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司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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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宅子後不久,便看到一個老嫗端著一個托盤往一個方向走去,兩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老嫗走進府裏最大的宅院,然後推開一道房間門,用熟稔的語氣說道,“你還在研究那些木材啊?”

    邋遢男人從案桌後麵抬起頭看了看老嫗,&bsp&bsp“謝謝你給我送飯。”

    老嫗語重心長道,“你也不要一直看那些木材,當心眼睛看瞎。”

    邋遢男人停頓了片刻,忽而一笑,“如果眼睛是看這些木材看瞎,我很樂意。”他的聲音很沙啞,&bsp&bsp像嗓子受過傷。

    老嫗把托盤放到桌上,&bsp&bsp回過頭來很不讚同地說道,“你要是看瞎了,誰照顧你?”

    邋遢男人便道,“這不是還有婆婆你嗎?”

    老嫗笑了笑道,“我年紀大了,不能照顧你一輩子,現如今宅子裏的糧食隻夠我們吃三天了,三天之後……,哎,到時候再說吧。”

    邋遢男人把手裏的弩箭放到桌上,移動輪椅向老嫗移去,“宅子裏的財物都被取走了嗎?”

    老嫗點頭,“是啊,之前來了一幫人,在宅子裏搜刮了一通,我當時害怕躲在房裏,後來我去看,什麽都沒有了。”

    邋遢男人沉默片刻,拿起筷子吃飯,&bsp&bsp今天吃的是稀粥和野菜,他喝了一口粥,暗道,斷糧了該怎麽辦?

    躲在暗處的楚清芷和唐景鴻把屋裏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唐景鴻目光從邋遢男人身上移開,落到楚清芷身上,帶著幾分深邃的眸子裏滿是佩服,他不記得是第一次佩服清芷了,太厲害了。

    楚清芷抬起手,做了一個“行走”的手勢,意思是要進去看看嗎?

    唐景鴻默契地懂了楚清芷的意思,點了點頭,然後從暗處走出來,往房間裏走去。

    邋遢男人聽到腳步聲,警惕地扭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一個挺拔如柏的青年走了進來。

    青年俊麵棱棱,目若鷹隼,微微抿緊的唇角帶著幾分嚴肅,二十四五年紀,一身黑袍,神色平靜,整個人收斂了氣勢,不會讓旁人感到壓力,但存在感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接著走進來一位豆蔻年華的姑娘。

    姑娘麵龐細致清麗,十分脫俗,身材苗條秀頎,嫋嫋婷婷,淺綠色流蘇在腰間款擺,青絲紮成高馬尾垂於後背,插著一根銀簪,素雅利落裝扮,眉目清淺,淡定從容。

    他心裏忍不住感歎,好一對璧人。

    唐景鴻站在門口,橫掃了一眼室內,然後向邋遢男人……司應宗走來,“司先生,幸會。”

    司應宗的一應信息已經被他盡數掌握,隻差這最後一步……見人。

    司應宗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因此看到唐景鴻並不意外,他沉靜道,“還是被你找到了。”

    倒是唐景鴻心裏有些意外,他麵色不變,“你認得我?”

    司應宗帶著幾分回憶道,“我有幸在你班師回朝的時候,在京城街邊領略過鎮國將軍的風采。”

    唐景鴻眼瞼垂下,思考了幾秒,“既然在京城,又為何投奔北疆王?”

    司應宗微微埋著的臉,露出嘲諷的笑容,“我要是不投奔北疆王,隻怕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唐景鴻靜默下來……

    司家是一個隱世家族,以暗器著稱,很受各方的尊重,大淩許多人要設計機關暗室都會找司家的人幫忙。

    據說在前朝的時候,司家還有人參與了皇陵的機關設計。

    司家很神秘,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司家的具體位置,直到司應宗出來塵世曆練……

    司家有一條家規,不準司家的人隨便帶人回去,也不準向外人說起司家的事。

    司應宗來到塵世不久,便遇到一位嬌俏的姑娘,這位姑娘正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女兒。

    司應宗無權無勢,而禮部侍郎又是一位擅長鑽營之人,一心隻想著仕途,女兒是他平步青雲的籌碼,因此他並不同意兩人在一起,除非司應宗能幫他提升官位。

    司應宗為了姑娘,便投身到了朝廷裏,專門研製弩箭,想著建功立業,便可以跟姑娘在一起了。

    可朝廷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混,進入不久就遇到了很多不公平待遇,最嚴重的一點,司應宗的上司是個貪功冒進的人,他將司應宗的功勞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一邊竊取功勞,一邊還苛責司應宗。

    司應宗畢竟涉世未深,能力尚淺,在這樣的苛責中,很快就出事。

    先皇對弩箭很感興趣,便想嚐試一下新研製出來的弩箭。

    上司沒有經過司應宗的允許,就把司應宗新研製出來的弩箭拿給先皇,結果差點兒射殺了先皇。

    先皇大怒,就要處死上司,結果這是時候那位上司立馬甩鍋,說是司應宗故意幹的。

    司應宗一個無名小卒,立馬被打入死牢。

    司家的人得知這個消息後,立馬派人去劫獄營救,結果被先皇盯上了。

    他要殺的人,你們家卻派人來劫獄,那不是藐視皇權嗎?

    於是派人,明裏暗裏,尋找司家的位置。

    一個家族如何跟一個國家鬥,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司家就這樣覆滅了。

    司應宗是司家唯一幸免的人,但也因為疾病被截去雙腿,成了一個廢人,為了隱藏身份,他還不得不蓄起胡子,當個邋遢男人。

    其實他有嚴重潔癖,為了活命,可謂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他投奔北疆王,一邊是完成夢想,一邊是想借助北疆王的手複仇。

    隻可惜北疆王出師未捷身先死,在唐景鴻手裏打不過一個回合就伏誅了。

    唐景鴻不忍心逼他,這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導致家破人亡,實在太慘了,“北疆王已死,你有什麽打算?”

    司應宗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暮氣和死寂,“我一個廢人能有什麽打算?”

    唐景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司家被先皇殺得一幹二淨,他要是讓司應宗去效力朝廷,那不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嗎?再說了,誰願意去為一個殺了自己全家的勢力效力?

    這時去旁邊木架上看弩箭的楚清芷回過頭來說道,“我可以幫你恢複自由行走,治好你的病,甚至可以為你改頭換麵,條件是,你為景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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