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江湖無邊自多歧路 武林險惡本無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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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聰右臂肱二頭肌被刺穿,她痛昏過去,覺凡叫來劍舍的弟子,趕緊給她包紮,柔弱女子受不住這一劍,失血過多,死在這荒山野林,那將陷劍舍於困境,與灰衣少年一派撕破臉,就難逃滅門的命運。

    這裏很偏僻,郎中趕來看到王聰的傷口,搖頭說:“女子受這般創傷,手臂變形,算是破相了。”

    至殊真把人弄殘,心裏暗暗暢快,但覺凡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恍惚不信任,兩個人離得遠遠的。

    覺凡叫劍舍的兩名弟子守護在王聰身邊,不讓至殊靠近,至殊感覺自己受到排擠,更恨王聰。

    王聰躺到第二天晚上才醒來,他們已經在這破地方待了兩夜一天,行程意外地被拖慢,如果少年劍舍見不到王聰,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現在的劍舍山上沒有人能抵擋他半招。

    王聰以為自己手臂廢了,和王太衝一樣,她蒙著被子大哭。覺凡進來安慰她說:“沒有傷到骨頭,並無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但沒有時間了,明天一早就得出發。”

    王聰淚眼盯著覺凡,不做聲,她心裏已經把劍舍的人碎屍萬段一千次一萬次。覺凡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王聰認為他和至殊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都該死。

    少年和鍾瑜玟繼續往前趕,已經遠遠甩開王聰等人,路途上沒有那麽趕,少年一落腳就學武練功,在鍾瑜玟的參謀下,他從頭把風行天上第一成、第二成練一遍,對風行天上的理解從片麵的位移隱身到格物知理。打開了新功法的大門,豁然開朗,假以時日,就能進入第三成。

    王聰不再身邊,鍾瑜玟打點少年的生活起居,第一次照顧別人,和少年使練貞利劍一樣,左右不順手,好在少年生活粗糙,吃喝都能將就。

    少年在武學的進步中不斷趕往劍舍,他想到王聰兩次被劍舍的人算計,是自己的失職,這一方麵比薑秋林還廢物,連兩個女人都保護不了,要是敬一師兄在世,他定不會讓身邊的人兩次受敵圍困。

    即使不斷練習,他還是沒能使出劍意,有氣無意,此行劍舍掌門和陳力士肯定也有對付他的辦法了。如果隻是他獨身應戰,他們也奈何不了,但要顧王聰和鍾瑜玟周全,現在的武功還不足以做到。

    劍舍的人已經都知道少年和覺凡等兩路人馬正在趕往劍舍,至臨也是在歸途,他們做山門上列陣布兵,演練劍陣,以逸待勞,要一雪前恥,殺灰衣少年一個措手不及。

    少年總是在用武的時候才覺得所學不夠深,悔恨平日裏逛青樓喝花酒沒有節製,越靠近劍舍,他越體會到薑秋林的無助無奈。他每日聞雞起舞,比在昭義城客棧裏還勤勞。

    鍾瑜玟看出他的惶恐,在路上的時候告訴他不要亂了陣腳,劍舍再能也還隻是劍舍,徒有虛名,武者臨陣最重要的是氣勢,氣勢輸了,有再好的武功也使不出來。

    少年說:“劍舍這次是有備而來,和渙群門的勾搭上後,對貞利劍是勢在必得。”

    鍾瑜玟說:“寶劍是什麽樣你也知道,給他們也無所謂,沒人能憑一把寶劍就天下無敵。當初我們還想著拿到劍就不再懼怕你師父的追兵,現在寶劍再手,你還不是節節敗退。所以兵刃再好也不過如此,武學的本質在於人體的練習發揮。”

    少年知道這是大道理,現在也隻能講講大道理,沒有實際的事可以為做,路都不能趕太快,即使心裏越來越著急,劍舍的人都是禽獸,王聰鐵定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鍾瑜玟想到王聰,也覺得不值,對劍舍的人恨得咬牙,但當下不能被仇恨衝昏頭腦。她說:“我們大張旗鼓離開昭義,身後肯定跟著不少眼睛,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劍在我們身上的秘密,把武林矛頭轉向劍舍,我們現在是師出有名。”

    少年騎在馬背上,說:“可能他們就是要讓江湖人知道劍在我們身上,把火往我們身上引,陳力士和劍舍的掌門都是老狐狸。”

    鍾瑜玟說:“此行不僅鬥武,還要鬥智。”

    少年說:“全聽你的,我隻管出力。”

    兩人在路上慢慢地走,不不覺已經上路十來天,夏天已過,初秋將至,早晚涼意襲人。

    薑秋林在劍舍一行人的身後奮起直追,換了三匹馬,將近時,他的腦袋靈光起來。自己三腳貓功夫,追上劍舍的人也是無所作為,還是跟著最好。於是他也開始放慢腳步。

    遠在嶺南的至臨和陳觀受到貞利劍在灰衣少年身上的消息,連夜啟程,趕回劍舍。

    按照蒼梧老李頭的說法,少年那一派和貞利劍的第一任主人淵源緊密,劍可能一直都是在他們手裏留存。這是覺凡抓到王聰作為人質,要逼少年交出寶劍,至臨和陳觀覺得此舉不符合江湖道義,但事已過半,騎虎難下,他們倆隻能火速回劍舍去幫忙,陳家和劍舍這次能合力殺了少年最好,江湖上少一個勁敵,而且還是宿敵。相比江湖道義,陳觀和至臨希望灰衣少年就此到頭。

    至臨和陳觀從嶺南會劍舍,路程最遠,他們都是輕功好手,輕功加快馬,輪番使用,雖然累點,但一定能趕得上。

    天一亮,王聰就被叫醒,帶上馬車。手臂負傷,他們沒有把她反手綁在身後。她要逃也不可能,至殊那一劍要了她半條命,身上高燒不斷。

    一進馬車車廂,至殊已經在車裏。王聰燒得厲害,沒力氣搭理她,坐下就昏昏沉沉,馬車起步後再一搖一晃,她整個人都飄乎乎的,半睡半醒,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

    至殊知道她不是忌憚,而是不屑,她越是不屑,至殊越是氣惱。

    出發沒多久,至殊悶得無聊,問:“你家公子上次重了我的風散針都沒死,是如何做到的?”

    王聰嘴唇發白,額頭汗粒如豆,聽到至殊的話,呻吟兩句,沒有回答她。

    至殊蹄她一腳,把王聰踢醒,她睜眼看到劍舍的母老虎又要找茬,有氣無力地說:“要殺就快殺,不然很快就要到劍舍了,你就沒有機會了。”

    至殊在她手臂上踢一腳,王聰疼得叫出聲,至殊說:“老娘機會多得是,你別急著死,讓我玩夠再咽氣。”

    車外的覺凡聽到慘叫,勒馬停在路邊,掀開窗簾,朝馬車裏看,說:“至殊下來騎馬吧。”

    至殊偏不,自從覺凡死後,劍舍更沒人管得了她,覺凡搖搖頭,說:“凡事你自己要學會把握分寸,不要壞了大事。”

    大道理年輕人最不愛聽,至殊不理會,拉下窗簾命車夫繼續往前走。

    她對王聰說:“我倒想知道什麽東西能解本姑娘的風散針,你若不說,我就拿風散針伺候你。”她亮出兩根細小的銀針,在王聰眼前晃晃。

    王聰說:“快刺我,一根不行就兩根。”

    至殊說:“我知道你不怕死,但這風散針你是見過的,你要是還這麽倔,到劍舍我在你家公子眼下紮你幾針,到時看他怎麽解毒。”

    王聰說:“江湖上奇毒不止你一家,萬物相生相克,沒有解不了的毒。我知道你路上無聊煩悶,我身上有個好東西,你一定喜歡,解你風散針的方法就在我身上。”王聰想起她用風散針暗算她家公子後拿走的春宮卷圖,她笑了。

    至殊見不到她笑,撲過來搜她的身,果然在她胸口摸出一個卷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