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

    萬物蕭瑟。

    那一抹紅像是天地間唯一的生機和顏色，讓人一眼驚豔。

    小星星又驚又喜。

    “你能站起來了？”

    “不止。”

    楚離笑著站直身體，他負手，緩步走到小星星身邊，他腳步很慢，步伐卻穩健有力，轉眼就來到了小星星麵前。

    小星星這才驚覺楚離很高。

    她身高165左右，這個身高跟古代的女性相比算非常優越了，但楚離竟然硬生生比她高出一個頭。

    這樣麵對麵近距離對視，她都需要仰望他。

    小星星脖子有點疼。

    楚離笑著後退兩步，小星星脖子這才舒服點，“你會走了？”

    “……”

    楚離嘴角抽了抽，順著她的話說，“嗯，會走了。”

    “太好了。”

    小星星一巴掌拍在他肩膀，“我就跟你說吧，肯定能把你治好，怎麽樣，沒吹牛吧。”

    “嗯。”

    楚離好脾氣的笑，“星兒醫術高超。”

    “那必須滴。”

    兩人並肩往後院走，小星星囑咐他，“剛能走路，不能走太久，要不然腿會受不住，要循序漸進。”

    “我知道。”

    小星星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

    楚離捕捉到她的視線，他唇角上揚，“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感覺你跟坐輪椅上的時候，氣質完全不一樣哎。”

    “哪裏不一樣？”

    “現在的你更張揚，更篤定，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泰然。”

    楚離笑而不語。

    ……

    因為楚離能走了，星辰府喜氣洋洋。

    小星星心情也很好，當晚特意下廚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她叫上墨羽和長夜，幾個人坐在一起，在燭光下一起吃晚飯。

    楚離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壇沒開封的酒，他打開壇子上封的窖泥，一股子酒香瞬間撲麵而來。

    “好香。”

    “好菜當然要配好酒。”

    楚離倒了幾杯，把其中一杯推到小星星麵前，“嚐嚐。”

    小星星嚐了一口。

    入口有些辣，但回味綿長。

    她眼睛一亮，“好酒，哪買的？”

    “我釀的。”

    小星星呆了呆，“你還會釀酒啊？”

    “略懂。”

    “過度的謙虛是驕傲。”

    楚離笑了笑，“小時候身邊有個會釀酒的老仆，他教的，那些年索性沒事兒，就釀了許多酒埋在離王府的院子裏，這幾年陸陸續續地喝了不少，現在還剩兩壇……哦，這壇開了之後，就隻剩一壇了。”

    小星星開玩笑，“你有這手藝，就算以後不做王爺，也能發家致富。”

    楚離低笑出聲。

    不知為何，他明明在笑，小星星卻覺得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剛要問，墨羽已經端著酒杯嚷嚷起來，“來來來，讓我們舉杯，恭喜離王殿下雙腿恢複正常。”

    “多謝。”

    幾人碰杯，一飲而盡。

    天氣很冷，一杯酒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楚離趁機跟墨羽道歉，“之前對你嚴刑拷打，很是對不住，我自罰三杯，希望墨羽兄弟不要跟我記仇。”

    墨羽狂翻白眼，“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才想起來跟我道歉，我真是服了。得了得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就不跟你計較了。”

    “兄弟大氣。”

    “少拍我馬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嗯哼，想追我姐自己多用心，我隻站我姐，誰都不會幫的。”

    “好！”

    楚離笑著喝下三杯酒。

    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衣服顏色映的，小星星覺得他的臉好像有點紅，她按住他的酒杯，“空腹喝酒傷身，你吃點東西再喝。”

    “好。”

    楚離果然放下了酒杯。

    小星星心裏的怪異感越來越濃了。

    今天楚離怎麽這麽好說話？

    因為腿好了，心情也跟著好，所以連帶著人都變得柔軟了？

    “你……”

    “吃飯。”楚離給她夾了塊排骨，“吃完飯有話跟你說。”

    “什麽話不能現在說？”

    “吃完再說。”

    “……”

    吊人胃口。

    小星星專心吃飯。

    飯後。

    墨羽和長夜收拾碗筷，楚離把小星星拉了出去。

    “幹嘛啊，外麵好冷的。”

    楚離一言不發，他單手摟住小星星的腰身，足尖一點，帶著她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就帶著她落在了屋簷上。

    小星星興奮極了。

    “會輕功真好……人竟然能憑空飛起來，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地心引力對你是不管用嗎。”

    “……”

    地心引力是什麽鬼。

    楚離聽不懂，也沒有多問，他拉著小星星在屋簷上坐下來。

    屋頂冷風更甚。

    小星星怕冷，凍得抱住自己直縮脖子。

    楚離握住她的手，給她輸了點內力，小星星隻覺得一股子熱流從手掌流過，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泡到了溫泉裏，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小星星雙眼放光，“好神奇。”

    楚離握住她的手，沉默。

    “楚離，你今天有點奇怪啊。”

    “哦？”

    “話少，而且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楚離點頭承認，“嗯，確實不高興。”

    “為什麽，你的腿好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星兒。”

    “嗯？”

    楚離於清冷的月色下凝視她，“我要走了。”

    “……”

    小星星一愣，“走？去哪兒？”

    楚離沒說話。

    “不能說？”

    “嗯，告訴你對你有害無益。”

    小星星沉默片刻，“有危險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險。”

    “……”

    小星星心裏緊了緊，她又沉默片刻，抬頭問他，“什麽時候走？”

    “明天一早。”

    “這麽急？”

    “嗯！”

    實際上。

    他的腿上個月就能走路了，但他一直拖著沒告訴任何人，今天一大早，他收到加急的飛鴿傳書，有些事情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

    怪不得楚離今天換上了大紅色的衣裳。

    之前他穿大紅色錦袍的時候，她看得流鼻血，楚離這是用她最喜歡的一麵，跟她告別呢。

    小星星心裏有點堵。

    她看著被楚離握住的手，心裏五味雜陳，“我知道了……你明天要趕路，今天晚上不用早點休息嗎？”

    “……”

    時間短暫。

    哪舍得浪費在睡覺上。

    楚離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屈起，笑道，“不用，你陪我看看月亮。”

    “哦。”

    小星星抬頭看天。

    夜幕中。

    一輪圓月高懸於夜空，天空中繁星點點，帶著幾分清冷蕭瑟的美。

    小星星盯著月亮看了半天。

    她忍了忍。

    到底沒忍住。

    小星星扭頭問楚離，“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