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別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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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瘧疾剛開始發作傳播,陶園的幹預介入很是及時,便是到了第三天晚上,幾乎沒有什麽人說拉肚子難受了,算是初步控製住了。

    陶園的這出子鬧得動靜兒有些大,便是雲州府知府老爺也開始過問此事,且大加讚賞,還命人將陶園那青蒿草的方子也拿走了。

    陶園明白,這便是雲州知府大人的政績。

    既然事情鬧大了去,雲州知府大人都關切此事,隆陽縣吳縣令若是再將董家父子關著也不是回事兒。

    陶園暗自派人送了銀錠子給吳縣令,當天晚上陶園便雇了一輛馬車將董家父子從牢獄中接了出來。

    城東和城西的陶記麻辣燙店都關門了,即便是不關門也被之前暴怒的百姓給砸了個稀巴爛。

    父子兩個出來後竟是沒個住處,陶園直接將人接到了自己府上。

    得虧買了這麽大一處宅子,便是再住幾十個人都沒問題。

    況且之前江淵住在客院的時候,陶園順道連著另外兩處稍稍小一些的客院也收拾了出來。

    一共有三個客院,最大的那一處被江淵霸占了,還有另外的兩處江淵看不上,嫌棄位置太偏僻了,太靠近前院了吵得慌。

    陶園便將董家父子安排進了其中的一處客院,父子兩個傷得都很重。

    董平董掌櫃到現在昏迷不醒,便是稍稍扶著腦袋便大口大口地嘔血,怕是傷到了內髒,即使治好了,也是個廢人了。

    董波還年輕,情況稍稍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陡然見著差役將董波從牢裏扶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皮,那張俊美的臉也在用刑的時候留了疤痕。

    大概便是好了之後,臉上靠近鬢角的這一處疤也會留個印記,讓少年青澀的臉瞬間多了幾分滄桑。

    陶園請了大夫過來給這父子兩個療傷,董掌櫃的命暫時保了下來,不過畢竟傷及了根本,以後怕是不能再幹活兒了,隻能慢慢養著,甚至可能會早亡。

    內髒受損,還能活幾年呢?

    陶園又幫董家父子墊付了診治的費用,還花了銀子連夜讓小夥計買了一根老參回來給董掌櫃的熬湯吊著氣。

    一直忙了一晚上,董掌櫃著才算是活了下來,躺在床榻上昏睡著。

    陶園一晚上忙著董家父子的事情,早已經累到了極致,眼見著董掌櫃傷勢終於控製住了,這才到了隔壁的一間空房子裏合衣半躺在貴妃榻上歇著。

    她這一覺倒是睡得很沉,昏昏沉沉間覺出有人在她的麵前站定了看著,她不知道誰在她的麵前站著,拚命的想醒過來就是醒不來。

    睡得太沉了,感覺像是鬼壓床一樣,索性也不管了。

    一直到正午的陽光落在了她的眉眼間,硬生生將她刺醒了過來。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這才驚覺這一覺足足睡了三個時辰,此番怕是快到午後了。

    陶園忙起身這才發現身上竟是搭著一件披風,還是件男式披風,瞧著這個樣子這不就是昨天晚上她去牢獄外麵接董家父子的時候,在成衣店給他們父子買的嗎?怎麽搭在她的身上了。

    她忙將披風拿在了手中,打開門走了出去,卻差點兒被門口蹲坐在台階上的人給嚇懵了去。

    “董公子?”陶園定睛看去,才發現居然是董波。

    他此時緊緊抱著凍得瑟縮發抖的身體,低著頭也不知道在睡覺還是在想什麽東西。

    聽到了陶園的聲音,董波忙站了起來,許是起來的有點點猛了,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臉上的表情因為疼痛稍稍抽搐了一下。

    陶園倒是看傻了,臉都凍青紫了,這個少年是不是傻啊,不在自己屋子裏歇著,蹲在她門口做什麽。

    昨天晚上回來的遲了,她也沒有打擾後院的那些女眷們,就在前院將就一下算了。

    可她給董波準備房間了啊,他感覺蹲在自己門外像是自虐一樣。

    突然陶園明白了些什麽,這個人現在一定很自責,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在自己沒有絕對實力自保的情形下就在東城擴張他的商業版圖,結果招來了這麽大的禍端,連著自己的爹也差點兒死了。

    盡管陶園給他安排了房間,可他就是睡不著,便想尋著陶園說說話兒。

    他現在迫切需要找個人說說,唯一能懂得他的怕是隻有陶園了。

    不想陶園竟是累癱了去,直接躺在貴妃榻上睡著了。

    本來董波瞧著眼前美人依榻而眠的景象,作為一個外男應該是避嫌的,可看到月色下的那一抹嬌俏的身影,他竟是有些移不開步子。

    月光順著窗欞傾瀉而下,照在了她的臉上,讓她的臉顯出了別樣的靜謐美感,便是隻看一眼都覺得瞬間安寧了下來。

    她眉頭蹙著,像是想起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單薄的身子微微一縮,董波那一瞬竟是有一種想要抱抱她的衝動。

    那是種令人憐惜的表情,想想這個女子那麽要強竟是還有那麽脆弱的一麵,瞧著令人心疼。

    董波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他不禁暗自苦笑,自己現在有什麽資格碰觸她?

    她幫了他那麽多,他卻生出了這麽齷齪的心思,隨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蓋在她的身上,便走出了房間,在她的門外坐了幾個時辰。

    “陶姐姐,你醒了?”董波受傷的臉上擠出來一抹笑容,不過那笑容再也沒有了過去的張揚恣意,反而多了幾分苦澀。

    陶園瞧著頗有些感觸,人啊,這大概就是少年成長的代價。

    多少意氣奮發的少年,被現實一次次拍成了老油條。

    她將披風遞到了他手中笑道“你穿上吧,我昨兒也是太困了,竟是睡著了,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董波臉上掠過一抹窘迫,避開了陶園的視線,卻是緩緩後退一步朝著陶園跪了下來。

    “喂!你起來啊!這是做什麽?”陶園被董波的這一波操縱秀得有點點的慌。

    她忙抓著跪在麵前董波的手臂,想要將他扶起來,哪裏想到少年的勁兒很大,個頭比她還要高出很多,她都扶不起來對方。

    “好好說話,別跪我,你這是要折我的壽嗎?”陶園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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