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一片慘狀。

    村民奄奄一息地躺在牆角，不諳世事的孩子們一身髒汙，坐在大人的一旁，眼神麻木又絕望。

    哭嚎不時從屋裏傳出來，一些人家的大門口停放著棺木，周圍盤旋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一些沒有錢的人用席子裹著屍身，在旁邊架火堆，準備把人燒了，而一些人正在被燒，村裏彌漫著古怪的味道。

    許多村民聚集在祠堂這邊，一些人已經死了，但出不去村子，無法收斂，攤放在一邊，散發出腐屍的氣味。

    屋裏屋外雖然有許多人，但一片死寂，到處充滿了死氣。

    “救我，救我……”一個側倒在牆角邊的男子向楚清芷顫顫地伸手，聲音極度虛弱，眼神已經渙散，渾身上下長滿了水痘……

    楚清芷上前給男子把了一下脈，然後取出一顆藥丸喂給他，又給他喝了大量的水，“好好休息。”

    男子感激涕零，“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楚清芷繼續往前走，來到祠堂。

    祠堂裏的場景更加讓人絕望，許多人直接睡在地上，身上長滿水痘，臉上、脖子上、手上，麻麻煩煩的，不知死活。

    尤其是一些孩子，蜷縮在牆角，連大人都沒有，看著讓人心疼。

    痛哼聲從一些人的嘴裏發出來，他們閉著眼睛，靠著牆角坐著，已經接受了死亡的安排，身上一片死寂。

    楚清芷的到來，像一束黑夜裏的光，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還可以動的人立即圍過來，跪到楚清芷麵前，祈求，“求姑娘救命，求姑娘救命……”

    楚清芷身著一件白色裙子，麵帶口罩，露出的眼睛漂亮明澈且平靜，夕陽灑落在她身上，猶如披著一層聖神的佛光，在絕望的人眼裏，宛若天神降臨。

    “大家聽我說，你們的病我都能治好，現在我需要一些幫手，你們誰願意幫忙？”

    大家一聽，眼睛裏爆發出明亮的光芒，“我、我、我……”

    楚清芷點了二十個男子，“你們現在立馬回村裏，壘十口灶，準備熬藥，隻要大家聽我安排，十日內，我保證大家痊愈。”

    楚清芷沉穩的語調讓大家不由自主相信她的話，一男子帶頭喊道，“我們都聽姑娘的。”

    被楚清芷叫到的二十名男子精神昂揚，立即返回村子按照吩咐辦事。

    楚清芷往村口走去，要來紙筆寫下藥材，拿給為首的官兵，“你去通知縣令大人，讓他立即把這些藥材送來，順便再送一些米過來熬粥……”

    官兵不敢耽誤，應了楚清芷一句，立馬去辦事了。

    楚清芷對另一個官兵道，“去找十個養牛五年以上的人，不管男女，帶到我這裏來。”

    “是，楚姑娘。”

    又做了一些安排，楚清芷向兩個徒弟走去，遞給兩人兩顆藥丸，“你們跟我來。”

    隨後她朝跟著她一起來的大夫走去，“這個病我有辦法治好，大家不用擔心，現在我需要人去把脈，確認病症，然後對症下藥，你們相信我的跟我來，不信我的原路回去。”

    村裏上千口人，靠她一個人，得累死累活。

    一番抉擇後，三個大夫選擇了退後，其他大夫都表示願意相信楚清芷，“楚姑娘，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我們都聽你安排。”

    留下大多數人，楚清芷比較欣慰，“大家跟我來。”

    楚清芷帶著一行人返回村子，沒有那麽多口罩，楚清芷讓他們用手帕當口罩把口鼻圍起來，然後再去給大家把脈，把各種病症對應的人數統計起來，最後根據人數進行藥材分配。

    楚清芷需要的人和東西以最快的速度被送過來。

    楚清芷對左邊五個養牛人道，“你們拿艾草和醋把村子裏熏染一遍，每個角落都要熏染。”

    “是。”

    “剩下人過來幫我處理藥材，燒火熬藥。”

    “是。”

    一番安排後，村子裏變得井然有序起來，死氣和絕望的氣息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希望和陽光。

    見大家上手之後，楚清芷向村長走去，“村長，我想問問第一個發病的人在哪裏？”

    村長眼睛裏閃過一抹怨憤，伸手一指村尾一處房屋，“是他們家，他們的孩子忽然發高燒，連累了村子……”

    楚清芷向村尾走去。

    房屋緊閉，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看著像沒人的樣子。

    楚清芷上前敲門，“我有事想問問你們，能開一下門嗎？”

    屋主人估計做了一番心裏鬥爭，好一會兒才開口，是個長滿了水痘的男人，“你有什麽事？”

    他眼神心虛，不敢看楚清芷。

    “你們在發病之前，接觸過什麽？”天花屬於病毒疾病，這個村從來沒發生過天花，肯定是從別處帶來的。

    男人見楚清芷不是來興師問罪的，稍稍放鬆，道，“我是村裏的獵物，在生病之前我們家吃過一隻鬆鼠。”

    楚清芷追問，“鬆鼠在哪兒打到的？”

    “描述不出來，但是我可以帶你去。”男人知道大家都是他們家害的，心裏充滿了負罪感，很想贖罪，所以態度很積極。

    “走吧。”

    在男人的帶領下，楚清芷來到了一處山林，這裏有許多鬆樹，是鬆鼠喜歡待的地方。

    在鬆樹下，躺著些鬆鼠的屍體，鬆樹上趴著些病懨懨的鬆鼠，張大嘴，不停地呼吸……

    鬆鼠是很活躍的動物，看到人一般早就跑遠了，不可能這麽安靜。

    楚清芷從樹上抓了一隻到手裏，一番檢查之後，鬆鼠也得了天花。

    她放出神識到最大的範圍，然後沿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走的那個方向，死亡的、患病的鬆鼠更多，真正的病源極有可能在這個方向。

    男人見楚清芷往深山走，有些害怕，連忙阻止，“姑娘，深山裏有很多猛獸，不能再往裏走了。”

    楚清芷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

    男人哪兒敢一個人回去，他也做不出把一個姑娘留在山裏一個人回去的事，“姑娘，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會出事的。”

    楚清芷沒再搭理他，一直往前走著。

    男人見狀，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具屍體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