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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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燕驚雙早早便出了門,前往杭州府東向而去。

    杭州府的東向,是市集聚集之地,有不少胭脂水粉,幹果美食,書畫筆墨,或是草藥店鋪一流。

    燕府的馬車停在了三裏街的街口,領著花甲就往裏走。

    隻燕驚雙剛剛往裏沒走幾步,便緩了腳步,花甲有些不自在,同燕驚雙咬著耳朵小聲道。

    “小姐,我怎麽覺得他們好像都在看我們?”

    燕驚雙垂眸,淡聲。

    “不用覺得,就是在看我們。”

    花甲疑惑“為何呀?”

    若是因為前幾日退婚的事,眼神也不該是這般。

    花甲肚子裏沒什麽墨水,隻覺周遭這些行人掃過來的目光,尤其是好幾個文人墨客,華服子弟,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都隱隱有些戲謔。

    燕驚雙自然也感覺得到,她想了想道。

    “不論為何,但不必在意旁人。”

    花甲有些不舒服,但自家小姐既然這麽說了,她也隻能點點頭,跟著自家小姐往前走。

    沒過多會,她二人便來到了三裏街內最大的一處樓閣。

    此樓名曰多寶樓,共有四層,正好囊括三裏街的主要業務,第一層是胭脂水粉,第二層是書畫筆墨,第三層是零食果脯,第四層是草木藥物。

    今日多寶樓的人好似格外的多,就連外麵都有所擁堵,可見著燕驚雙,這群人倒是自動讓開了道。

    燕驚雙眉間微皺,心裏多了幾分古怪之意,但她還是往裏走去。

    隻是身後人群裏,有個女子有些欲言又止,往前走了一步,卻又快速被人拉了回來。

    燕驚雙進了門,第一層賣胭脂水粉,所以大多都是女客,偶有幾個男客,身旁也跟著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

    見著燕驚雙進來,女客們的眼神紛紛落在了燕驚雙身上,神色微愣。

    其中幾人,燕驚雙也是眼熟的,是杭州府裏常在貴女宴出現的幾位。

    也是跟寧府沾親帶故的幾位。

    燕驚雙掃了她們一眼,便收回目光,準備往樓上走去。

    誰料,這幾個貴女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燕驚雙。

    其中一個黃衫女子上前一步道。

    “燕大小姐也來逛多寶樓?”

    另一個綠衣女子接著話。

    “燕大小姐也是女子,自然也愛打扮的。”

    但也不知這句話出了什麽問題,這位綠衣女子一說,燕驚雙身後的人群隱隱有一些發笑聲。

    黃衫女子叫虞嬌,綠衣女子叫淩靈,雖不是功勳之家出身,卻也是杭州府貴女裏排的上號的,兩人共同特點,便是都愛慕著寧墨。

    即使寧墨背叛了燕驚雙,她們也半分不怪寧墨,二人對寧墨的愛戀太深,對燕驚雙的積怨太甚,隻怪燕驚雙毫無自知之明,若是燕驚雙早點覺察到自己配不上寧墨,早點退婚,寧墨也不會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想到心上人那般痛苦,虞嬌和淩靈不知暗自絞了多少手帕,雖然寧墨喜歡明初雪,但虞嬌和淩靈都覺明初雪嫁不了寧墨,她二人便還有機會。

    雖寧墨現在的名聲有所受損,可虞嬌和淩靈偷偷瞄了眼二樓……

    也不是沒有扳回來的可能。

    燕驚雙沉了沉眼,心裏的古怪之意更甚。

    “我不是來買這些的。”

    “也是,燕大小姐的金銀自是要花在有用之物上。”淩靈笑道。

    言下之意,就是說胭脂水粉對燕驚雙無用,更引申來說……

    身後人群的隱隱笑意更大了些。

    燕驚雙驚覺不對,此時眼前彈幕亦然飄過。

    【二樓好像有劇情!】

    燕驚雙頓了頓,抬腳便準備去向二樓。

    誰料,虞嬌和淩靈卻像是提前發覺般,一左一右攔著燕驚雙道。

    “燕大小姐著什麽急?”虞嬌道。

    “你不是說胭脂水粉對我無用?那我留在這層作何?”燕驚雙冷眼看她。

    虞嬌一噎“這…那你不如替我瞧瞧?”

    燕驚雙挑眉,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她。

    貴女圈都知道,燕驚雙同這幾位貴女關係有多不親近。

    可眼下,虞嬌和淩靈為了幫寧墨恢複名聲造勢,倒也豁了麵皮,扯著燕驚雙的衣袖就想往旁邊走。

    但兩人好像對燕驚雙的武功完全沒有概念。

    虞嬌和淩靈一拉,燕驚雙兀自不動,兩人費力再扯,燕驚雙還是沒動,倒是她二人腳下一滑,跌坐一團。

    “誒喲,你踩著我了!”

    “誒喲,你壓我手了!”

    而且周遭眾人隱隱發笑,兩人意識到自己丟了人。

    方才還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兩人,這回倒是對對方生了火氣。

    彈幕裏實時吐槽。

    【好一對塑料姐妹花!扯頭花扯頭花!撕起來撕起來!】

    燕驚雙不想同這兩人多牽扯,她提步便往二樓走去。

    虞嬌和淩靈趕緊就想起身攔下,無奈兩人發簪交扯在了一起,根本起不了身。

    但這時,卻有幾人從二樓下了來,走在前麵那人,還不忘展開手裏的畫卷同身後友人道。

    “瞧瞧,明明是我畫的到位,為何是另外一個人勝出?”

    “居然還說我不寫實,把燕驚雙畫好看了?”

    “還汙蔑我,說我心悅燕驚雙,就燕驚雙那長相,春風樓打掃的小翠都比她好看……”

    “誒,你們扯我袖子幹嘛,覺得我說的過分了?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先前你們幾個說的可比我過分多了。”

    “你,你不是說燕驚雙給你當十八房小妾你都不樂意嗎?還有你,你還說燕驚雙這長相,要是沒那家世,誰會娶她,就該去尼姑庵待著……”

    身前幾個友人神色越來越難看,宣介還渾然不覺,正想繼續罵這幾個友人。

    他身後忽而響起一道冰冷的女聲。

    “是嗎?”

    宣介一驚,手裏的畫卷應聲而落。

    燕驚雙的畫像赫然在其上。

    燕驚雙撿了起來,宣介僵直著轉過身體,額尖冷汗直冒,臉色發白道。

    “燕大小姐,不…不是這意思。”

    宣介也是杭州府裏有名的紈絝,但家世一般,自是得罪不起燕家,方才也是一時心裏不痛快,這才嘴快全都說了出來。

    誰料卻被當事人聽了個全。

    燕驚雙冷眼劃過,但並不打算同宣介多周旋,而是拿起他畫的畫,往上一層走了去。

    而到了上一層。

    燕驚雙的神色降到了冰點。

    左邊的文人墨客全都在畫燕驚雙的畫像,而右邊的文人墨客全都在畫明初雪的畫像。

    左右各懸著兩層錦布。

    左邊寫著“品醜”,右邊寫著“賞美”。

    不言而喻,多寶樓二層,竟是因最近燕驚雙和明初雪之間的八卦太為出名,以至於兩人的畫像廣為流傳,而竟在此地設下這般“侮辱至極”的賽事。

    燕驚雙渾身冰冷,她能感覺自己指尖都在發顫。

    覆霜的眸子裏積續著一團火意。

    便是她易容不比真容,可誰又允許這群人…這群男子在這裏隨意定性女子美醜!

    還用這樣的方式!

    燕驚雙動了真怒。

    然而,她剛想開口之時。

    她鼻尖忽而鑽進了一陣清淺的沉香。

    耳邊,一道冰冷的沉聲響起。

    “杭州府的才子墨客,便是這般妄議女子容顏的?”

    “顏某見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