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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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幾天,隆陽縣爆出了一個不小的風波。

    周先生家裏的家奴勾結了外麵的小花匠一家,偷換了有毒的水仙花竟是差點兒將自家主子毒死了去。

    那王家二少爺是周大姑娘的忠實追隨者,自然是不肯放過周榮。

    王家二少爺直接送了禮給縣太爺,那些行刑的衙門口的人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那周榮也是個軟骨頭,剛錘了幾板子,就將自己妻子張翠蓮張氏合盤招供。

    便說是妻子嫉恨陶家小寡婦開花店賺了銀子,又搶了他們這些花匠的生意,便是心頭有恨才設計出了這麽一場。

    這下子便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隆陽縣百姓紛紛斥責,世上還有這麽惡毒的人家。

    也有些好事的將桃源村張家人做的那些齷齪事兒也說了出來,更是將張家再一次推上風口浪尖,引來了罵名。

    因為有王家二少爺摻合,故而很快便判決了。

    奴婢毒殺主子按照大晉律例便是梟首重罪,春桃自是被打入了死牢,隻等雲州府複判便秋後處斬。

    不想那春桃身子單薄,之前被杖責後招供,關進死牢沒幾天竟是病死了去,倒是省得問斬。

    春桃的屍身被拖到了亂葬崗,周榮夫婦被判黥刑,流放一千裏外的邊地幹苦力。

    這種流放罪行最是折磨人,很多人都撐不到抵達邊地的那一刻,便死在了路上。

    張家大房登時慌了,李婆子哭著喊著逼迫著張老大去求自己的弟弟。

    周榮夫婦散盡了家財,還將張老太爺的棺材板兒錢也貼了進去,求到了張二叔張汶那邊。

    原本以為能仰仗著張二叔在縣太爺那邊求求情,免除二人的這一場災禍。

    哪裏想到之前因為江淵的事情,縣太爺便對張二叔生出了幾分嫌隙。

    張二叔如今在吳縣令麵前早已經失勢,哪裏還能有什麽說服力。

    他根本辦不成個事兒,還是滿口應了下來,卻是將侄女兒侄女婿的錢,還有自家大哥的錢騙到手後再不管這事兒。

    李婆子找到張二叔門上,竟是被張汶妻子姚氏命仆從打了一頓攆了出去。

    她此時萬念俱灰,自己大女兒在她身邊從來都沒吃過什麽苦,便是農活兒也很少幹。

    這要是流放千裏外的苦寒之地,路上還能有個好?

    隻可恨周榮那個畜牲,連一點子男人的擔當都沒有,也不顧及年幼的孩子,竟是一口將妻子攀咬了出來。

    如今兩口子都被流放,兩個小外甥一個七歲,一個九歲,他們怎麽辦?還不是他們老張家養活著。

    這些日子張家像是撞了鬼一樣,運氣差到了極致,接二連三的出事兒。

    家裏麵早已經花光了銀子,到處堵窟窿眼兒,連著張老太爺的棺材板兒都要賣了。

    如今二兒子也在媳婦的攛掇下鬧著和他們分了家,他們老兩口哪裏還能再帶著兩個小外甥過活,這不是要逼著他們去外麵討飯嗎?

    陶園的花店經過了這麽一場又恢複了正常,因為她之前對周大姑娘傾力相救,倒是贏得了不少的口碑,反而讓花店的生意更是好了幾分。

    這些日子,董平父子也已經在隆陽縣租了鋪麵,陶記麻辣燙的店鋪開始籌備了起來。

    雖然陶園隻負責提供食材,可畢竟是聯盟關係,她也去了店鋪裏麵瞧了幾回,從裝修到餐具配置,還專門設置了卡座,那些卡座都用是黃楊木雕製而成。

    店鋪就開在了河邊的位置,租金也不便宜。

    對於陶園的建議董波幾乎都聽進了耳朵裏,完全按照陶園的設想來的。

    整個店鋪便是打通了五間平房,每一間裏設了十張桌子,加起來一共是五十張桌子。

    每張桌子都設置成卡座的模樣,上麵還放著客人用的坐墊。

    一個卡座可以坐四個人,也有能坐六個人的,靠著窗戶口則是一排高凳,這邊是單人座位,可以看到窗戶外麵的風景。

    然後是吧台,吧台後麵打造了八寶格子,裏麵放著酒壇子,都是那種小巧型兒的。

    吧台旁邊是自助取小料的地方,擺著醬油,醋,陶園特供的芝麻醬,還有這個時代的一些香料等調味品,旁邊放著小瓷碟子,可以自行取料。

    後廚和前麵中間做了木頭矮櫃,上麵的擋板掛著一些牌子,客人可以根據牌子憑號取餐。

    陶園讓董波提前聘幾個腿腳靈活的夥計來,董波從秀水鎮東來順酒樓裏帶過來兩個,然後又聘請了四個跑堂的。

    為此陶園還專門給這六個跑堂的做了個培訓,教他們唱了一首歌。

    “對所有的煩惱說bye~bye,對所有的快樂說hi~

    h,親愛的親愛的生日快樂,每一天都精彩!”

    在小夥計們聲嘶力竭的歌聲中,董平將兒子董波小心翼翼拽到了一邊低聲道“這能成嗎?”

    董波側過身掃了一眼唱的正開心的陶園,瞧著她那張豔麗明媚的臉,他不知道為何竟是心底稍稍觸動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聲看著自家滿臉愁雲的老爹笑道“我們姑且信她一回。”

    董平卻聲音微微發顫“這……這不成吧?”

    “這哪裏像是個酒樓,沒見過這麽做買賣的?那些調料還讓客人自己去取這不是胡鬧嗎?”

    “還有這吃飯便是吃飯,難不成還要唱曲兒?”

    “唱曲兒也罷了,去聯絡琴師和唱曲兒的歌姬也成,怎麽讓店鋪裏的這些粗糙漢子們唱,太沒規矩了吧?”

    “如今光是這些跑堂的夥計都花銷不少了,你也不能硬聽著陶寡婦胡來,你爹我一輩子的積蓄可都在這裏了。”

    董波笑了笑“爹,你瞧瞧桃源村張家人,之前得罪過她的,現在是什麽下場?”

    董平一愣,突然打了個哆嗦,剛剛張家那個大姑子張翠蓮和她丈夫被打了板子,額頭刺了字兒,明天就要流放了,那個春桃更是死在了獄中。

    偏生陶園什麽都沒做,感覺又什麽都做過了。

    董波低聲道“爹,這世道光憑過去那老辦法賺不了多少銀子了,就得像陶姑娘這樣的才行。”

    “還有……那個女人是個狠角色,不要輕易得罪了去。”

    陶園教會了店裏夥計們拉客的歡快小曲兒,隨後又和董家父子商量好了開業的日子,這才離開,回到了自家宅子裏。

    不想剛下了馬車,便看到李婆子竟是一手牽著一個孩子站在了她家門口朝著裏麵張望著。

    陶園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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