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剔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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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淵拿起了手中還沾著水滴的深紫色果子,瞧著顏色倒是有些怪異。

    他出生名門世家,生活上也是錦衣玉食,什麽樣的水果都見過,還真的未見過眼前的這些。

    他捏起了一顆,凝神看了看,沒有吃的意思。

    不想陶園幾步走了過來,搶過江淵手中捏著的果子,徑直塞進了嘴巴裏,嚼了嚼隨即很享受的咽下。

    嘖!這個車厘子估計是進口貨,很好吃,也甜。

    江淵一愣抬眸看向了陶園。

    陶園衝他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森森白,江淵的心頭竟是微微有些觸動。

    “沒毒,能吃!”陶園真的瞧不上他那個謹小慎微的樣子。

    這娃也真是活得累,吃個水果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下毒。

    江淵剛才確實有些顧慮,不想被陶園以這種方式打消了顧慮,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淡淡笑了一聲,重新捏起了一個車厘子塞進了嘴巴裏。

    剛咬下第一口,他俊挺的眉頭微微一愣,臉色都變了。

    陶園也隨著他這個變化的表情,緊張了起來。

    “有核兒,你不是連果核兒也咬了吧?”

    江淵忙小心翼翼嚼了嚼,將果核吐了出來,隨後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陶園,剛要說話又低下頭捏起了一顆果子。

    “嗯,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倒是吃開心了,吃一顆,將果核丟到了一邊。

    陶園忙拿了一塊兒帕子放在了江淵的麵前“把果核吐這上麵,我還有用。”

    她準備收集果核,到時候交給廖三哥,看看能不能培育成秧苗,說不定還真的能種出來呢!

    江淵很快將車厘子吃光,抬起手開始對付草莓。

    “這果子瞧著就喜慶,倒是和夏天山野裏的那些野果有些相似!”

    江淵這一次沒有之前那麽矯情,拿起了草莓剛要塞進了嘴巴裏,卻看向草莓外麵的一層黑色小顆粒。

    “這些也不能吃嗎?”

    陶園一愣神,生出幾分捉弄的心思,忙笑道“這些也不能吃。”

    “嗯,先得挑出來,來,我給你樣東西!”

    陶園有心讓他幫著挑出草莓籽兒,自己好泡出芽兒來試種。

    不過挑這玩意兒實在是需要耐性,她如今瞧著江淵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有種想要欺負他的感覺。

    陶園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了一根牙簽塞到了江淵的手中,很鄭重看著他道“世子爺,這個果子比剛才的車厘子還要好吃,不過就是外麵這一層黑色的籽兒有毒,千萬要挑出來才能吃,切記!切記!”

    江淵眉頭一挑,還是選擇相信她。

    他隨後低下頭,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草莓,認認真真的將上麵的像芝麻一樣的東西一粒一粒挑了下來。

    一邊的陶園瞧著他專注認真的樣子,忙忍住了笑。

    江淵抬眸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麽?”

    陶園忙咳嗽了一聲道“世子爺真的是個好性子,且認真的人,一般人很少有這種耐性吃這種水果。”

    江淵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不想那薄涼的唇卻一點點勾起了微妙的弧度。

    饒是大晉堂堂永寧侯府世子爺再怎麽精明,在朝堂上殺伐果決,便是宮裏頭的幾位貴人都有些忌憚他。

    可他打死想不到自己會被一個農婦糊弄到了此種地步,先是被陶園忽悠著買了她的馬桶當花瓶用,如今更是耐著性子給草莓去籽兒。

    許久他才取掉一顆草莓的籽兒,將果肉送到了嘴巴裏,清冷的眉眼間登時掠過一抹驚訝。

    酸酸甜甜的口感,還有一種很迷人的香甜氣息,顏色也好看,就是去籽兒麻煩一些。

    陶園之前爬高爬低,又照顧江淵住下,還幫他洗了衣服,此番陪坐在一邊看著他給草莓去籽兒。

    有些無聊,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竟是不知不覺中趴在了一邊的小方桌上睡著了去。

    月色越發清冷,屋子裏炭盆散著一陣陣的暖意。

    江淵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無聊,竟是一晚上不睡覺,對著個打呼嚕的女人,給一種叫草莓的果子去籽兒。

    這期間還不耽誤他起身將披風給陶園披在身上,給炭盆添了幾次炭塊兒。

    他從小練劍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為他一旦做一件事情,便極其專注。

    這一晚上倒像是和草莓杠上了,硬生生將草莓都剔了籽兒,還分了一半兒放在了陶園的麵前,另一半兒自己吃了。

    他隨後將剔下來的那些籽兒整整齊齊放在了陶園擺在桌子上的帕子裏,一粒粒,宛若他曾經在東大營排兵布陣一樣。

    直到第二天早上,陶園被窗戶外刺進來的陽光一個機靈頓時驚醒。

    她忙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昨天晚上太累了,竟是睡著了去。

    好家夥!什麽時候了?

    陶園忙站了起來,卻發現對麵床榻上本來躺著的江淵早已經不知所蹤。

    麵前的方桌上整整齊齊放著草莓籽兒,甚至江淵還給她留了幾顆,畢竟放了一晚上稍稍有些變了顏色,沒有之前那麽新鮮了。

    “老天爺啊!這人真的是……”陶園看著麵前的草莓籽兒,緩緩將那沒有籽兒的草莓塞進了嘴裏。

    除了酸酸甜甜的味道,竟是多了幾分與眾不同的感覺,這可是永寧侯府世子爺給她準備的。

    她轉身走出了暖閣,卻看到江淵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此番正站在樹下練劍。

    陶園搓了搓臉,武功那麽高了,竟還是這般的自律,果然人家是世子爺,她是個種地的。

    “世子爺早啊!”陶園忙走過去行禮。

    江淵正好一套劍招全部練完,轉過身看向了陶園,又恢複了之前那股子清冷拒人人於千裏之外的氣韻。

    仿佛晚上給陶園剔草莓籽兒,給她肩頭披衣服的那個人,是另一個,不是他。

    “嗯,早,對了,除非去了京城,以後在其他地界兒喊我江公子便是,我不便露了行蹤!”

    “哦,”陶園應了下來。

    她現在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曉得江淵找她來還有沒有別的事情,亦或是就是為了繼續放她的血。

    不過她也沒往別處去想,畢竟除了她的血,人家還能看得上她啥。

    她左右瞧了瞧上前一步低聲道“江公子,您這一次是不是取我血的?我先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您去您的別莊上。”

    江淵看向了麵前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她似乎很疲憊,也難怪,剛買了宅子,操持這麽一大家子。

    他竟是有些心情複雜緩緩道“等幾天吧,不急。”

    “等你緩過勁兒再說吧!”

    “啊?”陶園倒是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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