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 王聰稍得喘息凝神 秋林有幸收錢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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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瑜玟做事不會有見機行事這種魯莽冒險的行為,她從告訴王太衝盯梢人的那一刻就想好要如何布局謀劃,王太衝是情報高手,昭義城裏到處是他的眼睛,她和少年高調離城,明麵上暗地裏的人都知道了。鍾瑜玟敢肯定,現在在趕往劍舍路上的絕對不止她和少年,劍舍注定是個熱鬧地方。

    王聰也是對她的謀略非常之信任,自己在至殊手上做的賤,最後都會討回來,加倍地討回來。

    入夜,至殊一行人總算找到一個偏僻的小鎮,有間半是酒樓半是客棧還有一半是飯館的樓房,還漏著風,幸虧沒下雨,不然王聰寧願待在馬車上。

    大家隻想洗個澡睡個好覺,一覺醒來貞利劍在手,各門各派擠滿劍舍山求拜,這罪也遭到頭了。

    至殊對王聰寸步不移,深怕她遛了,這荒山野嶺,她遛出去不是餓死就是喂飽野狼野狗。王聰說:“照情形,今晚我要和至殊女俠同床共寢啦,我一定會憐香惜玉,好好愛護你,滿足你對我多年的相思意淫。”

    至殊翻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王聰耳朵嗡嗡響,王聰還不作罷,拉開嘴笑,滿口的血紅的牙齒露出來,笑容陰森可怕,她說:“洗澡你也要帶著我嗎?我建議來個鴛鴦浴,你先給我搓搓我再伺候你。”

    至殊還沒抬手,王聰把臉湊過去,說:“來,別心慈手軟,想想你爹死的樣子,兩根香腸一樣斷成兩截。”

    至殊不想打她耳光,而是拔劍,覺凡看到後製止,收了她的劍,說:“不可意氣用事,她早晚是死,一定讓她死在你手裏。”

    覺凡接手看押王聰,至殊進房洗漱去了。王聰身上的血腥味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發酵了,刺鼻殺眼,靠近了眼睛都睜不開。覺凡解開王聰手上的繩子,說:“你也洗洗吧,就算是為了我們。”

    王聰捏捏手腕,手腕被勒出一道道血痕,手掌腫得像兩隻青蛙,她手指無法活動,肩膀酸痛。她說:“就不怕我跑了嗎?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覺凡說:“你一個弱女子,讓你走,夜裏你都不敢出門,不然怎麽會找那麽一個廢物做保鏢,你去吧。”

    王聰抖抖肩膀,活動活動,說:“他不是廢物,隻是武功沒學好,你們武林人總是以一個人的武功評判他的成敗。”

    覺凡說:“江湖以武至上,武功不好豬狗不如,相信他深有體會。”

    王聰說:“既然拿到貞利劍就可以天下無敵,你覺得我家公子現在是不是天下第一加天下第一,你們劍舍又怎麽能奈何他,頂多是你們拿到寶劍,就是你拿到寶劍你就有把握殺得了他嗎?”

    王聰說完上樓洗澡去了,她的話讓覺凡啞然失色,她說的正是大家心裏擔心又不敢說出來的,如果貞利劍真的這麽厲害,少年怎麽不在昭義城稱霸,拿明太刀的黑衣人為什麽躲躲藏藏?他沒辦法說服自己,但現在騎虎難下,隻能強迫自己相信拿到明太刀就可以解決劍舍麵臨的一切難題。

    是人都知道沒有一樣器物可以解決一個人所有困難,何況一個門派,一個日薄西山的門派。

    王聰在簡陋的房間裏洗澡,全身浸到溫水裏,骨子裏的疼痛全都浮到皮膚上,錐心的痛,她回顧自己這幾天在車上受的苦,心想這就是江湖,險惡歹毒,得勢時就要置人於死地,不給他再撲來的機會,不然就是現在的下場。她把自己洗幹淨,享受當下的愜意,劍舍的人頭腦簡單,他們在肉體上折磨她,她就壓在精神上打垮他們,讓他們知道天底下除了武功還有別的東西可以打垮人。

    不會武功的人這麽想是對的,但半吊子就不這麽想,他們老想著靠自己平平無奇的武功打出一個自己的天下,是何等的天方夜譚。

    薑秋林擺脫官兵後,又到昭義城南酒肆門口找活幹,現在酒肆掌櫃的要求更高。薑秋林已經失敗過一次,雇主都給弄丟了,酒肆門口的流浪俠客沒有一個不對他嗤之以鼻,這種人還厚著臉皮到這來攬差事,真是武林第一不要臉。

    酒肆的小二也勸他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在這站著隻會敗壞酒肆的名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酒肆給他找的架馬車的活。

    薑秋林灰溜溜地走了,他急著要掙錢呢,老天無眼。

    他回到客棧,王太衝已經在等他了,王太衝武功也不行了,殘廢一個,但人家腦子靈光,比耍劍的時候還得武林同道的愛戴,薑秋林落寞的時候就羨慕這樣的人。

    王太衝主動上門找活給他幹,體諒他的難處,救他的急。

    王太衝說:“聽聞你到處掙錢,籌集去劍舍救主的盤纏,正好老夫在找人去劍舍跑一趟,不如我們合作一場。”

    薑秋林說:“王監事要怎麽合作?”

    王太衝說:“很簡單,我出三百兩,你即刻趕往劍舍,把在劍舍見到的事都飛鴿傳給我。”

    薑秋林說:“你想讓我當你的暗樁?”

    王太衝哈哈大笑,說:“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既非劍舍的人,又不是灰衣少年的人,你也算我們尋寶同盟的同道,大家進城合作,何來暗樁之說。”

    薑秋林恍然大悟,自己不是哪一邊的人,暗樁明哨都不是自己,劍舍高手如雲,灰衣少年神功蓋世,誰會把他放在眼裏。

    他說:“好,我就奉王監事之命,走劍舍一趟,也算為我們尋寶同盟盡綿薄之力。”真的綿薄,比綿還薄,甚至可以說沒有。王太衝認為劍舍和灰衣少年是私人恩怨,和刀劍無關,以尋寶同盟名義上劍舍的山,極為不妥。

    王太衝笑著說:“萬萬切不可提我的名字,這是我找你的原因,我們歸藏不缺人,你無門無派,上劍舍不需要別人的理由,你有你自己的理由,不必用別人要打掩護。”

    王太衝說的都是大實話,薑秋林無言以對,像辛枚告別後就準備出城去。

    辛枚說:“此去路途遙遠,你雖和王聰姑娘有雇傭關係,但事出有因,乃是劍舍的陰謀詭計,不必執著,救人一事還有她家公子,你切不可以卵擊石。”

    薑秋林點點頭,王太衝早就給他備好馬,知道他不會拒絕自己的合作提議,他最放心傻子,特別是無能的傻子,這樣的人不會背叛自己,像陳力士和劍舍掌門那樣的人精就不行。三百兩當場給薑秋林,要求他馬不停蹄趕往劍舍,務必把見到的聽到的都飛鴿傳來。

    薑秋林身上從沒有過這麽多錢,他心裏沉甸甸的,三百兩全壓在他心上,要不是有差事在身上,他就也已隨心所欲到江湖遊走一番。

    王太衝催他立即啟程,不能再耽誤,劍舍的人都走好幾天了,婆婆媽媽就要趕不上好戲,他在馬屁股上重重一拍,馬就揚蹄飛奔,一騎絕塵,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薑秋林就出昭義城。

    辛枚在王太衝身邊說:“王監事這是要他去送死。”

    王太衝說:“那你如何不阻止我?”

    辛枚說:“他執意要去,誰也攔不住,他不去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王太衝說:“三十好幾的人啦,是該去見見世麵,現在江湖這麽亂,他此行回不來,以後也會死在別處。”

    辛枚可惜自己的朋友,但王太衝說的沒有一點假,他和薑秋林都需要曆練才能在這樣的江湖活下去。

    武功不好,腦袋就要好,腦袋還是一鍋漿糊,那就等著死吧。腦袋好的人即使身陷囹圄危險重重,還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王聰就是這樣的人,她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幹淨,出來和劍舍的人同桌吃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