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閔婕同情地在他肩上拍一下，“我裴總就不用操心了，你要實在找不到舞伴，夏微，蔣毓都可以借給你。”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掉走。

    那身姿搖曳，搖得裴祈心一陣陣的亂。

    本以為建立合作，是新的開始。

    卻不曾想，似乎又走進了另一個死胡同裏。

    就在裴祈一籌莫展時，裴老爺子來電話，讓他回老宅一趟。

    自裴二爺的事後，裴老爺子生了一場大病，如今身體大不如前，行步更是困難，即便是在家裏，也要靠輪椅代步才行了。

    裴祈到老宅時，就見院子裏，兩輛輪椅並排停著，父子二人以同樣的姿式端坐，已無多少生命的朝氣。

    曹淑忻自上一次裴祈的震懾後，如驚弓之鳥，幹脆跑去學校旁邊租了房子，一門心思的守著一雙兒女，就連明麵上，也不太顧得上裴江河了。

    偌大的宅院，就剩相對兩無言的父子二人，家傭伺候的再好，想必內心也是荒蕪淒涼的吧。

    裴祈眼眶不由發澀，走過去叫人。

    裴江河艱難地扭頭看他，眼底有光，一閃而過。

    隨後，示意傭人將他推回房。

    不知何時，他們父子二人再無交流。

    裴勳泰有聲輕歎，對裴祈說“這人啦，前半生有多不知足，後半生就有多遺憾。”

    年輕時，總想仗著有資本要及時行樂。

    卻不知，歲月饋贈給你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簽。

    許是真的老了，裴老爺子現在說話直接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滿口道理，說一半留一半，考的是聽者的悟性。

    “你和蘇閔婕，怕是走到頭了吧。”

    不是問號，是肯定。

    裴祈知道，老爺子雖老不昏，蘇閔婕那邊的情況早已了如指掌。

    前些日子，為了他，甚至親自飛去首京拜訪蘇老爺子。

    結果自然是失望而歸。

    然而，裴祈並不想承認。

    裴老爺子看他一眼，再次歎聲“算了吧，自己釀下的果，再苦也得咽。你還年輕，再尋良緣，加以珍惜，還有機會得個善終。”

    老人說著，自嘲一笑“別像我和你爸一樣，老了，隻能孤零零地坐在這裏反省。”

    裴祈抿了下唇角，“不急。”

    “是，你是可以不急。”老爺子眼底有淚光，“可是我急啊！年輕時，總覺得事業的成功就是人生的成功。你知道我現在天天對著你爸是什麽心情嗎？”

    “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一手好牌打成這樣，兩個兒子一個廢一個瘋，兩個孫兒，一個遠走他鄉，一個還沒活清醒，你叫我死了怎麽瞑目？！”

    裴祈隻能沉默。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上次給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什麽？”

    裴祈沒反應過來。

    裴老爺子急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嗎？你梁叔叔有意將他侄女兒介紹給你，你要點頭，馬上就安排你們見麵，你告訴我要考慮考慮，結果呢？轉身就拋九霄雲外去了！”

    見老人情緒激動，裴祈趕緊道“我有考慮，但……不合適。”

    他解釋“梁叔叔幫我們很多，這種關係，牽扯越多私人感情越不好處，還是算了吧。”

    老爺子睇他一眼，“你以為我沒想到這一點嗎？我不是沒有回絕過，可你梁叔叔一再堅持，說好聽點是一番好意思，說直接點，是暗中培養你這麽多年，該到驗收的時候了。”

    也就是說，這次，說不的權利不在他。

    裴老爺子語氣一緩。

    “見見吧，那姑娘我見過一次，各方麵條件並不比蘇閔婕差，也許能入你的眼。實際一點來講，與其偏執於一個錯誤，不如花時間重新培養。”

    “這一點，你還不如蘇閔婕，她能往前看，你為什麽就不能？”

    裴祈扶額。

    他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麽就偏偏執著於蘇閔婕？

    是不甘心？

    寂寞？

    習慣？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那姑娘這幾天正好要來雅市，哦，你梁叔叔也來，聽說這次的募捐上麵很重視。趁此機會，你們處處看。”

    裴祈聽明白了，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要是往常，他可能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但老爺子現在身體情況不好，他任性不起。

    再者，見見也沒什麽。

    一個男人要讓一個女人動心也許很難，但要讓一個女人沒興趣是很容易的事。

    又或許……他確實該嚐試著往前走走看了。

    ……

    裴祈要見的女子叫梁靜，人如其名，有著恬淡沉靜的臉龐，平靜的眸子，談不上是絕色美女，但絕對會讓人印象深刻。

    見麵第一次，梁靜就表明了態度。

    “我父母早些年車禍去世，是叔叔嬸嬸撫養我長大。他們視我如已出，自然是想幫我安排好一切，這份心意我沒法拒絕，但不代表我沒有自己的判斷。相信裴先生也一樣，所以我們都不必太刻意，盡量相處，是不辜負家人的好意。遵從自己的內心，是不辜負自己。”

    裴祈點頭笑了笑，腦海裏卻是想起與蘇閔婕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那時，她說“雖然這種方式是有些奇怪，但感情可以培養，我相信自己會成為一個好妻子，也相信你會是個好丈夫。”

    事實也是如此，她是好妻子，他是好丈夫。

    可最終，他們還是走向了陌路。

    如此一來，宴會這晚，梁靜自然而然就成了裴祈的女伴。

    許是為了避嫌，他們和梁姓人物沒一起進場，晚一步，正好和蘇閔婕碰上。

    路懷安本是要過來的，臨時項目上出了問題隻好取消。

    元真受邀，正好就做了替補。

    從停車的位置到會場，要步行很長一段紅地毯，還要在簽名板上簽字，搞得給明星出場似的。

    事實上，當兩對容貌過分出色的男女，同時走在一起時，現場的人也有這樣的錯覺，仿佛這就是某個電影節的入場。

    裴祈今天尤其的帥，筆挺的手工西裝，長身如玉，清俊優雅。

    挽住他手腕的女子，身材修長勻稱，衣飾高雅，顧盼之間，明眸善睞，流露出一種與身俱來的貴氣。

    無論是形象氣質，都很登對。

    相比之下，蘇閔婕和元真今天就要低調的多。

    但外形氣度擺在那裏的，再簡潔的服飾，也能穿出一般人高攀不起的高級感。

    倆倆相望，隻微微頷首。

    元真不喜歡八卦，隻擔心地看了眼蘇閔婕。

    蘇閔婕挑眉看他“覺得我會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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