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少年忌憚強敵痛失羊皮紙 少婦不知羞恥細觀秘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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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婦高大威猛,腰若水井,乳成巨峰,膀似高橋,卻麵如刀削。

    那粽子一字橫眉,青目炯炯,寬鼻厚唇,須髯如戟,卻質似薄柳。

    少婦開口說:“相公,還是你高明,官府出手比啥都快。”

    那矮小的粽子說:“動手。”

    這夫婦倆,女的魁梧粗壯,卻麵若桃花;男的橫眉怒目,卻瘦骨伶仃。二人同時運轉真氣,客棧廳堂裏的桌椅板凳、杯碟碗盞都離地懸空。

    剛才還滔滔不絕散播鬼故事的人們都奪門而逃,隻剩掌櫃和小二爬到桌子底下,氣不敢大聲出。

    少年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不可力敵。

    王充躲到她家公子身後,從她家公子肩膀上望著這殘次玩偶夫妻。

    果然邪惡之人練的都是些旁門左道的功夫。廳堂裏黑色的真氣繚繞,說這裏沒有鬼,連鬼自己都不信。

    少年抬手示意求饒,說:“二位等等,貴伉儷是要我的命還是別的東西,要的我命大可不必標榜真氣,我絕不還手,反正都是死路一條。要別的東西,我們坐下來從長計議。”

    粽子說:“娘子,坐。”

    少婦在少年麵前坐下,少年恭敬地說:“二位是想要啥,錢我還有幾千兩金子。”

    少婦那隻搬磚開裂還塗指甲油的手拍在桌子上,啪,嚇得少年身後的王聰嬌軀一震,少婦大喊:“你他媽的少裝蒜,東西交出來,繞你不死,否子老娘掏出你的心肺喂街上的野狗,再把你這俊俏媳婦賣給青樓!”

    少年央求:“這不是我媳婦,是我從青樓帶出來的,我跟她不熟,都是生意,你家當家的肯定能理解,這種事,人之常情嘛。”

    王聰想,不曾見到過他家公子還有這油嘴滑舌的一麵,自己真是如何都與青樓脫不了幹係。

    粽子開口說:“東西交出來,我們夫妻二人給敬一一個麵子,放你南去。”

    少年聽到師兄的名字,覺得有點搞頭。繼續誆套:“師兄生前最寵溺我,二位要是和我師兄真有交情的話,不如和我一起修行風行天上,事成之後我們一起為亡兄報仇,我師兄就是師傅給逼死的,我們三人聯手,殺了師傅,你家兩個就是掌門,弊派所有武學全部奉上,而我從此退出江湖,二位覺得如何?”

    少婦聽了哈哈笑,“欺師滅祖是貴派的優良傳統,我們可不敢當你們的掌門。”

    少年繼續說:“若習得本派所有絕學,兩百年內江湖上絕無敵手,二位治霸江湖何樂不為?”

    粽子說:“學不來,我們這兩身本事都是在貴派苦練近三十年才有此成就,要學盡你們的武術,怕要活八輩子才行。”

    少年連作揖行禮,“師兄,師姐,都是同門,相煎何太急,小弟可助你們修行,保你們事半功倍。”

    少婦說:“你師傅門下確實各個天賦異稟,你卻不在其列,你天資還不如我倆。我們雖是同一個師傅教的,但我們和你師傅是合作關係,不是師徒關係,我們算不上同門。”

    粽子不想多舌,說:“密卷交給我,放你走,算是還敬一一個人情,你師傅可是要我們帶你人頭去見他。”說完,粽子從桌上抽根筷子,指著少年的人中穴。

    少年自知不敵,隻好服軟。“既然師傅要這風行天上的密卷,那就拿去吧,這本來就是他的,物歸原主。”

    少年回頭對王聰說:“去樓上取我包袱來。”

    王聰知道這是她家公子讓她先逃走。她猶豫一會,沿步梯上樓。

    粽子看著王聰神色緊張,輕功飛身,攔住王聰的去路,說:“娘子,這小子耍詐,搜。”

    那少婦戳戳手掌,兩手伸向少年的胸。“是的嘛,老娘也覺得貴派最高武學密卷你一定貼身帶著。”

    少婦手伸進少年胸口又掏又摸,不一會兒,抽出一個精致的卷軸,“相公,東西在這。”

    她相公從步梯一縱而下,夫妻就要展開卷軸,少年立即製止,說:“本門最高絕學你們也要偷看?師傅曉得了可不得了。”

    少婦說:“不看怎麽驗真假?”她動手將卷軸鋪展在桌上。

    少年撒腿跑,說:“二位自己好好驗驗,我在樓上等,反正我也逃不出你們的掌心。”

    少年跑過去拉著王聰的手就往樓上去,被那少婦一聲喝止。“慢著!你來解釋解釋這卷軸上畫的都是些啥?!”

    少年麵紅耳赤,不好意思地回頭說:“師傅把心法藏在圖畫裏,要仔細瞧才能找到,二位且耐心些,我們在樓上等。”

    少年拉著王聰進房間,說:“你趕緊先走,我再想辦法脫身,碼頭上匯合。”

    王聰不願走,要誓死追隨公子,來回拉扯,浪費時間。

    粽子機敏,卷軸的絹布墨水都是新的,而且出自宮廷,斷定這不是百年前的風行天上。夫妻二人一腳踹開王聰的房間。

    “奶奶的,你小子果然跟你師傅一樣變態,逛窯子還教人給你畫下來,恬不知恥!”少婦說完一掌推來,正中少年左腹,少年被擊退十丈遠,倒地吐血。

    少婦上前,掄掌朝少年天靈蓋劈去,少年將羊皮紙舉過頭頂,說:“在這,別打。”

    少婦收掌,取來羊皮紙,遞給粽子,粽子將手中折攏的卷軸隨手扔在地上,絹布在地上鋪開一角。

    王聰見絹布上所畫正是春宮戲圖。明白這是在京畿世子威脅她家公子所繪製的她家公子惡戰四大天王圖。

    少年見王聰盯著圖看,爬過去忙亂地把卷軸卷收起來。

    粽子和少婦開展羊皮紙,細細查看,一寸一寸地端詳,見到羊皮紙上淺淺的小篆字樣:風行天上。這一定是真的密卷。

    少婦過來一把抓住少年的後領口,拽到桌前,“先別管你那春宮圖,先給老娘說說這上麵隻有名字沒有內容是怎麽回事。”

    少年無辜地說:“這個交給師傅,他自然會曉得。”

    少婦急不可耐:“我們可發現你修習兩次,你定會開啟密卷,趕緊的,不然你可受不住第二掌。”

    少年坐起來,手捧羊皮紙,運送真氣到眼睛裏,雙眼變成金色,看著羊皮紙咕嚕咕嚕念幾句上麵的文字,然後放下,說:“運用本門真氣集中到雙眼裏,即可見心法內容。”

    少婦也雙手捧著羊皮紙,運轉真氣,明亮的雙眸變成兩粒黑豆,少婦在羊皮紙上來回看,看羊皮紙還是羊皮紙,不見什麽心法文字。把羊皮紙遞給粽子,說我看不到,你來試試。

    粽子也提氣運轉,兩眼發黑,仔細瞧了瞧。也是什麽也看不到。搖搖頭。

    少年解釋說:“二位練的不是本門的正統武功,而是我派的禁術宮人寵,所以解不開這紙上用真氣封住的障眼法。”

    少婦說:“我們確實是陰陽雙修你師傅的宮人寵,真氣與你們都不一樣,我要你把紙上看到的一字不落的寫出來。”

    少年哀聲說:“你們也是習武之人,知道這手絹大小的羊皮紙,不可能簡單寫完那繁浩的心法,這羊皮紙有玄機,修煉時隨著修行人的真氣運轉,紙上的文字會變換出現,一章一節的,練完一章出現下一章。”

    少年見他們夫婦有點失望,補充說:“我可以現在就寫本門一部入門的真氣練習手冊給二位,可以快速上手,助力二位看到紙上內容。”

    粽子說:“寫來。”

    王聰趕緊準備紙筆,少年奮筆疾書,蠅頭小楷秘密麻麻布滿三頁宣紙。

    少婦拿著紙,口中念念有詞。倏而,她眼放金光,終於看到羊皮紙上的字,大喜,說:“相公,這小滑頭這次說真話。”

    這二人欣喜若狂,在房間裏嘻嘻大笑,少年恭維地說:“祝二位早日學成,幹掉我家師傅,稱霸武林。”

    少婦說:“你師傅鬼精的很,知道我們的真氣解不開密卷,還叫我們殺了你,這次先不殺你,以後看你表現如何。”

    粽子笑著說:“這都要感謝你師兄,要不是欠他人情,早幹掉你個小**。”

    這宮人寵夫婦得了風行天上,又有了解密之法,攜手破窗而出,浪蕩的笑聲傳遍夔涯,大家覺得鬼又要來啦。

    少年挨那一掌,心肺損傷,趴在桌子上。王聰給他倒茶,關切地問:“公子怎麽樣?”

    少年說:“死不了,好在躲過一劫。”

    王聰等他家公子喝完茶後,扶他到床上躺下,說:“公子,這樣草芥人命的惡魔,要是學成那無上心法,豈不是人間大禍臨頭。”

    少年說:“他們習不成,我師傅心細如絲。他們修練的宮人寵是一種邪功,是本門的禁術,他們不知道方才我寫給他們的就是破解宮人寵的另一個禁術,他們越快修習風行天上,身上的宮人寵的真氣就越快被消解,到最後他們宮人寵的真氣散盡,他們就如同常人,身上沒有真氣再強行修習風行天上,就會筋脈寸斷。這一切都是在我師傅的算計之中。”

    “那樣才好,他們最有應得,看他們長得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聰嘟嘴詛咒他們。

    少年說:“那是學了宮人寵的結果,這種禁術幾百年沒有人敢練,練後心性大變,就連身形都會被強大的真氣扭曲。”

    王聰說:“可惜那羊皮紙,是公子兄長的遺物。”

    少年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打不過他們,保命要緊,日後定會再奪回來。”

    王聰說:“對,等他們真氣消解完就是拿回來的時候。”

    少年說:“隻要我學成風行天上的一招半式,打這兩個怪物不成問題。”

    王聰納悶,說:“可心法都被他們奪去,公子如何練習。”

    少年說:“這幾日我勤學苦練,好些內容還都已記在心裏,等我傷好,可以繼續練。”

    經過這一戰,少年打贏陳力士所建立起來的自信就像江上的火船那樣坍塌。躺在床上回首往日,自己貪玩偷懶,在武學上沒有什麽成就,以致今日遇到強敵不能自保,竟要舍掉師兄的遺物。要是師兄在,再來兩對練宮人寵的都不夠他打。想到師兄對自己寵溺有加,如今陰陽兩隔,少年淚流滿麵,慟哭欲絕。

    少年暗下決心,以後要勤學武,替師兄保護好自己。

    那宮人寵夫婦離開後,夔涯不再有鬧鬼的故事傳來,慢慢的,江麵上恢複往日的繁忙,而少年傷愈,正是渡江南下的時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