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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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九月,天氣就開始有些轉涼。

    宮裏除了一些細細碎碎的流言蜚語,就沒再發生什麽大事了。

    隻不過在敲定宴請官員名單一事上,難住了餘沁。

    淑妃刻意在這件事上為難她,她拿不到往屆宴會的宴請名單,她又不了解朝堂官員的架構。

    靜嬪柳圓靜雖懂些枝末,但也給不出什麽主意。

    有些麻爪。

    直到有一天,餘沁在陪著兩個小王爺用早膳時,盯著雲祈那張清雋翩翩的臉,忽而茅塞頓開。

    眼前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朝堂官員嗎?

    還是個大將軍。

    她舒展了眉眼,輕咳了一聲。

    飯桌上三雙眼睛都望向她。

    餘沁露出一個矜持的笑來“有件事想麻煩一下雲將軍。”

    雲祈抬了下眉眼,示意她繼續說。

    餘沁“中秋晚宴的宴請名單我還沒有頭緒,想請雲將軍幫我擬一份。”

    她眨巴眨巴眼,問“可以嗎?”

    雲祈點頭“可以。”

    雖然心裏知道大概率對方不會拒絕,但答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裏高興了一下。

    她笑得燦爛“事不宜遲,用完膳就開始吧。”

    用完早膳,兩人就去了書房開始擬宴請名單。

    餘沁是真的就托著個腮在一旁看著雲祈寫名單。

    雲祈的字,字如其人。

    清逸俊秀,帶著一股書卷氣。

    但仔細琢磨,筆鋒間又帶著一股淩厲的銳意。

    看著看著,餘沁突然出聲“雖然但是,應該有不少姑娘想嫁給你吧?”

    雲祈手上動作未停,連睫毛都沒顫一下,聲音也很毫無波瀾“不知。”

    “喔。”餘沁點點頭,把玩著手裏的毛筆。

    屋外微風拂過庭院裏的桂花樹,將花香帶進屋裏。

    屋內的兩人相對而坐,氣氛靜謐,一派安然。

    半晌,餘沁又問“是怕皇室忌憚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雲祈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他筆尖微頓,很快又恢複平穩,“是也不是。”

    “世人不明其事,三人成虎,以訛傳訛,隻是想少些麻煩罷了。”

    餘沁一愣。

    雲祈貴為當今天子的皇叔,正值壯年,又手握兵權,很難不讓人覺得忌憚。

    連她都有這樣的想法,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段時間,她與皇室幾人的接觸算不上多,但也不少。

    就她所見,雲祈和雲蕭墨之間,說是叔侄,或許是年齡差不太多的原因,倒是更像兄弟。

    就像尋常人家的兄弟倆,一點都沒有什麽身為皇室爭鬥奪權的跡象。

    說到底,再怎麽樣也都是他們皇室的家事,不在其中,又怎麽能知道他們自己人的真實想法呢。

    流言。

    流言猛於虎。

    在現代,嚴重來說,網暴就能毀掉一個人。

    可大多數人都不明真相,隻是跟風而已。

    “是這麽個道理。”餘沁應聲,她瞧見硯台裏墨幹了,就起身到雲祈身邊給其研墨。

    邊研,她邊說“上次,上次我記得你說什麽為他們守護的雲國,他們是”

    話還沒說完,雲祈停了動作,轉頭看向餘沁。

    她的話就這樣被堵回了嘴裏。

    餘沁站著,雲祈微仰著頭看著她,他眼尾微揚,淺褐色的眸子沉靜地和沒反應過來的她對視。

    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他確實說過啊。

    上次醉酒的時候

    餘沁倏地瞳孔擴散,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照事後的情況,她應該是不記得當時的事的

    那就更不應該記得說了什麽話了啊!

    餘沁“”我殺我自己。

    竟然主動掉馬。

    看見小姑娘的反應,雲祈唇角扯了扯,轉回去繼續提筆寫名單。

    餘沁不敢吱聲了,默默地研墨。

    但雲祈卻主動開口了“雲氏皇族。準確來說,是太先皇、先皇和蕭墨。”

    “可、可你不也是雲氏皇族嗎?怎麽是說他們?”餘沁疑惑。

    雲祈又停了筆,餘沁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平淡無波。

    他說“我是太先皇遊曆時被收養的孤兒。”

    餘沁研著墨的手沒控製好力度,手上的墨錠掉到了地上放出“噠”的一聲。

    “不好意思”她低身將墨錠撿起,一時間心緒複雜。

    雲祈卻不太在意,還好像是因餘沁提起,打開了他回憶的按鈕。

    他靜默了一瞬,繼續動起了筆,聲音也沒停“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遇到太先皇之前,與其說我是孤兒,倒不如說是個無家可歸的乞丐。”

    “遇到太先皇之後,他將我收為義子,先是帶我回了宮中上了身份,然後再帶著我四處遊曆。”

    “太先皇走了之後,我進到宮裏。”

    他聲音裏帶了些笑意“先皇和先皇後是很好的人,雖然說我名義上是先皇的兄弟,但我和蕭墨不過差了兩歲,更像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待我也極好。”

    屋內安靜許久,雲祈的聲音才繼續響起“他們,都是我遲來的家人。”

    他說“與其說我是為國,倒不如說我是為家。”

    餘沁一時間失了聲,嘴張張合合,卻也沒說出什麽話來。

    雖然雲祈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一個作為太先皇從外麵帶回來的孤兒,她能想象,皇宮上下,朝堂內外,會有多少猜測懷疑。

    自古以來,當權者多為小心多疑之人,能讓現在的雲祈說出隻為守護他們的江山這樣的話,可想而知先皇、先皇後以及雲蕭墨對雲祈是有多心無芥蒂。

    “可、可你為什麽要做將軍呢?”餘沁想到雲祈的結局,心裏就無法抑製的難過起來,“可以做文官或者軍師?”

    這樣至少不會落到身死邊境,找不到屍首的結局。

    從她喜歡上雲祈以來,她一直克製著自己不去想他的結局。

    她沒有資格和立場去勸雲祈不上戰場,她也沒有辦法和能力去阻止到時候會發生的戰亂。

    察覺到餘沁聲音裏的哽咽,雲祈轉頭,才發現小姑娘眼眶已經紅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含著的淚水在眼眶裏搖搖欲墜。

    他一怔。

    眼底透出點無奈來“哭什麽?”

    餘沁嘴一癟,眼淚就順著臉龐落了下來,“做將軍,上戰場殺敵,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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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今天萬更,晚點還有四章。

    但是這個晚點可能是下午也可能是晚上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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