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算和離？
    楚莫寒渾身一震。
    他立馬把小星星手裏的那張紙接過來，打開後，看到紙上的大字，他的眸光又一寸寸暗淡了下來。
    “休書？”
    “是啊。”小星星壓低聲音說，“你是要爭取那個位子的人，如果和離，難免給你人生留下汙點，為了防止以後有人拿這事兒做文章，還是休書比較合適。”
    見他不說話，小星星繼續說，“一共三份，都是我昨天晚上按照你的口吻寫的，等會兒到慈寧宮之後，我們在上麵簽名按下手印，一人一份，剩下的送到官府留存就行了。”
    “……”
    楚莫寒目光在休書上一掃而過，抓住幾個關鍵詞，“不侍公婆，善妒……你瘋了不成！你可知道，這休書的內容若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
    “我知道啊。”
    小星星笑盈盈地看著他，“你看看，為了保全你的名聲，我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看在我對你這麽好的份上，你以後有本事了，一定要罩著我啊。”
    “蘇星兒！”
    楚莫寒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怒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東西若是傳出去了，你……”
    “我知道！”
    小星星打斷他，她收了嬉笑玩鬧的表情，“你說的那些後果，我都知道。無非是聲譽受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順帶嫁不出去。”
    “那你……”
    “第一，名聲對我來說就是身外之物，可有可無，我也不怕連累別人，我姓蘇，如果能連累那一大家子，我高興還來不及。”
    “第二，就算被休了，我也還是皇上欽封的安樂郡主，是外祖母最疼的外孫女，就算有人說我壞話，也隻敢在背地裏偷偷說。誰敢當麵說我不好，我一定好好修理他，教他怎麽做人。”
    “第三，我以後隻想開好自己的酒樓，再把醫館開起來，成親什麽的，我沒什麽所謂。就算日後真碰到了心儀之人，他若因為我名聲不好就否定我，隻能說明他不愛我，真正的愛，是可以包容一切的。”
    “……”
    她明知道所有的後果，還是親自寫下了休書。
    但……
    他不能這麽做。
    楚莫寒深深看她一眼，撕掉了三份休書。
    “哎，你幹嘛！這是我昨天晚上熬大夜親手寫的啊。”小星星心疼地把休書撿起來，奈何她怎麽拚湊都湊不到一起去了，她怒視楚莫寒，“你發什麽瘋啊。”
    “我不需要你這樣犧牲。”
    “都說了，那些犧牲對我來說沒什麽妨礙。”
    “那也不行。”
    楚莫寒堅定道，“你可以不在乎，我在乎！”
    “你……你簡直榆木腦袋。”
    “……”
    榆木腦袋就榆木腦袋吧。
    反正，為了博取一個好名聲，把她的名聲踩在腳下，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也做不出來。
    “楚莫寒……”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
    小星星氣得夠嗆。
    枉費她替他籌謀，這人簡直是頭倔驢！
    她扭過頭，氣得直接不搭理他了。
    “蘇星兒！”
    “幹嘛！”
    “你別生氣。”
    “嗬嗬噠，我不生氣，碰到這麽有情有義的你，我高興的很。”
    “……”
    楚莫寒知道小星星怪他不顧大局。
    但他有自己的堅持。
    他遲疑地伸手，戳戳她的肩膀，“和離之後，我還能跟你見麵嗎？”
    小星星吃了一驚，她扭頭看向他，“不是吧，我都這麽為你考慮了，和離之後，你竟然打算跟我一刀兩斷不見麵了？”
    “我當然不會這樣，我怕你不想見我。”
    “那不會。”
    小星星眼巴巴地看著他，“我還等著巴結你呢。”
    “……”
    小星星往他旁邊湊了湊，一臉討好道，“楚莫寒，咱們倆沒吵架，沒撕逼，也算和平分手了吧。咱們打個商量，等你以後功成名就了，到時候我做生意，你多給我開後門唄？”
    今天是他們和離的日子！
    和離！
    她竟然還有心思跟他說這個！
    楚莫寒閉著眼。
    吸氣！
    呼氣！
    吸氣!
    呼氣！
    就這麽做了十幾個深呼吸，才把衝到腦門的怒火壓了下去，眼看小星星還要開口說話，他厲聲道，“再敢惹本王，本王一腳把你踹下馬車！”
    “……”
    小星星茫然。
    她也沒說什麽吧，怎麽就把他氣成這樣了？
    惹不起惹不起。
    小星星心疼地撿起她親手寫的休書，不說話了。
    ……
    兩刻鍾後。
    慈寧宮。
    太後遣退左右，隻留下女官素心。她瞧著兩人一個穿著朝服，一個穿著命服，就知道兩人的答案了，她歎口氣，“星兒，你真的決定了？”
    “是！”
    太後又看向楚莫寒，“莫寒你呢？”
    “孫兒說過，不會食言。”
    “……”
    太後再次歎氣，“皇上和皇後那裏你打算怎麽交代？”
    “是孫兒的不是，孫兒稍後會親自跟父皇母後請罪。”
    對啊。
    還有皇上和皇後那一關要過。
    上次楚莫寒已經違背過皇上一次命令，被皇上賜了一身鞭子，這次又不聲不響的跟她和離，皇上肯定更惱他。
    他和薑王鬥法，正需要皇上的支持，三番兩次惹惱皇帝，明顯是不理智行為。
    小星星勸他，“你就直接給我一紙休書，把責任推我身上就行了，反正有外祖母護著我，皇上皇後看在外祖母的份上也不會為難我的，你這是何必。”
    “我意已決。”
    “倔驢！”
    太後清清嗓子，警告的掃她一眼，“星兒，慎言。”
    “……”
    小星星氣得夠嗆。
    她就沒見過這麽不懂變通的人。
    見兩人都做好決定，太後心裏有些惋惜，但還是選擇尊重兩人，她讓素心送來筆墨紙硯，由楚莫寒親自寫下三份和離書。
    楚莫寒提著筆，一字一句寫的無比艱難。
    好不容易寫下三份和離書。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逆轉，太後歎氣，“簽字按手印吧。”
    “……”
    寫和離書的時候楚莫寒的手還很穩，但簽名的時候，他的手狠狠抖了抖，一團墨暈染在純白的宣紙上。
    小星星扭頭看他，“你沒事吧？”
    “……沒事。”
    他重新寫了一份，分別在三份和離書上簽下名字，按下手印，按好最後一個手印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他心頭的一個角落……
    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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