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薑秋林再問江湖事 王太衝快成百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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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府亂了,楊言誌重傷,楊功還沒出殯就屍骨粉碎,所有為難的事都落到辛枚的肩上,操持義兄喪失事的同時還要照顧心思深不可測的楊伯父,心力交瘁的辛枚有點不知所措,很多場合隻能硬著頭皮上。

    跟隨他重新回到大城市的薑秋林,短短幾日,見到不少江湖傳說中的人物,劍舍掌門、天下第一劍派的掌門、歸藏的掌門、斷家槍的掌門,這些都是活在小李頭和老李頭的說書故事裏的人物,是江湖傳奇的支撐,他對江湖的認識不斷顛覆和翻新。傳說中的英雄卻為貞利劍和劍譜背叛武林,所謂的高手卻被無名之輩輕易打翻在地,江湖變了嗎?還是江湖本是如此,薑秋林心裏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好友忙碌無暇,他卻幫不上什麽忙,因為辛枚忙的都是往日的道義賦予他的責任,是對義兄的服喪,麵對伯父長輩的孝道。

    薑秋林無所事事,來到酒樓喝酒。酒樓是少年的常駐地,薑秋林就在酒樓遇到了少年一行。

    少年邀請他同桌而坐,他覺得他離少年所處的江湖太遠了,想在地上仰望星河。

    少年羨慕他置身江湖之外的狀態,是非怎麽都找不到他。少年請他喝酒,他竟顯得害羞拘束,不像一個江湖的俠客。

    少年說:“你在害怕什麽?”

    薑秋林說:“像你這樣的人的江湖在哪裏?”

    少年笑說:“我沒有江湖,我不是武林中人,我隻是路過江湖。”

    薑秋林說:“我以前覺得我身在江湖的漩渦中心,所以退隱到嶺南去種地,後來發現我一直都沒有見過江湖,我看到你時,覺得江湖已離我遠去。”

    少年給他倒杯酒,說:“深入江湖,不在武功的高低,在於是非的參與程度,嶺南就是很大的江湖了,你到昭義來看到的和嶺南又有何不同,無非都是打打殺殺,江湖不就是打打殺殺,周而複始,沒有一點新意。”

    王聰問:“公子,我這是在江湖嗎?”

    鍾瑜玟笑著說:“你自己就是一個江湖,我的妹妹。”

    少年說:“我也不知道江湖不在哪裏,我們走了這麽遠,都沒能逃離江湖,江湖是否真的存在,還是我們心裏的妄念,我們何時才能跳出江湖,在岸上看著波濤翻滾。”

    鍾瑜玟說:“隻要你們還像望著江湖的浪花,就永遠不會走出江湖。”

    這話是對少年和王聰說,也是對薑秋林說的。薑秋林問少年:“如果你拿到貞利劍會做些什麽?”

    少年說:“我會拿它要切水果。”

    鍾瑜玟和王聰笑了,薑秋林不解其意,說:“天下第一劍是如何產生的?難道它擊敗了原來的天下第一劍?可是原來的天下第一劍是什麽劍呢?”

    鍾瑜玟說:“你知道劍舍之間的天下第一門派是哪個門派嗎?”

    薑秋林答不出來。鍾瑜玟說:“原來沒有什麽天下第一門派,甚至都沒有天下這個概念,是有人想淩駕在所有人之上才創造了這個虛無的概念。”

    王聰問:“那江湖呢?江湖總有一個最高的浪頭吧。”

    少年說:“江湖是個比喻,武林人士的一廂情願,每個人都說自己是江湖一絕,但都不互相承認,你覺得你家公子我的劍術冠絕江湖,其實別人並不信,楊言誌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要和我打一場。”

    薑秋林問:“少俠,你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劍士?”

    少年、王聰和鍾瑜玟都搖頭否認,少年說:“我真正的高手的半招都接不住,何談第一,江湖很大的,你要在江心往岸上遊,就會發現江湖比海還寬大。”

    王聰問:“你在嶺南待得多愜意,怎麽想到來到昭義?”

    薑秋林說:“聽老李頭和小李頭說的故事,故事的發端都是中原武林,我先再來看看。”

    王聰搖頭,喝酒,吃菜,表示聽不懂薑秋林在說什麽。

    鍾瑜玟說:“昭義的酒好喝,嶺南的酒有股黴味。”

    薑秋林使勁點頭,說:“我是運氣不好,不然我也能練就絕世武功,成為絕世俠客。”

    少年和鍾瑜玟哈哈哈大笑,舉杯在空中撞一下,發出銀鈴般的聲音,兩人一飲而盡,少年說:“更本沒有絕世俠客這種人,你是書讀多了。”

    鍾瑜玟補充:“武功練少了。”

    薑秋林說:“鍾姑娘也習武?”

    鍾瑜玟埋頭吃菜,和王聰瞎聊。

    少年說:“她以前武功在我之上,後來都荒廢了。”

    薑秋林也識趣的沒有再深究,這時歸藏的王太衝帶一幫弟子上酒樓來,看到少年一行,過來打去,說:“昭義楊府這次算是元氣大傷,江湖元老都落寞,少俠給武林洗牌重來。”

    少年說:“王掌門不找劍譜了麽今天?”

    王太衝說:“盡人事,知天命,做太多也是白費力氣,還不如多喝幾杯。”

    少年說:“這就對了,江湖萬事不如多喝兩杯。”

    王太衝挪根凳子到少年這一桌,拚個五人桌,還很自覺地給自己倒酒,王聰見他單手不便,接過酒壺給他倒酒。

    王太衝說:“我又發現一個大秘密。”任何秘密到王太衝這裏,都是變成張貼的告示,誰人都可以閱取。

    桌上沒人理他。

    他自己開腔說:“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麽?”

    沒有人猜,他喝完一杯酒,說:“我發現渙群拳裏就有讓人瞬間染上傳屍病的招式,準確說是片刻間讓很多人心肺不知不覺受損的拳招。”

    薑秋林說:“你懷疑楊老爺子打傷全客棧裏的人?他有這本事?不是說是下毒嗎?”

    終於有人肯理會他,王太衝麵露喜色,清清嗓子,說:“這是從江湖古籍記載裏提到的,渙群拳有從無形中擊中別人的拳招,綿綿難察覺,客棧裏的人顯然都中了渙群拳。”

    薑秋林不信世間有這樣的拳術,這哪還是拳術,簡直就是巫術。

    王太衝問少年:“你昨天和他打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他故意隱藏拳術?”

    少年說:“不覺得,也有可能他死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吧,這樣的人在江湖上還算少嗎?”

    “反正這老頭不簡單,表麵退隱江湖,實際潛在江底,比陳力士兩弟兄還藏得深。”王太衝說。

    鍾瑜玟問薑秋林:“楊府何時出殯?等楊府治喪完後,我們離開昭義,這裏太熱鬧了,什麽武林人都來到。”

    薑秋林說:“後天。”

    少年說:“我們大後天走,免得江湖人說我們的閑話。”

    王太衝說:“你們可不能走,你們走了誰還是鬥笠男的對手?他豈不是穩拿貞利劍。”

    提到貞利劍,鍾瑜玟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間,寶劍還在。

    鍾瑜玟說:“人家拿到劍譜早走了,還會留在這等著你們?”

    王太衝把頭伸到桌中央,說:“可是照理說,他也受了渙群拳的打擊,以他的武功不至於死,但也不會走遠。他要麽還在昭義城,要麽劍譜在楊言誌手裏”

    少年說:“王掌門的推理嚴謹,無懈可擊,明日我就去幹掉楊言誌,替你把劍譜搶來,隻要你肯出錢。”

    薑秋林聽得直冒冷汗,這樣的高手要是收錢就可以殺人,江湖得渾得魚都活不了。

    王太衝說:“有勞少俠已經重傷楊言誌,要殺他現在在坐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隻是劍譜要在他身上,他昨天就沒有必要隱藏拳法,拚命和你打了,要是他使出渙群拳,少俠有幾分勝算?”

    少年說:“沒有把握,還沒有和渙群拳的交過手。”

    王太衝問:“你不是在沅水見過渙群拳的人麽?”

    少年說:“那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拳術才入門,本是學刀的,所以才一心奔著明太刀去,明太刀在眼前的時候,卻被湘欽門的暗算,在地宮裏變成人幹了。”

    王太衝說:“這老小子絕對是個高手,故意隱藏實力,昨天和你打鬥,他連斷家槍的絕招元神出竅都沒有使出來,他早料到你不會殺他。”

    少年想到楊功元神出竅化成騎兵的招數,確信王太衝所言不虛。

    王太衝又道:“還有啊,劍舍的至臨和京畿的陳觀已經到沅水去了,他們打算順著鍾姑娘說的線索從湘欽地宮查起,把明太刀和貞利劍一鍋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