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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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婆子一下子傻了眼,她不和這個小賤人揪扯就不錯了,她倒是攔住了她的去路?

    李婆子在村裏麵蠻橫慣了,折身叉著腰瞪著陶園“怎的?你還要我這老婆子命不成?”

    陶園冷冷看著她“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賠我院子的門!”

    “怎麽?踹的時候很爽是不是?現在門都踹爛了,你就想走?”

    “你還真當我是泥捏的人兒呢?今兒裏正大人也在,幫我們評評理。”

    “是不是在這桃源村裏隨便一個人都能跑到別人家,將人家門踹爛了的?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今兒這官司我請人寫個狀子,也能告到縣太爺那裏去!”

    陶園聲音冷冽,一改以往的悶嘴兒葫蘆樣兒,說的竟是頭頭是道。

    那一瞬倒是將李婆子給唬住了,小民最怕的就是打官司。

    沒事兒可千萬不能去縣太爺那裏尋樂子,少不得要脫層皮的。

    如果放在之前李婆子絕對不怕陶園鬧,她也就那麽大點的本事。

    可現在不同以往,這個女人一件件一樁樁像是豁出去的樣子。

    李婆子眼神掠過一抹慌亂,忙看向了一邊站著的孫裏正。

    孫裏正這些日子被張家的這些破事兒整得有些心煩,如今瞧著李婆子實在是沒有那個好脾氣了。

    他板著臉緩緩道“你們家的事兒若是能自己解決最好了,若是不能解決鬧到縣衙那兒我也不攔著。”

    李婆子登時慌了,她嘴巴毒,橫行霸道也就在這桃源村裏厲害,真的被陶園告到了縣衙不得脫層皮啊?

    可自己一向欺負慣了陶園,此時竟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委實有些不甘心,但是不甘心也沒辦法。

    今兒這個小賤人有了銀子,怕是真的能請得動狀師給她寫狀子。

    四周也有些張家的遠近親看著局麵有點點僵,紛紛出頭替張家說話。

    “陶大嫂子,這事兒算了,一場誤會。”

    “誤會?”陶園冷冷笑道“剛才她母女兩個逞凶的時候,你們張家人怎麽不說是誤會?”

    “敢情現在她李婆子欺負不了人,倒是又成了誤會?”

    圍觀的人群裏傳來了金寡婦尖銳的聲音“我呸你個不尊長輩的!”

    “你是分家了,可即便是分家李婆子也是你婆婆,你死鬼男人的娘!你個不孝的!”

    陶園氣笑了,金寡婦居然和她談孝順,她公婆真的是暗自流淚無處可說啊?

    她高聲道“我長輩?你是眼瞎了還是怎麽的?”

    “我那死去夫君的親娘還在東麵地頭裏埋著呢!”

    這下子,李婆子徹底氣瘋了,陶園這是兜心窩子給了她一刀。

    人人都知道她當初嫁給張家老大張澤,張澤是個死了老婆的。

    她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了一個鰥夫,那人還帶著個孩子,不曉得被人嘲笑了多少次。

    陶園硬是拿著張澤的頭一個老婆說事兒,雖然那個女人已經死成了灰,可到底是正牌兒的妻,她充其量也就是個續弦。

    這事兒成了她的心頭病,陶園就這麽無情的撕破了她僅有的臉麵。

    “我撕爛你的嘴!”李婆子瘋了,朝著陶園撲了過去。

    卻被一直蹲在地上的張澤一把拽住,很響亮的給了一記耳光。

    這下子所有人都嚇懵了。

    要知道張澤一直都是個溫厚的老實人,對於李婆子也處處忍讓,今兒可是第一次打她耳光,還是當著全村人的麵兒。

    他其實一直很壓抑,隻希望李婆子能安穩一些,方才陶園刻意提及了自己那個溫柔善良的原配,強烈的衝突刺激下下意識給了李婆子一耳光。

    “爹!你怎麽能打娘呢?”張翠萍嚇得臉都白了。

    張澤吸了口氣看著陶園道“你說多少錢,我們賠你。”

    陶園其實真的給張家留了麵子不想鬧得太過,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好得是丈夫張茂祥的爹。

    可今天李婆子母女既然打上來,她就得反擊回去,讓她們感到疼才行。

    “不多,一百文!”

    “什麽破門需要一百文?你怎麽不去搶呢?”張翠萍尖叫了出來。

    陶園緩緩走到了張翠萍麵前,此時的張翠萍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心底的恐懼了。

    她發現眼前的陶園變了,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我……我們沒錢!”張翠萍脖子一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陶園卻是從她的發髻上拔下來一根簪子,雖然是銀質,做工卻也精巧。

    “你還給我!”張翠萍忙要去奪,被陶園避開。

    陶園笑了出來“這簪子是我娘家人的陪嫁,你那個時候說好看就搶走戴著了,既然沒錢賠門,這個我就拿回來了。”

    “你……你……娘,你看她……”張翠萍哭哭啼啼拽著李婆子的手臂,像個不講道理蠻橫的小孩子,可她如今也已經十八歲了,這個樣子當真是令人覺得滑稽又惡心。

    李婆子被張澤一巴掌扇得有些懵,臉色灰白,腦子都亂了,哪裏顧得上女兒的簪子不簪子。

    張澤低吼道“還不快回家去!”

    李婆子反倒是聽話了幾分,跟在了張澤身後灰溜溜走了回去。

    主家都散了,四周看戲的人也覺得無趣,紛紛散了各自回家歇著。

    孫裏正這一天天的覺得心累,轉身剛要走不想被陶園喊住了去路。

    “孫叔,您留步。”

    在眾人麵前她喊裏正大人,私底下見外了,都是鄉裏鄉親的。

    孫裏正不曉得陶園喊住他做什麽,卻看到陶園轉身走了回去,不多時拿著一個花布包裹走了過來,一把塞進了他的臂彎。

    “孫叔,您瞧瞧這事兒辦的,每一次都麻煩您跑一趟。”

    “今兒我進城給兩個小娃買了酥糖包,小孩子們愛吃,我多買了一份兒,您回去拿給孫子吃!”

    “這……這怎麽成?”

    孫裏正推脫了一下,還是被陶園塞了過來。

    他最疼自己孫子,城裏麵的酥糖包很貴的,他都不舍得買,隻有逢年過節才買一個嚐嚐,現在卻是被陶園塞了一大包。

    他定了定神還是收下了,低聲道“張家人是不講理了些,你也不要太生氣,以後遇著什麽知會叔一聲。”

    “好嘞,孫叔慢走!”

    陶園笑著應道,孫裏正暗自歎了口氣,張家上下還不如一個小寡婦會來事兒。

    陶園知道以後在這村裏生活下去,再想辦點兒什麽事兒,孫裏正是必須要維護好的一個關係。

    花小錢辦大事,像張家那麽小氣摳門兒算計著,一次兩次可以,次數多了可就不好使了。

    陶園吸了口氣,忙要轉身回去看看孩子,不想腳下的步子竟是停住,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依然是玄色棉襖子,不過腰間多了塊兒獸皮,竟然是蕭獵戶?

    他居然也來看熱鬧?這不像是蕭獵戶的風格啊?

    她定了定神,朝著蕭獵戶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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