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前因後果，大家都默然無語。
    虞淺說的關於原主的事，和自己猜的大差不差，餘沁想，好在原主身份不普通，這次穿書對她自己來說隻是一次奇遇。
    但對原主來說，卻算得上是一次新生。
    三人一直到雲祈回到前廳前都沒再說話。
    雲祈是由疏奕攙扶著過來的，雙眼已經被微微泛出黃色汁液的白布裹著。
    “雲祈。”餘沁趕緊上去接過疏奕的位置，湊得近了能看到雲祈雙唇沒什麽血色。
    想來這治療的過程也不輕鬆。
    “我來扶他回去就好。”餘沁看了看疏奕，又看了看屏風後，想了想還是憋出一句，“替我謝謝國師。”
    疏奕抱臂抿了下唇，不置可否。
    “走吧。”餘沁對雲祈輕聲道，然後對虞淺和紅漪：“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她帶著人率先走在了前麵，兩人一路無言。
    餘沁想著雲祈這個狀態也不方便自己一個人，她自己也存著私心，想兩人能夠多待一會，直接就和雲祈一屋了。
    雖然兩人誰也沒說回雲國的事，但是她心知肚明，明天......明天雲祈一定會跟著回雲國了。
    而她也會在某一天回到自己的生活。
    兩人可以說是，最後的相處時間就是今晚了。
    “餓嗎？我叫人上晚膳。”她們從國師府回來天色已經擦黑，餘沁倒了一杯熱茶放在雲祈麵前。
    雲祈點點頭，“上吧。”
    餘沁：“國師說有什麽忌口的嗎？”
    雲祈：“沒有。”
    餘沁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便叫了宮人來上菜。
    雲祈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還是沒有開口，兩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宮人陸陸續續地將菜品擺上，餘沁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今晚，在這邊......陪你。”
    雲祈點頭，“好。”
    沒多久上好了菜，餘沁把宮人都遣退，隻剩她和雲祈兩人。
    她按照雲祈的口味慢慢地給雲祈夾著菜，“多吃點，國師有說你的眼睛什麽時候可以完全恢複嗎？”
    雲祈也慢慢吃著飯菜，溫聲道：“最遲明日晚上。”
    沒等餘沁繼續說什麽，他繼續開口：“明日一大早就出發。”
    餘沁抿唇，“噢。”
    頓了幾秒，她笑了笑，“代我和兩位小王爺問好。”
    對於雲祈，沒什麽可隱瞞的，她說：“小玉其實也知道我的情況，她也知道這一別估計就是永別啦，我其實很舍不得......”
    餘沁眨了眨眼，轉了話頭：“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說我走了，但是虞二小姐回來，也不知道她到時候會不會去雲國？按道理來說，念國才是她的家，如果她不回雲國的話，我肯定要被那兩個罵了。”
    “如果她回雲國的話，憑借長青郡主的身份應該還能和小王爺們見麵吧？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認出此小青姐姐非彼小青姐姐了。”
    “好複雜，我既想他們認得出，又不想他們認得出，真奇怪的心情啊。”
    話頭一打開就止不住了，餘沁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雲祈就安靜地聽著。
    兩人吃飽後，宮人撤下了碗筷，餘沁就帶著雲祈在院子內散步消食。
    她不想兩個人最後相處的時間是在壓抑的氣氛中度過，所以一直在說一些趣事，七扯八扯到最後實在是沒得來說了，她道：“很晚了，我們休息吧，好好休息，估計你的眼睛明早就能恢複了。”
    雲祈頓住，傾身抱住她，聲音清越：“好。”
    忽如其來的輕微藥香環繞，餘沁終於忍不住鼻頭一酸，眼裏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來。
    怕雲祈發現，她也不吭聲，直接反抱住他，埋頭在他懷裏。
    過了一會兒，雲祈的聲音飄飄渺渺地傳來：“對不起.....”
    “瞎說什麽......”餘沁悶聲道，“你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你很好。”
    “你很好。”雲祈說完這句垂下眼睫沒再開口。
    耳邊似乎又響起國師的聲音——
    “我這裏有兩個選擇，你是選擇和餘姑娘回她的世界，還是選擇治好眼睛和恢複內力回雲國？”
    餘沁以為她今晚上會睡不著，但她躺在雲祈旁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屋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餘沁坐在床上發呆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她轉頭看去，雲祈一身竹青長衫，白色紗布已取下，露出來的眉眼清冷俊朗。
    “你們還沒出發啊？”餘沁腦子有點轉不過彎，愣愣地看著他走過來，“你眼睛、你眼睛也恢複了？”
    雲祈輕輕撫了下她耳邊的頭發，眼底含著笑意，“準備出發了，是恢複了。”
    “早膳已經給你備好了，要記得吃。”
    餘沁看著他，啟唇答：“好。”
    見雲祈收回手站直身子，她心知這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雲祈，這次之後，如果可以，為自己活吧，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雲祈輕笑點頭：“好。”
    等雲祈走了之後，餘沁繼續坐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起來去吃早膳。
    虞淺和紅漪沒有跟著回雲國，紅漪是認定跟著她家小小姐了，小小姐在哪她就在哪。
    而虞淺不管怎麽說，做了十幾年的姐姐，感情是真的。
    左右現在虞府裏，繼母有了兒子，她爹要的傳宗接代的人也有了，她回不回去好像意義也不大。
    還不如等妹妹回來，兩姐妹相依為命，而且妹妹現在既是念國郡主又是長青郡主的，妥妥的大腿。
    餘沁就跟著她們兩人啥也不想，無憂無慮地過著日子，甚至去了解了一圈念國的風土人情，漸漸地也不再去想和雲祈分別的事。
    本來對於互換回來這件事她還有些莫名的緊張的，但將近一個月了都無事發生，她心態就無所謂起來了。
    有所謂也沒辦法。
    國師又出去雲遊了，根本找不到人。
    而國師的兩個徒弟，疏奕和疏月早就在一個月出發去雲國了。
    一個能問的都沒有。
    索性直接放寬心態，不想了。
    近兩天餘沁新發現一個合適曬日光的海灘，三人組挑好了日子準備過去燒烤。
    作為郡主的好處呢，就是萬事一張嘴，就能全部給安排好。
    因此，三人隻需要在出發前打扮好自己就行。
    餘沁曾不止一次歎氣：“為什麽古代不能拍照啊！”
    實在是太可惜了。
    因為約的去海邊，所以三人約定好一起穿藍色係的衣裙。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餘沁出了自己的屋子準備去叫人。
    芸珈花已經謝光了，現在整個歸重殿都是光禿禿的樹幹，莫名地有一種淒涼蕭瑟之感。
    雖然這一個月來一直看的是這個光景，但是她還是看一次要愣一會兒。
    搖了搖頭，餘沁先去叫了她隔壁屋的紅漪，再一起去叫虞淺。
    三人聚齊後就往殿外走，道路兩旁都是光禿禿的芸珈樹。
    紅漪其實很少穿這個色係的衣裙，整個人還有點不好意思：“會不會很奇怪啊？”
    “不會好嗎！”為了顯示認真，餘沁還停下來認真打量了一會兒，幫紅漪擺正了發飾，笑著誇她，“這樣很好看！”
    但紅漪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表情還有些愣怔。
    餘沁有些疑惑地順著紅漪的視線往後看，入目是大片的淡紫色花海。
    她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芸珈花......
    全開了。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花香，餘沁似有所感，轉頭看向虞淺和紅漪。
    她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發不出聲音，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她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意識消失之前看到的最後一眼，就是虞淺和紅漪表情焦急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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