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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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婆子自從那日由林智淵代林家休棄後,兩個兒子都不願意收留她。

    兩兒子難得統一戰線,直接將林婆子的衣裳打包丟在了門口,並催促她趕緊自己找個地住去,別在院子麵前礙事。

    林婆子氣的不行,可她除了這兩兒子外,哪還有什麽親人?

    心裏縱使再氣,也還是認命的拿著衣裳,去地裏的草棚子那住了下來。

    兩兒子到底還是沒有做絕,一人拿個鍋,一人拿些碗的瞞著媳婦拿給了林婆子。

    她那兩個兒媳見東西並不值什麽錢,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會林婆子正在煮野菜粥,一大鍋野菜裏麵放了一小捧糙米。

    這糙米還是她哄著孫子偷來的。

    野菜本來就有些苦,這煮出來的粥可謂是一點也不好聞。

    林婆子一遍皺著眉頭,一邊緊盯著鍋裏的野菜粥。

    肚子還時不時的咕咕兩聲。

    眼瞅著粥快好了,草棚子外突然響起了大片的腳步聲。

    林婆子身子一僵,隨後抬眸看去,隻見好幾個高大的衙役圍了上來,神色都是凶神惡煞的。

    林婆子被嚇得臉色蒼白,心中頓時就猜想到有人因為妮兒的事報官了。

    她吞咽下口水,目光落在那冒著熱氣的野菜粥上,肚子陣陣的饑餓使她顧不得那麽多了。

    她拿起瓢舀起一勺子野菜,就往嘴巴裏送。

    “咕嘟咕嘟”一陣急喝,林婆子隻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差點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隻是這般,她都不肯停下吞咽的動作。

    一旁的衙役看著她那模樣,都覺得喉嚨疼。

    “林氏,有人告發你草菅人命,跟我們走吧!”

    其中一個衙役開口喊道。

    聽到草菅人命四個字,林婆子嚇得渾身一抖,手中的瓢掉在了桌上,她的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她很想為自己狡辯,隻是剛剛的粥太過滾燙,似乎是將喉嚨給燙壞了,她剛想說話,就覺得喉嚨一陣難受。

    她嚷嚷半天,最終隻吐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來。

    一旁的衙役可不管那麽多,他們一把拉起林婆子,隨後往門外一推,絲毫不留情麵的說道“麻溜點,不然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林婆子一聽,可謂是嚇得半死。

    這對待犯人,可沒那麽好的待遇,從大山村到江河縣,林婆子可是一路步行。

    等到縣衙的時候,一雙腿都快斷了。

    不過還好,喉嚨恢複的差不多了。

    這上了公堂,林婆子當即就跪了下來狡辯道“我沒殺人,你們沒有證據說我殺了人……”

    徐知縣坐在上方,嫌棄的撇了滿臉鼻涕眼淚的林婆子,沒好氣的拍了下驚堂木。

    “大膽,這公堂之上,那容得你胡言亂語,還不老實交代,不然可別怪本官大刑伺候!”

    林婆子被徐知縣這麽一吼,嚇得身子一抖,竟是尿了,一股子尿騷味蔓延開來。

    徐知縣臉色一黑,當即也懶得在按照流程來了。

    他拿出一條帕子來捂住鼻子,隨後朝著一旁的衙役使了個眼色。

    “將證人帶上來。”

    衙役應聲退下,沒一會就領著一個身著道士服的男子和一個小廝進來了。

    二人看了眼林婆子,當即同聲說道“大人,就是她。”

    那道士先開口“那日這婆子拿了兩個生辰八字來讓我算姻緣。

    我本就是個假道士,見她紅光滿麵,想來是滿意親事的,當即便說是天作之合。

    誰曾想她居然拿的居然不是活人的八字。”

    那小廝也接口道“我家少爺走了幾年了,前些時候老爺說是夢見少爺說在下頭太孤單,想取個媳婦。

    我家老爺本就心疼少爺,這一醒來,當即就開始打聽有沒有剛去世的姑娘。

    這婆子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主動尋了過來,說她有個小女兒去世了,她願意結這門親事。

    隨後還提供了她女兒的生辰八字,我家老爺這找人算了下,都說是天作之合。

    隻是誰知道她這給的居然是活人的生辰八字。”

    兩人一唱一和的,可謂是將自己和自家老爺摘的幹幹淨淨的。

    林婆子一聽就察覺了不對勁,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二人,雙目瞪得渾圓。

    “你們胡說,明明是你們找的我,還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做定金,事成以後的那夜,你們還又給了十兩銀子的。”

    她焦急的辯解著,等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麽。

    林婆子當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臉色立馬變了變,不敢再繼續講下去了。

    她慌忙轉移視線,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假道士和小廝卻是風輕雲淡的站著,絲毫不慌。

    徐知縣又拍了下驚堂木,高聲問道“你說他們給了你銀子,那銀子呢?所在何處?”

    林婆子臉色一僵,她被兩兒子趕出來這麽多天,那銀子想來已經被他們給找到了,說不定都已經用了。

    “這……這……”

    林婆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假道士和小廝趁機說道“怎麽,你倒是說出來啊!

    三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總不能這些日子就用完了吧?”

    林婆子咬牙,低垂下腦袋。

    徐知縣見狀,眉毛微挑。

    “既然如此,你可知罪?”

    林婆子麵如土灰,她跪坐在地上,喃喃道

    “那可是我肚子掉下的肉,她的命本來就是我給的,我怎麽就草簾人命了……”

    她的聲音雖小,可這公堂也安靜的很,徐知縣聽到她這話,當即又拍了下驚堂木。

    “無知婦人,竟是這般執迷不悟。

    你草簾人命,且無視本朝律法,行婚嫁陋俗,按律當斬。

    來人,拖下去,壓入大牢,三日後壓去刑場問斬。”

    正所謂秋後問斬,如今正是秋季,在這江河縣以多年未出過這等例子了。

    這林婆子,倒是方便了徐知縣殺雞儆猴。

    林婆子聞言,嚇得癱軟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隨後就被兩名衙役拉起來給押進了大牢。

    那假道士和小廝則是齊齊鬆了口氣,二人朝著徐知縣跪下來,笑著說道

    “多虧大人明查秋毫,不然爾等怕是免不了牢獄之災。”

    徐知縣將桌案整理了一下,他笑著說道“這都是為人父母官應該做的!”

    三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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