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廢物念叨一路廢話 少年厭惡無用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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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秋林跑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午夜,萬籟寂靜,小二趴在桌上睡著了,幾個醉漢躺在地上,死魚一般。

    薑秋林敲響少年的門,少年火氣很大,不想理人,叫他有事明日再來,薑秋林急切地敲,戲院裏翻跟鬥時敲的鼓。

    少年不情願地從床上爬下來,打開門,夜裏看不清薑秋林慌張的臉,他說:“連你也不要別人得安生。”

    薑秋林喘粗氣,說:“王聰姑娘不見了,在看戲回來的路上。”

    少年聽到“看戲”兩個字就知道出問題了,早晚的事。

    他同樣用擂鼓的敲門聲把鍾瑜玟叫醒,鍾瑜玟聽到是他的聲音,蒙被蓋頭不應聲,直到聽到薑秋林這個廢物的聲音,她才知道是王聰出事了,翻身穿衣起來,打開門。

    少年和薑秋林也不忌慮這是女子的房間,徑直跨進門,和官差破門而入,大有把朝廷重犯緝拿歸案的英雄氣魄。

    少年說:“王聰在從戲院回來的路上失蹤了。”

    鍾瑜玟一改冷漠孤高的表情,說:“趕緊找人去啊,她什麽身手你不知道啊。”

    薑秋林帶路,他們騎馬一路飛奔,在街上莽撞奔跑,流落街頭的俠客都被驚嚇到,是又發生什麽事還是無聊者喝多了在街上發瘋。

    少年一行來到王聰失蹤的地方,馬已經死硬梆,殘磚破瓦上都是馬的腦漿,馬車碎一地,王聰身上的一塊破布都不曾留下。

    鍾瑜玟要薑秋林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來,他從戲院裏敲鑼打鼓的戲目開始說起,鍾瑜玟和少年並不感興趣,要他挑重點說,他不知道什麽是重點,什麽是可以簡略的情節,還是從武生翻跟鬥開始述說,少年和鍾瑜玟隻能耐心聽他講述,情急之中拿這樣的廢物沒辦法,真是急死人。

    好不容易才說到戲目結束,他們穿過破碎的巷子。薑秋林的話語又在小巷裏迷路,繞不出來,他還回顧了巷子裏的大戰,道聽途說的故事變得比戲裏的故事還精彩,少年和鍾瑜玟對這故事敏感得很,叫他感覺略過,往前講。

    薑秋林好不容易才把思路理清,不容他們打斷,不然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地道來。

    鍾瑜玟說:“你就把你看到的說出來,你聽別人說的可以免了。”

    他可免不了,愧疚讓他無法判斷哪些細節是和王聰的失蹤相關的,所以他事無巨細地一一道出,繁瑣且沒有用處。

    少年心急如焚,更等不得這廢話的絮絮叨叨,他俯下身來好好查看現場,朝鍾瑜玟伸手說:“火。”

    鍾瑜玟拿出火折子,少年借火折子粒豆大的火光,在馬的屍體旁細察,鍾瑜玟也覺得薑秋林的嘴裏吐不出一個有用的字,和少年蹲在地上翻看。

    這死的馬是少年長駕的那一匹,性格溫順,從沒發狂過,不可能無故撞死在牆上,他學耍小刀的仵作,在馬的屍體上做些文章,燈光太暗,看不出個什麽名堂,加上旁邊的薑秋林一直念念碎,擾亂他們的思緒,看不出什麽問題。

    鍾瑜玟到街上去借來一盞燈籠,照亮血淋淋的馬,少年捧著馬首端詳。

    鍾瑜玟說:“馬不該是瘋,應該是受驚了或者受到重創。”

    少年放下馬首,翻查馬的身體,都沒有傷口。

    薑秋林才講到駕車的事,少年和鍾瑜玟已經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他說馬走得好好的,突然發瘋似的狂奔,在街上亂跑,撞死不少人。

    鍾瑜玟到附近看看,也不見什麽線索,馬是正常奔跑,沒有受到外力的控製。

    少年說:“這是馬在極速撞到牆的力所致,沒有真氣的痕跡。”

    薑秋林說到他看到王聰從車廂中彈出來,甩在地上。

    少年和鍾瑜玟看著他,少年問:“怎麽你能跑出來?”

    他說他從車轅上跳飛。就憑他的武功,跳還能理解,要飛,那真是癡人說夢,少年不信,繼續查看現場。

    鍾瑜玟說:“有你這樣的保鏢,真是她的榮幸。”

    薑秋林聽了心裏愧疚萬分,繼續絮絮叨叨,把現場的細節一一描述,少年大吼:“閉嘴吧,我們都看到了,不用你嘴再來說一次。”

    薑秋林一點忙都幫不上,隻能閉嘴,站在一旁低下頭,真是一事無成,自己沒能為大家提供一點有用的線索。

    少年翻開血淋淋的馬腦袋,說:“馬瘋沒瘋看看它的腦袋就知道了。”

    馬腦袋隻剩一半,額前碎了,腦漿全迸出來,灑在牆上,像是醉鬼吐在牆上的穢物,令人作嘔。

    少年扶著馬臉,說:“鍾姑娘,搭把手。”

    鍾瑜玟提著燈籠照亮馬首,少年細看,說:“不對,它的眼睛有問題。”

    鍾瑜玟蹲下來,翻開馬的眼睛,眼珠被劃破,兩隻都是。

    “瞎了,難怪會到處亂跑。”少年說。

    鍾瑜玟說:“這是什麽手法?”

    少年仔細看了看,說:“回去說。”他不信任身後的薑秋林,放下馬首起身離開。

    薑秋林一路跟回到客棧,少年說:“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因為愧疚,他甚至認為王聰的失蹤是因為他,不肯離去。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他的失職和無能。

    鍾瑜玟說:“你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添亂,和剛才一樣。”

    薑秋林除了絮絮叨叨,和個老媽子一樣,什麽也沒做成,確實如她所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落寞地離開了客棧。

    他走後,少年說:“這人隻認錢不認人,是個十足的混蛋,為了錢我看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鍾瑜玟說:“你太極端了,他隻是武功低微,不是什麽壞人。”

    少年說:“我看他就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不可以說不是為了貞利劍和明太刀。人都躺在地上了,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他會不知道,隻怕是有所隱瞞有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這廢物我是不怕。”

    鍾瑜玟說:“你不信任他,是好事,昭義城裏沒人可以信任。你在現場看到了什麽?”

    少年說:“馬的眼睛是被離手劍所傷!”

    鍾瑜玟說:“黑衣男!是衝著寶劍和羊皮紙來的。”

    少年說:“不是,是劍舍的人,黑衣男的離手劍修為極高,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如果是他,一劍就能劃傷兩隻眼睛,而不是劍。這是劍舍所為。”

    鍾瑜玟說:“至殊?上次沒得手,這次又來。”

    少年說:“隻能是他們,她的目的是報仇,衝我來的,不是衝劍和羊皮紙,所以他們還會找上門來,王聰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鍾瑜玟說:“你認為這是綁架?劍舍的人現在不夠你打,他們知道自己是什麽水平,一定會用卑鄙的手段製服你。”

    少年說:“沒錯,至殊手上唯一能傷我的也就是風散針。”

    鍾瑜玟說:“你現在有破風散針的辦法嗎?”

    少年說:“沒有。師叔不再這,隻能見機行事,她用毒,我也能。”

    鍾瑜玟說:“你會用什麽毒?”

    少年說:“白蛇泡酒。”

    鍾瑜玟笑說:“劍舍的人會和你喝酒?”

    少年說:“試一試,天亮我們就動手配製。”

    薑秋林回到自己的客棧,內心的糾結和不安讓他睡不著,昭義城的高手太多,一眨眼就擄走人,他是怎麽也想不到,他想去找辛枚幫忙,但辛枚也自己一樣,武功平常,隻會給灰衣少年添亂。

    鍾瑜玟和少年因為王聰的事不拌嘴吵架了,就像刀劍的出現讓整個武林團結起來一樣,人們放下仇恨,隻需要目標暫時一致就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