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此番能夠成功突破金國正的思維防壁，程赫陽幫了大忙。
    否則即使有安何創造奇跡、餘哲森努力拖延的時間，她想自己恐怕還是會差一口氣。
    倒也不是說差了那一口氣就贏不了金國正，憑餘哲森和白金時代一樣有勝機，隻是結果可能不會像現在這麽完美。
    擒住金國正、將其卑劣的靈魂打入思維深淵的牢籠，同時又最大程度地保住了金見深的身軀沒有受到傷害。
    也隻有我們能做到這麽好了吧？於清雪悄悄把目光瞥向卸去了裝甲的餘哲森。
    她注意到餘哲森在關心過自己的病情之後便一直站在仿生人安卓1001的麵前，既沒有動作也不說話，但眼神卻並不是陷入發呆的空洞迷茫。
    餘哲森的眼神清澈明亮，甚至可以說炯炯有神。
    於清雪從側麵好奇地端詳著他，暗暗佩服他的精神力之強，在經曆了這樣一場艱苦的異界征途之後、在身邊親友遭遇如此多變故之後，竟然依舊能保持如此神采。
    她忍不住嚐試用心靈感應的異能去讀取餘哲森的思想。
    雖然這麽做有違心靈感應者的操守，可於清雪還是行動了。
    正當她暗戳戳地將窺探思維的觸角伸向餘哲森的意識世界時，她的眼睛忽然看到餘哲森的臉朝自己轉了過來。
    於清雪心中一驚，但憑借多年職場修煉出的深厚功力，維持住了臉上的無風無雨也無晴。
    “於老師，我想起了咱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你告訴我的一句經典名言。”
    “什麽？”於清雪睜大了眼睛。
    “羅曼·羅蘭的那句。”餘哲森衝她眨了眨眼，“世界上隻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
    他隻說了前半句，轉身從已經不會再動的安卓1001麵前走開。
    於清雪忍不住皺眉，她知道後半句是什麽。
    世界上隻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本質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於清雪一直以來都很喜歡這句話，因為她認為自己的人生就是在不斷地認清生活的殘酷本質，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對未來和明天充滿向往。
    隻是現在從餘哲森口中聽到這句話，她的心有些發慌。
    結合餘哲森在呆站許久之後從安卓1001麵前轉身離開的動作，於清雪無法不往和安何有關的方向聯想，且是壞的方向。
    她越想越覺得餘哲森剛才在安卓1001麵前站了那麽久，像是在緬懷……
    難道說，他剛才的話是在表達，他已經接受了失去安何的現實，卻仍然對這個殘酷世界的明天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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